“这是?”
范庭脸色阴沉如渊,发出了一声疑惑。
公孙衍大步走到他身前,眼神微微眯起,眸光中闪烁着一丝老奸巨猾,弯下腰笑道:“我苦心经营儒宫十万年,你以为我没有留手?”
“六条文道龙鲤的鳞片炼制三万年才炼出二百零六根污名丝!”
说着,公孙衍嘴角上翘,露出一丝得意。
看着身前还在挣扎的范庭,公孙衍缓缓直起了腰,转过身去,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呵呵笑道:
“污名丝和浩然正气同宗同源,专克儒修,既可封经锁脉,又可刺骨钻心,要是靠蛮力突破,顷刻之间便会化为一摊血水。”
“范庭啊范庭,你好歹曾经是我的门生,在儒宫之内享有尊贵地位,为何要为了那些愚昧无知的人造反呢?”
“吃着儒宫的饭,还砸了儒宫的锅,当真是个白眼狼。”
范庭声音嘶哑,道:
“公孙衍!!!”
“你忘记孟姓一脉的教义了吗!?”
“书上的那些道理,你全都抛之脑后了吗!?”
公孙衍的身影在阴暗的角落中半隐半显,双手举起,歇斯底里的朝天怒吼:
“我没忘!!!”
“所以我设下层层暗局,推翻书院一脉,建立儒宫,割据仙界一域之地!”
“孟姓一脉执天下书生牛耳!”
“我公孙衍做的一切都是为发扬光大四个字!”
公孙衍猛然转头,眸光阴戾至极。
“书上的道理,是写给世人看的。”
“有些道理,要靠自己悟的。”
“仁义道德卖不了几块灵晶”
“尔虞我诈才是世间常态!!!”
“我年少时也曾有过你这般一腔热血,拔剑只为不平事,妄想改变世界。”
“可是到最后方才发现,人生处处是交易,八两对半斤!
人人顶着一张千变脸,为了利益大打出手。”
“到最后…我的血渐渐冷了下来,就连我的心也跟着冷了下来。”
“我发誓,此生要一步一步走到最高!”
公孙衍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整个人笼罩着一股阴云,舍弃自己的赤子之心,追逐自己权利与利益,他从未后悔过。
一步,两步,三步,公孙衍大步走到了范庭身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发出了一声狞笑:
“你很像年轻时候的我。”
“不愧是我的学生。”
“我那时也像你这么傻。”
范庭吐出一口唾沫,啐道:
“我浩然剑范庭,没你这个先生!”
“你已经不配做读书人了。”
公孙衍摇了摇头,眼神中杀机毕露,嘶哑道:
“既然如此”
“你可以去死了。”
公孙衍猛然扼住范庭的咽喉,准备一手捏碎他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时,范庭嘴角却露出了一抹笑意。
嗡嗡!
出乎公孙衍的意料,二百零六根污名丝竟在一瞬之间全部绷断!
“竹竿!”范庭挤出一声。
铮——
电光石火之间,范庭本命飞剑自起浩然剑气,斩断了公孙衍的一只手臂。
半步合道真仙境的剑气,就算是公孙衍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没了污名丝的钳制,范庭得以脱困,重新握住了本命飞剑。
公孙衍扫了一眼断臂,冷哼一声:
“剑修,果真是天下最麻烦的存在。”
“只是…,你以为我就只有这点手段?”
话音落下,公孙衍断臂重生,不到三个呼吸便完好如初,合道真仙境的磅礴气势瞬间灌满了整个儒宫!
“礼法戒尺!”
“春秋!”公孙衍手捻法诀,大声喝出。
轰——
只见儒宫上空,一本难以言喻的书籍幻影缓缓浮现,一页可压山河,一字可定沧海!
礼法戒尺嗡嗡作响,直立于范庭正上方!
“宁叫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公孙衍大声嘶吼,五指朝天,引儒家春秋气运!
一股蕴含着古朴和玄奥气息的玄黄光辉酣然落下!
与此同时,儒宫深处其他三尊合道真仙境也出手了。
三人于虚空中朝范庭身后打出合力打出一击!
上有浑厚的儒家春秋气运压制,前有公孙衍,后有另外三尊合道真仙打出的合力一击!
还有那柄随时都有可能落下的礼法戒尺。
此刻的范庭插翅难飞,能做的便只有全力一战!
“竹竿”
“读书人要有风骨。”
“就算死,也要死得其所。”
“对吗?”
关键时刻,范庭朝着自己的本命飞剑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嗡嗡。
竹竿的剑身在空中震颤了两下。
听到这回答,范庭满意的笑了,发疯一般的杀向公孙衍!
浩然剑意腾空而起!!!
刹那间,整个儒域所有剑气竟自主全部向儒宫深处聚集。
没有人知道儒宫深处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剑动了。
这一日,整座儒宫之内响起了范庭的声音——“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今日我范庭合道儒域全部剑气!”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这一声,传遍了整个儒域,使得整个儒域天下皆惊!
不知情的人一脸懵。
浩然剑范庭竟然合道了整座儒域的全部剑气,还要问剑圣贤!?
为何自己人打自己人?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轰——
地涌金泉,天降金光,范庭手持本命飞剑,携儒域全部剑气斩向公孙衍!
面对这一剑,公孙衍丝毫不惧。
他能坐稳衍圣公的位置十万年之久,又岂能是范庭这个半步合道真仙境能够撼动的?
“我领春秋大义!”
“我创世间礼法!”
“你的剑再锋利,抵得过十万年的儒家气运否?”
“镇!!!”
礼法戒尺化作一柄裁决之剑,裹挟天地大势瞬息而落!
浑厚的春秋气运好似洪水一般汹涌澎湃,只是一个照面便将范庭淹没。
半步合道真仙境如何?
整座儒域的剑气又如何?
终究不过是昙花一现。
没有丝毫意外,在四尊合道真仙境的围攻之下,范庭败了,整个人好似枯枝败叶一般滚落台阶之下,浑身没有一寸完好无损的皮肤。
范庭的仰头盯着那块刻着“高山仰止”牌匾,一口鲜血喷在身旁的本命飞剑上,气息断绝,死不瞑目。
他的本命飞剑感受到主人的死亡,重新化作了一根竹竿。
尽管竹节之处染血,却依旧笔直,好似天生就这么直。
高台之上,公孙衍深深的望了一眼后,没有说什么,随即转身离去。
……
嘎吱——
不知过了多久,公孙家嫡长孙公孙玉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尸体,解开了裤腰带,朝着范庭的脑袋舒舒服服的尿了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