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仙域暗潮汹涌,中祖紫阳仙君和天祖苏天青完全放权,任凭陆之游调动整个紫阳仙域的资源、人手。
似乎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一丝波谲云诡。
仙界恐怕是又要迎来一场惊世骇俗的大战了。
自私,是世间生灵的共点。
既然大家羽翼已丰,谁又不想一家独大呢?
十万年前有书院与文武长城,人族得以崛起,称霸万族,称万族之首,看谁都是披翎带甲,不通教化的蛮夷之辈。
十万年后,人族看似势大,实则四分五裂,虽横占四域,却再无慷慨就义之士,罕见风骨文人,大部分都是骄奢淫逸之徒。
这不正是群起而攻之的好机会嘛!
沉寂了十万年的万族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也不能放过。
满地皆是枭雄,路却只有一条。
谁能走到终点,那便要比拼底蕴,拼实力,精谋算。
当初大荒人族,以蛇吞象,靠的便是谋算。
老叟既然选择了陆之游做那布局之人,心甘情愿的将半数天机拱手相送,那便证明,整个紫阳仙域在运筹帷幄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得过陆之游。
不同于老叟的暗中落子,陆之游每一手都光明正大,但却又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来,就算是在青石山居中的紫阳仙君也看不懂了。
于是,紫阳仙君找到了陆之游,问道:
“你将抱朴子派去剑阁天险,又让莫云霄带着二驴子去边疆采药,让慕容前往佛域参加盂兰盆,我怎么一件都看不懂。”
“让郑雄前往儒域,让御天都和南宫嫣然出走仙武域。”
“似乎你走的每一步,都无需遮掩,怕是已经被不少眼睛看到了。”
陆之游看了一眼紫阳仙君,一脸淡定,道:
“看到了也无妨,暗子老叟早已经埋好了,我如今要做的不过是明子,串子,斩大龙!”
说出最后一声之时,陆之游的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弧度,好似什么都了然于心,更似胜券在握。
紫阳仙君看了一眼身前的陆之游,摇头晃脑的说道:
“读书人就是心眼多。”
“我虽然看不懂,但我还是提醒一句 ”
“如今的万族不是十万年前的万族,偷学人族典藏十万卷,可以说已经把人族的知识全部学了个遍”
“马虎不得。”
陆之游宽大的儒袍下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指节分明,指尖捻住一丝白云,笑道:
“知识可以学会,但智慧不能。”
“要想真正做个人,不是光光化个形那么简单的。
“必须亲身经历,到最后,甚至遍体鳞伤。”
“老叟暗中落子十万年,我陆之游明手落子收官,一暗一明,可立于不败之地”
说着,陆之游好似繁星般的眼眸深深的望了一眼儒宫的方向,转身对紫阳仙君说道:
“中祖,请你看一出好戏。”
“什么好戏?”紫阳仙君不解的问道。
陆之游:
“世间最痛苦之事,莫过于众人皆醉我独醒。”
“这一场好戏便是,清醒者如何对抗一群愚昧者?”
“中祖,你猜他是死于礼法之下,还是死于唾沫之下?”
……
儒域,恢宏大气庄严的儒宫外。
儒域之中大名鼎鼎的浩然剑范庭竟然一人持剑矗立在宫门前,不苟言笑,朝着深宫处的四尊白玉石像,大声嘶吼:
“不孝弟子范庭求见四圣贤!”
“敢问!为何我儒域之内苛税猛如虎!”
“为何儒宫之内会有一群衣衫不整的良家妇女。
“为何那些白天读书,自称君子的儒宫弟子,夜晚会化身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为何公孙家,周家,欧冶家,董家,四家子弟欺行霸市,敢公然霸占良家妇女,杀人丈夫、老娘,却不受到儒宫礼法的制裁!”
“公孙家子弟及冠便可入儒宫,而儒域的寒门子弟却要经过重重磨难才能踏入儒宫中当个小小的杂役!”
“敢问儒家公理何在!?”
“敢问儒家法度何在!?”
范庭的声音在礼法森严的儒宫之内回荡,一直响彻到了最深处。
不过是几个呼吸,整个儒宫之内的人都听见了这声音,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闪过了一丝不悦。
正在调戏女弟子的公孙家当代长孙公孙玉冷哼一声,回想起前不久他因为一个良家妇女收到范庭的严厉处罚,他便心有不甘。
啪——的一声脆响!
公孙玉一巴掌打在旁边女弟子的脸上,朝着门外歇斯底里道:
“我生来便是豪门大族!”
“儒宫不过是我公孙家的后花园!”
“我还需要和那些寒门子弟一同竞争?”
“我公孙家入主儒宫之时,我祖父,我爷爷,我父亲就已经把我这辈子的苦全吃完了!!!”
儒宫之内寒门才出身的文人听到范庭这话十分激动,想要前往宫门处为其呐喊助威。
但想起那森严的刑法,一个个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许久,一声不吭。
“范庭!”
“你大胆!”
一声怒吼从儒宫深处传出。
接着,一袭墨色君子袍出现在宫门之上,居高临下俯视着范庭。
他便是号称儒宫四柱之一的公孙阳,除了四圣贤外的儒家话事人,乃是一尊大帝境儒修。
紧接着,又一道不忿的声音响起。
“范庭!”
“你不要仗着你大帝境的修为为所欲为!”
“儒宫是有礼法的!”
一道肥硕的身影从深宫中走出,双手捧着一把戒尺,黑色的尺身镌刻着两行个小字——“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尺柄处有四大字格外显眼——“众生平等”
来人乃是周家当代家主,也是儒宫四柱之一,名曰周杨,是一尊半步大帝境儒修,之所以是半步,因为年少好淫,坏了根,故而迟迟未入大帝境。
手捧镇压儒宫气运的礼法戒尺,周杨看范庭如看蚍蜉,暗笑一声:“自不量力。”
不久,周杨捧着法度尺,站在两扇巨大青铜门中央,居高临下的说:
“范庭,徒手安能遮风雨?”
“你不要不自量力。”
范庭看着面前的两个衣冠狗彘,仰头看了一眼天穹,伸出手放至眉心处,掌心朝天,瞳孔猛缩,“徒手…真的不能遮风雨?”
“不,我想试试。”
公孙阳听到这话,冷脸道:“有伞为何不躲?偏要撕开?”
范庭笑了:“伞若是护民众,我范庭甘愿化身伞骨”
“可若是这伞护的是一群衣冠狗彘!”
“那我范庭便要化身最锋利的剑!”
“刺破这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