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予平望着眼前充满好奇与八卦之心的皇帝,心中暗自思忖道:
只怕我将实情道出,陛下您也未必会信呐!
思及此处,他决定先给皇帝打上一针预防针,以免待会儿说出真相时惊到了这位尊贵的天子。
他微微躬身,抱拳施礼后缓声道:
“启奏皇上,此事牵扯众多、错综复杂,微臣接下来所要禀报之事,或许会大大超乎您的想象。”
毕竟,这事太过玄幻离奇,若不是亲身经历、亲眼目睹,谁会信呢?
然而,皇帝已然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与好奇。
他急哈哈的催促道:
“朕历经无数风雨,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识过?你不要再拖延时间了,赶快将事情一五一十地给朕讲清楚!”
“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昨日微臣的岳母,突发急症,毫无征兆地昏迷不醒……”
陶予平略微加快语速,事无巨细的一一道来。
皇帝时不时提出疑问。
在讲到传说中的五鬼搬运术时,皇帝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知道,他还是低估了乌丫丫。
只以为她拥有一身神力,有一个厉害的师父兜底。
没想到,人家自己就是王者。
听完陶予平的讲述之后,皇帝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他咬的牙齿“咯咯”响,腮帮子因为极度愤怒而鼓起。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若不是有小丫丫在,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皇帝一边说着,一边用手重重地拍打着龙椅的扶手。
那沉闷的声响仿佛也无法宣泄他心中的怒火。
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皇帝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猛地站起身来,挥拳狠狠地砸向面前的书桌。
这一拳力道极大。
以至于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被震得跳了起来,桌上的茶盏直接滚落到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愤怒的吼道,声音之大,震得整个御书房似乎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陶予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皇帝竟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这么荒诞的事情,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说什么也不会信的。
没想到,皇帝就这样轻易接受了?
他忍不住问:“皇上,您这就信了吗?”
“信,怎么不信?”
皇帝收敛怒意,朝陶予平笑了笑问道:“慎之可知道为何最近国师都躺平了?”
“为何?”陶予平问。
国师最近确实挺安静,也不怎么参与朝事了。
原来是……躺平了。
皇帝微微仰头,脸上洋溢着自信与得意:
“国师言之凿凿地告诉朕,大兖的气运已然发生转变,不再会迈向衰亡之路。
只需朕始终秉持勤奋之态,明辨忠奸善恶,亲近贤臣良将,大兖必将迎来繁荣昌盛的盛世景象。”
说到此处,皇帝不禁轻笑出声,笑容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骄傲之情。
能在自己的统治期间见证盛世的降临,对于任何一位帝王而言,都是足以引以为傲的事。
皇帝稍作停顿,继续说道:
“他是在触摸了十皇子所佩戴的玉佩之后,方才说出这般话语。”
听闻此言,陶予平一言难尽。
他无奈的问道:“仅凭区区一块玉佩便能左右大兖的发展趋势?皇上您竟然也深信不疑?”
陶予平有些无法理解。
然而,皇帝却仿若未闻陶予平的质疑。
他依旧兴致勃勃地讲述道:
“国师声称,十皇子的那块玉佩之上蕴含着仙灵之气。
十皇子正是因为沾染了这份仙缘,才得以打破十八岁前不可敲定婚约的困局。
十皇子如今的婚约,是这块玉佩亲自为他选的,此乃天赐良缘啊。”
陶予平默。
他知道了,这块玉佩就是小侄女儿施法后,给十皇子治倒霉病的。
这么说来,这份姻缘好像确实是他的小侄女给捣鼓成的。
小侄女一直念叨着,皇帝家里欠她的大猪头呢。
正在皇帝嘚瑟的时候,用完早膳的臣子们来了,在御书房外等着宣召。
皇帝自知道“土匪”是假的之后,心情异常的好。
他往龙椅上一坐,张口就要叫李擎宣他们进来。
陶予平赶忙制止道:“皇上,您要不把嘴角收一收、情绪换一换再宣他们进来?”
瞧瞧这大嘴咧的,快到耳朵根了,哪有半点皇帝的威严?
身为皇帝,就应该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
皇帝剜了他眼,端正了坐姿,收敛了情绪。
而后,假咳了两声,沉声道:“李擎,宣。”
“皇上宣众位大人觐见。”
门外,李擎略显尖细的声音高高响起。
以逍遥王为首的一众臣子,陆续走进御书房。
一番叩拜后,进入正题。
众臣本以为皇帝还在为剿匪之事忧心,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脸平静的圣上。
众人不免心生佩服,皇上果然是皇上。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皇帝威严地端坐在御书桌后,目光锐利如闪。
他一一扫过前方臣子们。
众位大臣皆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纷纷低下了头。
氛围感拉足后,皇帝才缓缓开口:
“诸位爱卿,白侯所禀报之事,令朕为之震惊。
没想到京城重地,竟有这的猖狂的匪患。
他们竟然敢在堂堂侯府公然劫持人质,如同进入无人之境地一般肆意妄为!
真是视我大兖律法为儿戏!
对于此事,众位可有何良策能够应对?”
皇帝面色凝重的说道。
能被皇帝钦点留下来议事的臣子,大多都是勤勉政事之人。
听到皇帝发问后,顿时热闹起来,纷纷开始踊跃发言。
其中,一部分人仍然对是否真有土匪心存疑虑,并详细阐述着自己不相信的缘由。
而这部分人的代表人物便是牛千山。
他振振有词地说道:
“陛下,微臣以为此事恐怕另有隐情。
京城戒备森严,怎么会让一群土匪轻易行走并且闯入侯府劫持人质呢?
依微臣之见,或许是有人故意制造混乱,妄图借此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说话间,扫了白侯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