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沚阮垂着头,一脸羞涩地站到沈清婉身后去了。
见她这害羞的样子,沈清婉有些无奈地摇头。
这孩子,心情太外露了些。
这满脸害羞的样子,任谁一看,都以为是少女怀春。
随即又想到上次提到两人的身份差距,又不免有些替沈沚阮担忧。
自古皇子的正妃,都得由皇帝亲选,正妃身份尊贵,能助力皇子又或者是有政治利益。
沈沚阮只是一介民女,恐怕正妃之位轮不到她。
越想就越担忧,沈清婉暂时压下思绪,坐到李显身边去。
几人落座,气氛倒也不尴尬。
离京几个月,桌上的菜肴既有京城的名菜,也有英国公府厨子的拿手菜。
贤王在英国公府寄居几个月,也鲜少像这样跟李显一起用过膳。
一来是不想让外人尤其是当今圣上觉得他的臣子跟皇子们私底下关系太近,二是李显那时也不想跟任何一个皇子有什么亲近的关系。
如今去了一趟江南,又发生了一些事,如今再看,越发觉得贤王是位值得结交的皇子。
再加上前几日沈清婉跟他提到贤王与沈沚阮之间的事。
虽然并没有什么暧昧的事,但是两个年轻人能互相有好感,李显也觉得这不是坏事。
他年轻时就是个思想外放的,对于男欢女爱这件事只道是人之常情。
且贤王品行端正,李显一对比那总爱给他添堵的宋袭野,越发觉得宋袭野太狂妄。
年轻人,还是要低调谦逊些好。
没有外人在,几人便也没太多规矩。
因为贤王在,沈沚阮越发有些不好意思,席间她尽量避免跟贤王眼神接触。
贤王倒是比她坦荡,行为无比自然,与李显举杯欢笑时,眼神自然扫到她。
沈沚阮今日身穿淡粉色绫罗裙,外搭一条淡黄色褙子,整个人看上去甜美又可爱。
偶尔与他目光相接,沈沚阮的脸颊瞬间飞起一片红霞,眼眸低垂,长睫轻颤,让他莫名地想到那受惊的小鹿。
沈沚阮这边心里也犹如一只兔子般,心中有一丝甜滋滋的感觉从心底蹿出来。
这种感觉既让她陌生也让她期待,让她心里升起一阵热切的盼望。
上辈子她被人禁锢,成为别人眼里见不得光的外室,后又不得已做了小妾,那些年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
像现在这样的激动又期待心情的心情她以前从未有过。
马上快到中秋,月亮越发的明亮。
用过晚膳,李显带着沈清婉去消食。
如今夫妻两人感情稳定,从扬州回来后,愈发老夫老妻来。
下了朝,只要府里老夫人无事,李显便一头扎进集芳院。
两人像是平凡夫妻般,关起门来过日子,完全不在意府里其他人怎么想。
沈沚阮与贤王缓缓走在后面。
沈清婉回头看顾一眼,只觉得两人站在一起,莫名地合适。
李显也回头看了一眼,随即笑笑不说话。原宝就跟几个丫鬟站在一处,远远瞧见自己主子跟沈姑娘站在一处,心里别提多欣慰。
要是皇后娘娘见到这一幕,想必也很欣慰。
“送你的生辰礼物,你可还喜欢?”两个人走在一处,贤王瞧着她的侧脸,开口问道,语气里是他也不曾察觉的温柔。
想到那个通体碧绿的玉簪,沈清婉当真是打心眼里喜欢。
她日日把那个装簪子放在枕边,宝贝得不得了。
“我很喜欢,谢谢王爷。想必那簪子很贵重,王爷当真有心了。”
沈沚阮看向贤王的眼睛,由衷地表达自己的感谢。
她见过的好东西不多,姑母送她的簪子,姑丈送的精美的小玩意儿,还有殿下送的簪子,她都很宝贝。
“那簪子是我母后生前喜爱之物,一共有两枚,一枚在长姐手里,还有一枚送于你。”
贤王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告诉她关于簪子的事。
“王爷,既然是先皇后娘娘喜爱之物,想必一定很贵重,软软不敢收……”
沈沚阮一听那簪子居然是段皇后的遗物,顿时大吃一惊。
如此贵重的东西,她区区一介平民百姓,当真受不起。
“无妨,东西是死的,有人用才有价值。且母后去世多年,我一男子也用不上,赠送与你,也是发挥它最大的用途。你且安心收下,不用太过介怀。”
“软软知道了,多谢殿下。”沈沚阮受宠若惊。
“以后,在本王面前,不必太过于拘谨,亦不用把谢字一直挂在嘴边。”
“软软记下了。”
两人目光相接,情意如绽放的花蕊,在这秋日的夜晚中暗自生长,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一丝淡淡暧昧的气息。
镇国将军府。
宋袭野于戌时到达将军府。
宋夫人因为皇后小产一事进宫去了,得知宋袭野今晚归家,只吩咐下人伺候好小将军。
宋袭野沐浴一番,洗去周身疲惫。
他不想坐船,又嫌坐马车太慢,一收到他娘给他的飞鸽传书,便骑着马,带着侍卫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京城。
江南是好,但是未免让人心生惰意懒散。
再加上手下人传来消息,英国公带着家眷也已经从扬州启程回京,宋袭野便再也坐不住,匆匆回了京。
回自己的院子休息片刻,那两个通房便又来了。
宋袭野顿感头疼。
本来挑通房,便是他娘态度强硬,他一个也不喜欢。
像他这样的世家子弟,又是将军府独子,婚事定然不由他做主。
不管以后娶谁做正妻,他心中早已打算好,要把沈沚阮弄到身边来做宠妾。
有他的宠爱,想必正妻也不会刁难于她。
“没有我的命令,谁让你们进来的!”宋袭野目光中带着骇人的怒意,看向那站在屋里的女人们。
两个人都是花一样的年纪,长得也算是漂亮,但是沈沚阮入了宋袭野的眼,他便谁再也瞧不上。
恰巧侍卫宋平来回禀消息,宋袭野大手一挥,一个侍卫一个,也算是公平。
两个侍卫带着人走时皆是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两个通房,将军就这么赏给他们了?
果然是跟着将军有天大的好处。
此时皇后宫中。
宋夫人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小姑子,满脸的心疼,“娘娘也真是,自己的身子怎能如此不上心些?不就是一个新宠的贵人,如何就能越过娘娘去了,妹妹这一时急怒攻心,伤了身体的底子可怎么好?”
她这小姑子自小就要强,虽说已进宫十几年,但是脾气一如既往,不肯轻易低头。
宋皇后未施粉黛,面容瞧着有些憔悴,眉眼之间也带了一丝疲惫,“大嫂确实不知,那个女人着实厉害,自从她承宠以来,圣上再未踏足本宫殿里,要不是本宫失了孩子,怕是册封为妃的旨意已经定下了。”
就是因为这孩子小产,立那贵人为妃的旨意才按下不发。
太后闻言,对那贵人也颇为不喜。每次那贵人去请安,皆避而不见。
这几天,钦天监在她的授意下,夜观星象,说是后宫不太平,恐有灾星出现。
明顺帝本就龙颜震怒,听到这个消息,只能暂时压下,立妃一事自然搁置。
这才是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