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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那薄如蝉翼、轻柔似梦的晨雾,悠悠地、缓缓地弥漫开来,将辽阔的大地笼罩在一片如梦如幻的迷蒙之中。

方多病背着被厚厚披风紧紧包裹着的李莲花,额头青筋凸起,牙关紧咬,每迈出一步,脸上的肌肉都禁不住地颤抖,仿佛承受着千钧重担。

他双脚用力地蹬着地面,身子微微前倾,双手紧紧勒住李莲花的双腿,紧紧跟在苏苏身后,艰难而又坚定地向山中缓缓迈进。

此刻的李莲花在沉睡中,身躯在宽大的披风里显得愈发瘦小脆弱,犹如风中残烛,令人不禁为他的状况捏一把冷汗。

苏苏身着一袭淡绿色的裙装,裙摆随风轻轻摇曳,宛如春日里舞动的柳枝。她蛾眉紧蹙,宛如两道弯弯的月牙儿,眼神急切而坚定,犹如燃烧的火炬。

她一手提着裙摆,加快脚步,同时不忘回头焦急地对方多病说道:“方多病,赶紧用扬州慢引导体内功法,时不我待,心要定,气要稳。”那声音中带着一丝焦灼的颤抖。

方多病大口喘着粗气,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犹如晶莹的珍珠。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神情专注而紧张。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应道:“苏苏,我知道了!”

终于,午时的烈阳高悬,光芒似剑般穿透云层,毫无保留地洒向大地。方多病刚收回双手,李莲花便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刚睁眼,最先看到的是苏苏那强装出的欣喜笑容,她眼角微微颤动,尽管努力想要掩饰,却依然藏不住内心深深的忧虑。她连忙凑上前去,轻轻握住李莲花的手,声音轻柔而颤抖:“花花,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方多病也迫不及待地凑过来,眼中既有惊喜的光芒闪烁,又有焦虑的阴霾笼罩。他急切地大声喊道:“李莲花,你可算醒了!”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李莲花的眼神迷茫而疲惫,瞳孔中仿佛被一层浓雾所笼罩。他缓缓地扫过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微弱如丝缕般地说:“这一觉,犹如置身无尽的噩梦。”说着,他无力地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方多病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可眉间那深深的忧愁却依然如沟壑般明显。他兴奋地说道:“李莲花,我这次可帮到你了,给你输送内力时,没想到还让我自己内力精进了。”说话的同时,他双手不停地比划着。

李莲花勉强挤出一丝虚弱的微笑,嘴唇干裂,犹如久旱的土地:“辛苦你了,小宝。”

过了一会,李莲花才有精力观察四周。

四周参天大树林立,繁茂的枝叶相互交错,宛如一片广袤无垠的绿色海洋。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发出急切的催促之声。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倾洒而下,形成斑驳陆离的光影,却依旧无法驱散这凝重压抑的氛围。地上堆积着厚厚的落叶,每走一步,都会发出细微而清晰的声响,让人心惊胆战。

“这里是云隐山,你可知上山的路径?”方多病一脸急切,双目紧紧盯着李莲花,瞳孔中写满了渴望和焦急。他不停地搓着手,来回踱步。

李莲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宛如受惊的小鹿,随即看向苏苏,犹豫着说道:“多年未来,我真的记不清了。”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身子微微颤抖着。

“这......我也没印象了,要不先歇歇,想想再说。”李莲花满脸愁容,眉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仿佛风中飘零的落叶。他无奈地捶了捶腿,叹了口气。

“莫急,想好了再走。”苏苏眉头拧成一团,目光中却带着鼓励与坚定。她微微眯起双眼,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一只手轻轻搭在下巴上。

“不行,找芩婆救命要紧,你快好好想想!”方多病急得直跺脚,额上汗珠滚滚而落,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他的脸庞涨得通红,表情因焦急而显得有些扭曲,双手在空中挥舞着。

“找......找我师娘?”李莲花脸色瞬间惨白如霜雪,嘴唇哆嗦着,仿佛被冻僵了一般。他双手抱住头,身体向后缩了缩:“当年是我气死了师傅,如今怎敢去见师娘。”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懊悔。

方多病眉头竖起,犹如两把利剑,怒声喝道:“都这时候了,别找借口。”他的鼻翼翕动,呼吸急促,上前一把抓住李莲花的胳膊。

李莲花一脸苦相,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我所言属实啊。”他的肩膀耷拉着,仿佛被压垮了一般,目光低垂。

“花花莫要自责过度。”苏苏秀眉微蹙,目光深邃而忧虑,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她双手交叠在胸前,轻轻咬着嘴唇。

方多病再也按捺不住,暴吼道:“李莲花,你到底在怕什么?”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震落了几片树叶。

李莲花闭口不言,眉头紧锁,犹如两道紧闭的城门,内心陷入了无比痛苦的煎熬之中。他双手握拳,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山林中,鸟儿清脆的鸣叫声此起彼伏,野花散发着阵阵清幽的香气,却依旧难以缓和这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气氛。

方多病望着瞬间沉默的李莲花,心里暗自揣测:“这里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还和我爹有关。” 他那两道剑眉紧紧蹙起,恰似两座紧闭的山峰,焦虑的目光在苏苏和李莲花之间频繁转换,似乎想要从中找出答案。

“你别再开口了,说一句得多伤一分元气。咱们已经到云隐山了,这山我是非上不可。你要是想不起来,咱就在这儿干耗着!”方多病一脸决然,那模样宛如一位坚定的战士。

他气呼呼地一下子坐在李莲花身边,双手死死抱在胸前,紧绷着一张脸,腮帮子也鼓了起来,摆明了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李莲花无奈地长叹一声,这声叹息仿佛包含了无尽的愁苦与无奈。他心里嘀咕着:“这俩真是难缠,我怕是没法子了。”边想边缓缓站起身,动作迟缓又沉重,领着他们继续向前。

他们好不容易来到云居阁的一座院落前,苏苏眨了眨那双仿若繁星的眼睛,满心狐疑地盯着眼前的院落。

她在心里犯起了嘀咕:“本以为李莲花会想尽办法拖延,带着我们在山上兜圈子,再找些借口说记不清路线,让这趟行程白跑。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把我们领来了。”

方多病小心翼翼地松开扶着李莲花的手,仿佛放下的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紧接着,他向前迈出几大步,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胆。

然后朝着院门高声喊道:“芩前辈,晚辈天机山庄方多病,特地前来拜访,有要事相商。”

他的声音响亮而急切,在寂静的山间不停回荡,好似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层层波纹。

然而,院门内毫无回应。整个院落静得让人害怕,空空荡荡,杂草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就像被世界遗忘的角落,看上去根本没人在。

“看来没人呐,我师娘这人呐,就爱到处云游,啥时候回来根本没个准儿,说不定要等个十年八年。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等天冰的事处理完,咱们再来也不迟。苏苏,你觉得咋样?”李莲花瞅准时机,赶忙劝他们下山。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边说边用眼角余光忐忑地观察着两人的反应,活像一个等着宣判的囚徒。

“花花倒是关心起江湖事了,既然都来了,那我们先进去休息一下吧。就算是要下山,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呀。”苏苏那双灵动的眼眸中透着意味深长的光芒,直勾勾地看着李莲花,那目光仿佛是一把锐利的剑,能够洞悉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想法。

很显然,李莲花是打心眼里不想去见芩婆,都已经站在门口了,却愣是连一丝进去的勇气都没有。然而,苏苏可不是那种能轻易被糊弄过去的主儿,她是绝对不会允许李莲花就这么退缩的。

“对呀,江湖上的事自有江湖中的英雄豪杰们去操心,你现在是李莲花,何必管这么多呢?我们还是进去等芩婆吧。”方多病紧蹙着眉头,一脸的笃定和坚决。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李莲花的怀疑,仿佛在说“我可不会再上你的当了”,才不相信李莲花口中所说的什么十年八年。在他看来,这肯定又是李莲花为了逃避而编出来哄骗他的小把戏。

“哎呀,真是拿你们没办法,一个个猴精猴精的,我这点小算盘再也难打响咯。”李莲花无可奈何地冲两人摇摇头,嘴里不停小声嘟囔着。

而后,他缓缓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推开那扇略显沧桑的院落大门,迈着大步率先走了进去。

“嘿哟,你这嘴上推三阻四的,脚下咋跟安装了风火轮似的,动作这般麻溜!”方多病眼睛瞪得溜圆,朝着李莲花的背影扯着嗓子高声喊道。那嗓门大得,好似要把这院落的沉寂一下子震得粉碎。

方多病和苏苏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连忙加快了脚步。苏苏那娇小的身影如同一阵轻盈的风,方多病则迈着略显急促的步伐,两人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紧紧地跟随着李莲花走进了院子。

李莲花走进屋内,目光一下子就被屋内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装饰所吸引。那些陈旧的摆设、褪色的帷幔,每一样都勾起了他心中复杂的情感。思绪顿时像脱缰的野马一般,一下子飘得老远老远,整个人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待他好不容易从思绪的漩涡中回过神来,抬眼一瞧,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祠堂。

只见里面光线昏暗,檀香袅袅,正中央那端端正正摆放着他的牌位。李莲花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无比肃穆的神情,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双膝一弯,恭恭敬敬地跪地磕头。

那额头触碰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祠堂中显得格外清晰。磕完头后,他又双手合十,极其虔诚地上香,动作庄重而又专注。

苏苏和方多病静静地站在一侧,看到李莲花如此庄重严肃,也丝毫不敢怠慢。他们赶忙效仿李莲花,弯腰行礼,神色严肃而庄重,以此来表达他们内心的尊敬之情。

苏苏望着面色痛苦且满心内疚的李莲花,目光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暗暗在心中发狠:“不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一定要将单孤刀的阴谋彻彻底底地揪出来!”长痛不如短痛,他师兄这件事,就像一个不停侵蚀的脓疮,如果不果敢狠心将其剜掉,必然会永远反复地腐烂化脓,唯有忍痛割除,花花才有可能重获新生。

此刻,苏苏紧咬着嘴唇,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全然没了女孩家的娇柔之态。

李莲花神情肃穆,缓缓地敬了漆木山一杯酒。他的眼中满是对往昔的追忆,只见他轻声慨叹着:“师父生前呀,对饮酒可谓痴迷至极。就因这一喜好,时常惹得师娘嗔怒埋怨。”这般久未前来探望,想必师父在九泉之下的酒瘾早已难耐许久。今日徒弟前来,定要让师父开怀畅饮,一解酒馋。

“师父在世时,他却从未懂得饮酒的妙处。满心满脑只想着埋头习武,师父总是对他数落教诲,言人生在世,惬意快活之事多如繁星,而他这人呐,简直无趣透顶。”李莲花的声音里满是深深的懊悔与自责,眉头紧锁,表情痛苦万分。

“直至他在鬼门关前堪堪走过一遭后,方才恍然大悟,师父,您说的每一句都在理。他如今追悔莫及......”李莲花一边喃喃低语着,一边将碗轻轻一碰,随后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喉咙流下,他却仿若毫无知觉一般。

苏苏见此情形,急忙快步向前,焦急地喊道:“花花,快起来!”她的声音因为着急而变得有些尖锐,秀美的脸庞上满是担忧。李莲花跪着的时辰实在是太久了,眼下身体还未痊愈,本就孱弱,再这么跪下去,膝盖怕是要遭受重创了。

苏苏静静地站在漆木山的牌位前,目光仿若凝固,久久地停留在那庄重肃穆的牌位之上。她的心中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思绪万千。

她暗自思忖:他师父那般喜爱他,应当也不忍心看到李莲花如今这副失魂落魄、形如枯槁的模样吧。 牌位上的字迹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中显得格外凝重,那微弱的烛光仿佛也在诉说着过往的悲伤。

苏苏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轻得如同秋日的落叶飘落,仿佛被屋内压抑到极点的气氛压得极低极低,她的目光中满是无法掩饰的疼惜,那疼惜如同春日里的细雨,丝丝缕缕。

方多病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沉闷压抑得近乎令人窒息的气氛,眼珠子快速地骨碌碌一转。 扬起清脆的嗓音高声提议道:“不如我们去看看一下李莲花小时所居住的地方。”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突兀地响起。

李莲花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犹如黑暗中的一点萤火。他稍作迟疑后,便欣然同意了这个提议,仿佛在黑暗中抓住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苏苏眼中也瞬间燃起了一丝好奇的火花,她莲步轻移,裙摆如同湖水泛起的涟漪,跟着一起朝着那承载着无数回忆的房间走去。

方多病迫不及待地一踏入房间,便如风一般地翻出了一个布满灰尘的陈旧箱子。

箱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个琳琅满目的奇异小世界,单孤刀收集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满满当当,毫无秩序地杂乱无章地摆放着。 方多病兴奋得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双手急切地胡乱翻弄着,全然不顾扬起的灰尘呛得他连连咳嗽。

李莲花的目光缓缓地落在那些物件上,原本稍显期待的眼神瞬间黯淡如灰烬,仿佛被一场无情的暴雨浇灭。 因为他分明看到,那一件件曾被视若珍宝、承载着儿时至真回忆的东西,竟然全都残破不堪、支离破碎。那些物件上的裂痕,就像他此刻破碎的心。 那些可都是自己幼时怀揣着满心的欢喜与期许送出去的啊,每一件都带着他曾经最纯真的情感。

没想到,这些曾经被视为珍贵无比的回忆信物,如今竟无一幸免,尽皆损坏。 苏苏轻蹙眉头,眉心处形成一个小小的川字,她小心地拿起其中一件,仔细查看那触目惊心的断痕。断痕处尖锐的木刺险些划伤她娇嫩的手指。

她眉头越皱越紧,心中已然有了判断,这断痕绝非自然损坏,应该是被人生生掰断的,而且从那决绝的痕迹可以看出,显然是故意为之,仿佛带着无尽的怨愤和决绝,那力度仿佛要将所有的过往都撕裂。

突然,苏苏的目光被箱底几个若隐若现、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的文字吸引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劲,伸出微微颤抖的手,那手因为紧张而略显苍白,极其小心地把里面的东西轻轻拨到一旁。 几个写着“李相夷”的大字赫然映入眼帘,如同三把锋利的剑直直刺向她的双眸,让她的眼睛瞬间睁大。 上面被人狠狠地画了大大的叉号,那叉号犹如被仇恨浸染得发黑,每一笔都带着深入骨髓的愤恨和不顾一切的用力,几乎要将厚实的木板穿透,仿佛要将这个名字从世上抹去。

“这......这是?”方多病也看到了这几个字,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愣在了原地,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疑惑,那表情仿佛凝固在了那一刻,时间都似乎为之停滞。

李莲花敏锐地察觉到两人神色的异样,缓缓地朝前移动了几步,脚步沉重得如同拖着千斤的铁链。 苏苏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想要遮挡,可动作还是慢了半拍,那几个刺痛人心的字还是被李莲花尽收眼底。 他的眼神在接触到那几个字的瞬间,变得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

李莲花在看到那几个字的瞬间,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如汹涌的潮水般直冲脑门,仿佛身上那原本温暖柔软的狐氅都变成了薄如蝉翼的纱巾,根本抵不住四周如暴风雪般汹涌而来的寒冷。

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被冻成了冰柱,仿佛置身于万年不化的冰窖之中,寒冷从每一个毛孔渗入,直达心底。 李莲花双唇紧闭,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转身走出房间。

他的身形看起来瞬间变得佝偻弯曲,如同被霜无情摧残的枯草,又好像背上被压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得他再也无法直起脊梁,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背负着整个世界的苦难。

苏苏望着李莲花落寞离去的背影,轻轻咬了咬嘴唇,嫣红的唇印下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那牙印宛如心底的纠结。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并没有立刻跟上去。 她知道,此刻的李莲花如同受伤的孤狼,需要独自一人在黑暗的角落舔舐伤口,冷静冷静。

等苏苏领着方多病翻找出埋在角落里的热酒后去找李莲花时,天色已经如同被浓墨重重地涂抹,渐渐暗了下来。 只见李莲花正孤独地坐在一处偏僻荒凉的亭子里发呆,亭子四周的树枝在风中疯狂地摇曳,发出嘎吱嘎吱令人心悸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魔鬼的低吟,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

苏苏轻手轻脚地把手中还冒着热气的酒壶和酒杯递给他,随后在他面前布满青苔的石凳上轻轻坐下,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那目光犹如温暖的火炬,试图驱散李莲花心中的阴霾。 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照亮李莲花黑暗的世界。

“喝些热酒暖暖身子,方多病找酒的功夫当真不错。” 苏苏朱唇轻启,眼波流转。她的声音恰似春日里悠悠拂过的微风,带着缕缕醉人的温暖,仿佛能将人心底的坚冰悄然融化。

“这臭小子,居然把师父藏起来的酒都给翻了出来。” 李莲花接过酒壶,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与嗔怪交织的笑意。嘴里虽笑骂着方多病,但手上动作却毫不迟疑。

他那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握住酒壶,酒壶之上还留着方多病匆忙找寻时蹭上的点点灰尘。只见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酒壶,仰头“咕咚咕咚”猛灌了好几口,眼睛微眯,脸上瞬间泛起一丝红晕。

“酒我是带来了,花花可有故事想说?” 苏苏也轻轻打开了手中的酒壶,优雅且小心翼翼地与李莲花碰了一下。随后微微仰起头,轻抿了一小口。

她那明亮如星的双眸专注而饱含关切,目不转睛地望着李莲花,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满是期待与鼓励,静静地等待着他敞开心扉倾诉衷肠。

李莲花笑了笑,那笑容里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苦涩,犹如秋风中凋零的残花,满是沧桑与凄凉。紧接着他又仰头猛灌了一大口酒,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起伏,发出“咕噜”的声响。眉头紧皱,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哀愁。

他自然明白苏苏的细腻心思,一是想让他将积压在心底许久的那些复杂情绪统统释放出来,犹如冲破樊笼的猛兽,得以肆意驰骋;二是借助这热气腾腾的酒为他驱赶身体里的寒意,让他从内到外都感受到温暖。不然向来温婉娴静、如春日娇花般柔美的苏苏,又怎会主动陪着他喝酒,踏入这满是哀伤与忧愁的氛围之中。

苏苏每一次都是毫不犹豫且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边为他着想,事无巨细替他筹谋。她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无时无刻不在温暖着他。让李莲花那颗原本沉浸在哀伤难过之中的心,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滚烫的暖意。

这暖意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竟比刚刚下肚的热酒还要炽热滚烫,直抵内心最柔软的角落,将那片被痛苦和寒冷占据的地方一点点融化。此时,苏苏微微颔首,眼神温柔而坚定。

“我本以为和师兄亲如手足,即便理念稍有不同,如同江河里的两股流向略有偏差的水流,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深厚的兄弟情谊,却未曾想到他竟对我如此痛恨。” 李莲花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好似风中飘零的落叶,满是无尽的悲伤。他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与无尽的困惑,紧皱的眉头下,目光迷茫,仿佛是迷失在黑暗森林中的孩童,找不到归家的路径。

“可是曾经,他对我极为爱护,我犯错时他总是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替我受罚。那时的他,就像我的庇护伞,为我遮挡了无数的风雨。然而后来不知怎的,师兄犯错越来越多,受罚也愈发频繁,像是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泥沼。” 李莲花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之中,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仿佛那些已经逝去的岁月再次在眼前鲜活重现,清晰得如同刚刚发生。他的表情时而痛苦,时而怀念。

“……” 一片仿若死寂的寂静在空气中悄然蔓延,周围安静得仿佛能听见时间流淌的细微声音。唯有轻柔的风轻轻吹过,带起细微的沙沙声,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此时,李莲花神色凝重,双唇紧闭。

“后来,师父和师娘两人争吵得愈发激烈,犹如两只愤怒的雄狮,互不相让。他们便赌气打赌,看谁教出来的徒弟更为出色。于是师娘带走了师兄,我则留在了师父身旁。他们约定每月比武一次,那场面紧张得令人窒息。” 李莲花的声音愈发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这回忆太过沉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面容满是愁苦。

苏苏暗自思忖,想必是单孤刀从未赢过一次,只怕内心的不甘和嫉妒会如同疯长的野草,从而更加仇视李相夷了吧。苏苏轻轻咬唇,眼神中透着忧虑。

苏苏只是安静地倾听着,没有插言打断,只是不时地与李莲花轻轻碰酒。夜空中繁星璀璨,如宝石般镶嵌在深邃的天幕之中,闪烁着细碎而迷人的光芒。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洒落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幅静谧而又略带忧伤的美妙画面。

苏苏心里清楚,此刻的李莲花需要这样一个无人打扰的时刻,好让他能够毫无顾忌地一吐为快,将心中的郁闷和痛苦都尽情宣泄出来。

“好了,故事讲了,酒也喝完了,我师娘看样子是一时半刻回不来了,咱们还是先下山去吧。”李莲花眉头紧蹙,目光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急切,语速较快地对苏苏说道。

“花花莫急,小宝稍后便来,不妨问问他的意见。”苏苏面色如水,神色安然且淡定,她轻轻地把手中还有多半壶酒的酒壶缓缓放置在桌子上。

她深知喝酒易误事,所以不敢多饮,此刻脸上的表情庄重而审慎。

“哼,李莲花,你如此着急作甚?难不成心中有鬼?依我推断,芩婆肯定不住在这里!”方多病迈着有力的步伐,风风火火地从一旁的廊桥上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脸上满是志在必得的自信,那神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目光像尖锐的长枪,直直地刺向李莲花。

“这里表面上看似经常有人清扫,可只要用心观察就能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生活留下的痕迹。刚进门口的时候,我就留意到地上的松针,可这里却一颗都没有,毫无疑问是打扫的人不小心掉落的。”方多病不慌不忙、条理清晰地徐徐说道,同时目光犀利,不放过周围任何一处细微的地方,他那明亮的双眸泛着聪慧而敏锐的光芒,好似能够看透一切。

“我全方位、无死角地查看了周边的状况,对面那座山峰明显有松树生长,我敢断定,芩婆十有八九就住在那里。”方多病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地抬起胳膊,伸出手指稳稳地指向对面的山峰,目光坚定而灼热,大声且果断地说给李莲花听。

此刻的他昂首挺胸,身姿挺拔,往昔的稚气荡然无存,眉宇间满是沉着与自信。如今可千万别小看他,他已然脱胎换骨,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懵懂莽撞的方多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