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天真可爱,怎么会是笑话。”
沈余晚像被火灼烫到视线,慌忙收了回来,她的心里有些闷。
沈平江锐利的眸光将温归寒打量一番,后者身姿笔挺,任由他有些无礼地盘看。
只有沈未苍毫无所觉,依旧抓着沈平江的手撒娇:“爹,你别拿温公子作筏子推脱,我走之前你答应我的,不许反悔!”
沈平江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看着不依不饶的女儿有些无奈:
“净会无中生有,我何时答应过你,那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什么时候等我点头了?”
“苍苍,”不等女儿反应,他继续说道,“你大哥他们出门是有任务的,想出去玩等过了年你跟着征儿出门玩玩。”
听到沈征的名字,沈未苍嫌弃地皱眉:“我才不要跟他一起。”
沈平江知道女儿和五子向来不和,在外人面前也不便多说,只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好了,晚饭都准备好了,你带姐姐先去,我和温少庄主再聊几句。”
沈未苍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小声地自言自语:“饭都备好了还聊什么。”
看着两人推门出去,外面的风雪灌进屋里,沈平江无奈摇头。
“小女顽劣,让温少庄主见笑了。”
温归寒淡笑:“沈姑娘少女心性,很是可爱。”
沈平江顿时警惕起来,若无其事般道:“温少庄主不必在我面前说好听的,少庄主看起来与她年纪相仿,倒是沉稳得多。”
“晚辈今年十九岁,还不知沈姑娘芳龄。”
沈平江吹胡子瞪眼,这小子蹬鼻子上脸,还真打听起苍苍的年龄了!
他不答反问:“少庄主也到了婚配年龄,不知何时能吃上喜酒?”
温归寒一脸诚恳:“婚期自然要看姑娘的意思。”
沈平江脸色铁青,这人真是好不要脸。
“少庄主今日和小女第一次见面,”他不喜欢绕来绕去,索性挑开了说,“这般未免太孟浪无礼。”
“我看少庄主不是蠢人,有些话可以直说给你听,我的女儿是绝不会高嫁的。”
温归寒面上依旧带着真诚的浅笑:“晚辈明白。”
他如今不便再多说什么,说得越多只会越惹沈庄主不满。
沈庄主护女心切,今日与沈姑娘第一次见面,他对自己不信任也很正常。
他一定能打动沈姑娘,让沈庄主对自己放心。
沈平江像碰了个软钉子,只好干巴巴地哼了一声:“你明白就好。”
虽然事先不知道会有温归寒这个救命恩人来,但厨房为迎沈余晚,准备的佳肴也很是丰盛。
沈家庄的大少爷和二少爷外出办事还未归来,饭桌上只有夫妻两人和沈未苍沈余晚两位小姐,以及五少爷沈征,外加温归寒。
沈家庄少爷小姐的排行有些乱。
大少爷沈琼,二少爷沈阙,沈未苍按理来说算三小姐,但她自小就要做大小姐,沈家人自然依着她。
如今沈三小姐变成了沈余晚。
沈征本应是四少爷,但沈平江忌讳“四”,便让他成了沈家庄的五少爷。
沈平江和温归寒迈步走进来,赵若雪正搂着沈未苍哄。
“夫人,这位是温少庄主,苍苍和余晚的救命恩人。”
在沈平江那里没磨下他点头答应,沈未苍一见到赵若雪就扑进她怀里卖惨装可怜。
“娘,女儿这一路上累死了,回来还差点受伤,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把姐姐接回来,结果爹出尔反尔,答应我的事现在又不作数了。”
赵若雪看女儿如此可怜兮兮,顿时心火直冒:
“他敢骗我女儿,苍苍放心,我等会就去找你爹算账,他答应你什么了,是要送你首饰珠宝还是绫罗衣裙?娘一定帮你要到手!”
沈未苍撇撇嘴,首饰珠宝绫罗衣裙有什么稀奇的:“爹答应了让我跟着大哥二哥他们出门玩的。”
赵若雪的神色变得无奈:“苍苍,你大哥他们出门不是去玩的,跟着他们出去很危险的。”
想到沈琼和沈阙,她不由得叹息一声,今日都是腊月二十一了,眼看临近年关,他们还未曾有信回家,看来事情不顺。
看着女儿不高兴了,赵若雪又哄了几句。
谁让琼儿和阙儿每次回家都给苍苍带那么多有趣的小玩意,还讲那么多稀奇有趣的经历,让她真以为两人出门是去游山玩水了。
听到沈平江的声音,赵若雪抬头看过来。
“温少庄主。”
温归寒对她抱拳行礼:“庄主夫人。”
他的视线像是无意间扫过餐桌,在沈未苍身上多停留了一两眼。
坐在沈未苍对面的少年却十分敏锐地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他的容貌带着几分阴鸷,薄唇嫣红,眉眼深邃而阴丽。
“这是五子沈征。”
沈平江刚好对着两人介绍,“长子和次子外出未归家,少庄主请坐。”
温归寒又对着沈征礼貌行礼,少年视他如不见,轻飘飘移开视线。
赵若雪圆场解释:“征儿喜静,不爱言辞,少庄主勿怪。”
温归寒坐在沈平江另一侧,温和一笑:“不会。”
沈征是沈家庄的幼子,是沈姑娘的弟弟,许是年纪尚小,他不会放在心上。
沈未苍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被赵若雪捏了捏手,没有将话说出口。
沈征深深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掩下眸中的失落。
他心里清楚,姐姐未出口的话十有八九是骂自己的。
其实被苍苍骂几句也没什么,多日未见,他很想她,方才她可怜兮兮地说自己受苦受累,他心疼得不轻。
“少庄主侠肝义胆,路见不平救了我的两个女儿,我敬你一杯。”
整顿饭下来,沈平江许是记恨他惦记自己女儿,一直在灌温归寒酒,他面不改色,一一笑着饮下。
沈未苍很快就吃完,转身就走了。
温归寒的目光下意识跟着她往外飘,沈征冷冷看了他一眼,恨不得用眼睛剜下他一块皮肉。
“儿子退下了。”
眼见沈未苍已经走出去,他也迅速站起身。
温归寒又端起酒杯:“小女犬子无礼,我代他们赔礼,再敬少庄主一杯。”
温归寒回过神,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沈余晚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看着他洒然的动作,有些担心他的伤口。
方才她看到他右手的手心只草草用布条裹了几道,也不知道有没有上药。
哪有一杯一杯地给伤者灌酒的。
沈余晚暗自担心,温公子不好意思拒绝,整顿饭就没吃过几口菜,这样一杯杯地喝下去,就算伤口没事,肚子也受不住。
可她也只是刚到沈府,自己没有什么伤药,更没有什么身份吩咐别人去给温公子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