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云岸的王府,恰似画师精心勾勒,工笔雕琢的绝美长卷,一步一景,处处透着雅致与精巧。
蜿蜒曲折的水榭回廊,仿若灵动绸带,轻柔环抱着一泓澄澈湖面。
九曲桥凌驾其上,如龙卧波,连接着湖心那座熠熠生辉的亭子。
湖心亭飞檐高挑,仿若欲振翅高飞的大鹏,斗拱交错,雕梁画栋,尽显古朴大气与奢华精巧。
花鸟鱼虫的雕刻栩栩如生,似要破木而出,嬉戏其间。
云岸一袭湛蓝锦袍立身亭中,袍上金线细密绣就的流云暗纹,仿若被微风赋予了生命,徐徐飘动。
光影交错间,衬得他身姿如松般挺拔,仪态优雅超凡,仿若谪仙临世,举手投足尽是矜贵之气。
他手中那把湘妃竹折扇,质地温润,扇骨莹润如玉。
扇面上墨笔勾勒的山水清幽空灵,仿若藏着另一处世外桃源。
随着他的动作开合,更添几分随性洒脱之意。
此刻,云岸正半眯眼眸,沉浸在这春日湖光山色之中。
神情悠然闲适,仿若世间纷扰皆与他无关。
偶尔扇动几下扇子,都是不紧不慢,透着慵懒惬意。
然而,贴身小厮却如莽撞闯入仙境的粗野山民,瞬间打破这份悠然静谧。
小厮神色慌张,脸色煞白如纸,眼眶泛红,满是惊惶之色。
脚步急促慌乱,鞋履在木质回廊上踏出杂乱声响。
奔至亭中时,“噗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地,身体前倾,双手颤抖得仿若深秋里在狂风中瑟缩的残叶。
高高捧起一封加急信函,额头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
“啪嗒”一声砸在青砖地面,溅起细微尘土,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焦急。
哆哆嗦嗦地喊道:“殿下,九皇子从襄南城回城了!这是刚得的消息。”
云岸仿若被一道凌厉无形的劲风击中,原本随性摇扇的动作戛然而止。
手中折扇仿若被一股强劲之力猛地拽住,瞬间“啪”地一声严丝合缝地合起。
那清脆声响仿若一记响雷,惊得亭边休憩的雀鸟扑棱着翅膀慌乱飞散,叽叽喳喳叫声不绝于耳。
刹那间,他微微仰头,原本平和温润,仿若含着一泓静谧秋水的眼眸。
瞪大到极致,瞳仁急剧收缩,锐利光芒仿若破晓利剑,刹那间锐利如苍鹰锁定猎物,寒光四射。
那目光仿若两道实质化的利箭,直直穿透手中信纸。
似要跨越万水千山,将襄南城的大街小巷,市井坊间都瞧个真切。
潜藏的暗潮涌动,势力勾结,仿若都近在眼前。
他的双唇本如春日柔瓣,此刻却紧紧抿成一条坚毅冷硬,毫无缝隙的直线。
唇色褪去红润,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嘴角不自觉下沉,勾勒出一抹冷峻至极的弧度,腮帮微微鼓起,彰显着他极力压抑的愠怒。
良久,鼻腔中才挤出一声,满是鄙夷与猜忌的冷嗤:“云彻?”
这简简单单两个字,仿若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
语调拖得极长,尾音下沉,透着一股子轻蔑与不屑,仿若云彻的名字都脏了他的嘴。
紧接着,话语似连珠炮般从他口中迸出,语速时快时慢,刻意咬重每一个字以宣泄愤懑。
“哼,在襄南城佯装善人救济难民。”
说到此处,他眉头高挑,眉心挤出一道深深褶皱。
眸中闪过一丝浓烈讥讽,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倒是费尽心机,博了个满堂彩,捞足了好名声,百姓被他那点小恩小惠哄得晕头转向。”
“朝野上下都对他赞誉有加,真当自己是济世菩萨了?可真有手段呐!”
一边说着,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收拢。
动作沉稳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指甲因用力微微泛白。
信纸在指尖被一点点无情揉皱,攥紧,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刺目的青白之色。
手背青筋仿若一条条愤怒的小蛇,突突跳动,皮肤下血脉偾张,整只手都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本以为他远在那偏远封地,能安安分分做他的‘烂好人’,修身养性,远离纷争,”
云岸微微摇头,额前垂下的一缕乌发随着动作轻晃,脸上神情似怒似嘲,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懑。
心底暗忖:云彻这滑头,向来不安分,这次回来准没好事。
定是瞅准了时机,想在这权力棋局里大动干戈一番,妄图浑水摸鱼,抢夺本就稀缺的资源。
可不能让他得逞,我得抢先一步布局,把主动权牢牢攥在手里。
这般想着,他攥着信纸的手愈发用力,指节泛白,几近将信纸捏碎成渣。
周身散发着冷峻威压,仿若一尊被触怒的战神,蓄势待发。
小厮呈上那封带来惊变消息的信函后,整个人就仿若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
他脖颈下意识地一缩,双肩高高耸起,脑袋恨不得缩进腔子里。
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却只敢紧盯着脚下青砖,大气都不敢出。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在积了薄薄尘土的地面,洇出一个个小湿印。
他的身子抖得如同深秋里,被狂风肆虐的筛糠,膝盖发软,若不是强撑着,怕是早已瘫倒在地。
云岸余光轻扫,将小厮这副狼狈模样尽收眼底,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心中暗叹这小厮的怯懦,却也明白此刻不是发作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随之微微起伏,仿若要将满腔的愠怒与戾气,一同吸入肺腑深处镇压起来。
随着气息缓缓吐出,云岸挺直的脊背微微放松,双肩下沉,周身紧绷的肌肉渐渐松弛。
那股仿若实质的凛冽戾气,仿若轻烟般缓缓散去。
眨眼间,他便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那副波澜不惊,清冷矜贵的模样,仿若方才的盛怒只是一场幻觉。
云岸身姿笔挺如松,负手静立原地,仿若渊渟岳峙,自带一股沉稳威压。
听得小厮唯唯诺诺的应和声,他这才微微抬眸,那狭长双眸恰似寒夜幽潭,深邃不见底。
眸底仿若结着一层薄冰,波澜不惊中却透着不容置疑,与生俱来的皇家威严。
仿若仅仅一个眼神,便能定人生死,断人前程。
须臾,他薄唇轻启,两片唇瓣仿若冷玉雕琢。
开合间吐出的嗓音清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仿若寒夜霜风,直直灌进人耳中。
只听他不紧不慢地吐出一个字:“去。”声音简短有力,却如军令初发,不容违抗。
说到此处,他话语陡然一停,身形纹丝未动。
气势却仿若猎豹蛰伏已久后,骤然亮出利爪,浑身散发出肃杀气息。
“仔仔细细给本王查查,他回城带了多少随行人马,那些人马装备如何。”
“神情举止有无异常,都给本王摸得一清二楚。”
双眸瞬间瞪大,眼神陡然锐利如刚出鞘,泛着寒光的利刃,直直刺向小厮。
仿若要将小厮的灵魂都看穿,剖析透彻。
那目光里的压迫感汹涌袭来,小厮只觉双膝发软,几欲跪地。
紧接着,云岸再度开口,语速依旧不疾不徐。
可字句间加重的语气却似重锤擂鼓,声声震人心魄。
“沿途可曾与朝中势力暗中勾连,是在驿站密会,还是街头偶遇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