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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带着赵姬重返故地邯郸,将那些曾经与自己、与自己母亲有仇怨的人全部坑杀,赵王迁也被流放到房陵的深山之中。

秦国的虎狼之军连灭韩、赵两国,使其余诸侯国望而生畏。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魏王增不久后崩逝,谥号魏景湣王,其子魏假即位。

嬴政得到消息还不忘打趣初宁,玩笑道:“若你当时去了魏国,现在可成了寡妇。”

初宁不肯服输,争论道:“是太后!从此我便是魏国最尊贵的人,魏国上下都将在我掌控之中。”

嬴政拉过初宁的手,狡黠笑道:“那你可愿把魏国交到我手上?让我不费大秦一兵一卒便可拿下魏国。”

初宁不料嬴政会开这样的玩笑,她忽然就想起祖母曾经的告诫:“君王最是薄幸无情,他们或许也会一往情深,但绝不会为情所困!他们的心中只有天下!为了天下,他们可以政治联姻,为了天下,他们也什么都可以抛弃!”

初宁顿有愠色,抽回手别过脸去,赌气道:“大王若动的是这样的心思,当时又何必设计我逃婚?不如让我直接嫁去魏国!”

嬴政又凑上前,嘻笑道:“就是不,若你现在真是魏国太后,可愿将魏国山河拱手献于我大秦呢?”

初宁虽不怀疑嬴政对自己的真心,但她也逐渐意识到,这真心与他的天下江山相比,就没那么重要。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些,祖母的劝诫,齐夫人的下场,无不是前车之鉴。初宁也不过是嬴政稳固权势的棋子,只是刚巧自己和他一起长大,才多些情谊。

从前她不想自寻烦恼,便不深究,但嬴政这个玩笑就像块大石头直压上她心口上,让她喘不过气来。初宁愀然不乐,一把推开嬴政,“自然不愿!”

嬴政还欲玩笑,外面忽而慌乱起来,有人惊呼道:“不好了!不好了!公子胡亥落水了!”

时值冬月,庭院里的水池已结冰,故而嬴政才准胡亥由宫人们陪着在水池边冰嬉。

两人骤然惊骇,急忙起身赶往殿外,水池边已经围满人。初宁急得吓软了腿,跑到殿门见侍卫已经救起哭泣的公子胡亥才松了口气,可她定睛一看,却见水池里托起胡亥的人竟是赵姬!心里瞬间奔涌出森森凉意,她不相信赵姬有那么好心会救自己的儿子,只怀疑胡亥到底是怎么落水的。

初宁上前抱过胡亥,嬴政赶到水池边救起赵姬,初宁一边安抚胡亥,一边对嬴政道:“天寒地冻的,太后湿了衣服,不如先到殿内更衣免得着凉。”

“也好。”嬴政转头对宫人道:“还不快去传医师给太后和公子看看!”

众人扶着太后进侧殿更衣,初宁抱着胡亥进内殿梳洗,嬴政在一旁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公子怎么会落水?”

进宝伏地道:“公子在池边玩鞠,鞠滚远了,公子让小人去捡,当时刚好太后也来了,太后说她陪着公子,小人便放心去捡鞠,没想到才捡到鞠,就听见咕咚一声,回头就见公子落水了。都是小人失职,请大王和王后责罚。”

进宝是从小就跟在初宁身边的人,她自然是相信进宝的,因此初宁心中也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她怒道:“你的意思是太后疏忽了?真是放肆,还不快下去领罚!”

白萼心领神会,赶紧带着进宝出去。初宁又问胡亥:“亥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落水了呢?那上面都已结冰,是不是你自己顽皮跳坏了冰面,次啊掉下去的?”

“不是,我就是滑到了。”胡亥嘟囔着道:“不知道那里为什么有个冰窟窿。”

“好端端的冰面怎么会有冰窟窿呢?”初宁道:“你可不要撒谎,实话实说,母后不会责怪于你。”

胡亥哭起来:“真的不是我!”

嬴政不耐烦道:“好了!他这么小能说清什么?”

这时夏无且赶到给胡亥问诊,他仔细把脉后道:“大王王后请放心,公子并无大碍,只是受寒又受到惊吓,小人这就给公子开几服驱寒宁神的药。”

给赵太后问诊的医师也来回话,赵太后落水感染风寒,需要调理。初宁只顾着照顾胡亥,也不搭理,嬴政便叮嘱医师们务必照料好太后和公子。

医师退下后,初宁没好气地对嬴政道:“亥儿是年纪小说不清楚,此事原委,大王只能问一问太后才能分明。”

嬴政挑眉道:“王后所言何意?”

赵高眼看情形不对,赶紧拱手道:“或许这就是徐福算出的公子会遇到的劫难,幸而被太后所救,也算是过了此劫,公子日后一定平安康乐。”

嬴政颔首道:“赵高说得对。既无大碍,就将太后送回甘泉宫吩咐人好生照料。”

初宁愤而回首:“分明就是太后想杀我的亥儿!”

嬴政紧蹙眉头道:“母后为什么要杀我的孩子?”他顿了顿,沉声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初宁怒道:“因为你也杀过她的孩子!”

“够了!”嬴政深吸一口气,肃声道:“王后失言了!寡人暂且当你是心焦气躁才言语冒失,不和你计较,你好好照顾亥儿便是。”

嬴政离去后,初宁又仔细问过进宝。那时公子的鞋子沾湿,其他人去给公子拿鞋袜,便只有进宝一人伺候在旁,他去捡鞠,公子身边就只有赵太后和她的侍女。但进宝也十分肯定,他离开前,冰上绝对没有窟窿,否则他也不会让公子再在冰面玩耍。

初宁恼火道:“定是太后所为,祖太后临走前就提醒我要小心提防着她,都怪我小瞧了她!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狠心,为了报复我们,竟然舍得对自己的亲孙子下手!”

白萼道:“可大王似乎并不愿意相信这件事。”

初宁沉吟片刻,“左右她现在也病了,好不得了就是我说了算。”

白萼担心道:“但刚才王后只是说了几句大王就生气了,如果我们这样做,大王一定会怀疑,说不定还会迁怒于你。”

初宁摇摇头,“若这次忍让过去,太后只会更加嚣张。”她咬牙道:“都怪我当年一时心软大意,否则也不会留下这个祸患,为了亥儿,这次必须彻底除掉她。”

赵姬自落水后便湿邪入侵,身体受损,一直风寒未愈。这日午后,初宁到甘泉宫看望赵姬。她进殿后,只撇了一眼靠在床上的赵姬,便环视殿内宫人道:“把甘泉宫上下所有人都给我找来前院。”

宫人们退到殿外,一个内侍小声嘱咐一个小侍女道:“王后来势汹汹,可能对太后不利,你快去请大王来。”小侍女应声,悄悄跑出宫去。

赵姬撑起身子,捂着胸口咳嗽道:“你要做什么?”

初宁扬起嘴角:“太后久病不愈定是身边人没有伺候好,怎能不罚呢?”

甘泉宫的宫人很快都被叫来了前院,进宝一眼便认出那日跟在赵太后身边的侍女,将她押到初宁面前,侍女立刻跪地行礼。

初宁居高临下问道:“那日公子胡亥为何会落水?”

侍女低头颤抖道:“奴婢不知。”

初宁一把捏起她下巴,“不知?那就是你的疏忽导致公子落水?”

“不是的。”侍女慌张道:“不是奴婢!”

初宁狠狠掐着侍女的下巴,指甲已经在她脸上掐出血印,“你若肯说实话,我就饶了你,否则就不是死这么简单。”

“是太后!”侍女惊恐求饶道:“王后恕罪啊!奴婢也是被逼的!”

赵姬久病,声气不足道:“你个贱婢胡言乱语什么?”

初宁挥挥手,进宝将侍女带到殿外。初宁走到赵姬身边,轻蔑笑道:“太后还装什么呢?这里又没有外人,儿臣早就劝你放下过去安度晚年。可你早年对不住大王,现在还不肯安分,非要这样作死!你还真是恨毒了大王,都是你自己生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如此偏心?”

“你胡说!”赵姬愤怒道:“我是恨毒了你!我就是想杀了你儿子!让你也体会体会我的痛苦,哪怕和你儿子一同死去,我也不后悔!”

初宁忽然掩面轻笑起来。

赵姬有些不安,她不解地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是恨错了人,笑你连真正的仇人都不敢恨!你该恨的是你的儿子!是他杀了你孩子!其实你不是要报复我,是想报复你的儿子!所以才一心要杀了你的孙子来给你的孩子报仇,你是想让大王痛苦!”初宁说着又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现在好了,大王在外面全部都听见了,你大仇得报了。”

赵姬心中蓦然一紧,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跑到殿门,看见嬴政的背影渐渐远去,才绝望地瘫倒在地,悔然泪下。

初宁从她身边走过,得意笑道:“太后自求多福吧。”

寒风中又飘起漫天大雪,纷纷扬扬的冰冷雪花犹如尖刀利刃,划破赵姬的肌肤,让她遍体鳞伤。寂静的甘泉宫中,只剩下雪花的飘落的声音和她心中的悲叹声。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寻常烟火人家的圆满,但偏偏事与愿违。自己这一生,不但负了所有人,自己也痛苦万分,究竟是哪一点错了?还是这就是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