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先生和七米一行星夜兼程风尘仆仆跟进到达蓬山下,与药堂弟子唐润汇合后才知道二掌门和三掌门一行已经于午夜时分出发,据此时已经有整整八个时辰左右。
唐老先生边坐下喝茶边问道:“两位师兄怎么没等和我们汇合就仓促行动?”
“回五师叔,两位师叔觉得凭前锋就可以轻松拿下这群倭寇。”唐润小心翼翼地说。
“轻松拿下?何出此言?”
“二掌门昨日在镇上收拾了一队外出打劫的倭寇,或许因此觉得登岛拿下倭寇应该问题不大。”
“他们可清楚岛上的情况?”
“两位师父有弟子绘制的地图,也有本地的渔民当向导。”唐润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卷图纸。
“你怎么没有跟着去?”
“弟子奉命在此接应师叔一行,为增援人员登岛做准备。”
“何时可以登岛?”
“启禀师叔,已备好船只,随时都可以登岛;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此时海面风急浪大,弟子建议再等等两位师叔的消息,若是今晚等不到消息明天一早等风平浪静后出发或许更为妥当。”
此时晚餐已准备妥当,鲜美的菜肴馋得大伙直吞口水。七米听见站在身后的隆部肚子里咕咕的响声,呵呵一笑说道:“大叔肚子什么时候也开始会说话了呀?”
隆部憨憨地笑了笑找了个位置一屁股坐下倒了碗汤抓起个馒头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吃了几口回头看看七米说道:“少爷,这汤太好喝了,您赶紧趁热尝尝。”
当地人菜肴口味以咸鲜为主,餐桌上总是离不开汤,即便没有菜也不能没有汤。这里的汤也是始终绕不开“鲜”“咸”两味,咸菜要爽脆,鱼肉要肥嫩,清爽的咸菜和各种得天独厚的海、河、湖鲜是做汤的常见材料。
朱牡听阿爸这么一说,便盛了一大碗鱼汤用鼻子闻了闻双手递给七米,摇摇头说道:“阿爸说得没错,这汤应该十分鲜美。”
七米半信半疑喝了几口汤,忍不住问一旁的唐润:“这啥汤呀?这么好喝!”
“咸菜黄鱼汤,本地人都会做。”唐润说。
“唐润大叔说得轻巧,我看这汤可不好弄。方才我去后厨看见一个伙计在汤锅里大包小包地添加了不少东西。”朱牡说。
“七小姐看到的也没什么,都是一些提鲜味的调料。”不知是因为汤太汤还是因为加了辣椒的缘故唐润脸红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原样。
子时依然没有二掌门和三掌门一行的任何消息。海面上风浪已趋于平静,唐老先生决定带人强行登岛,神色凝重地对七米说道:“此时依然没有消息,恐怕两位师兄凶多吉少。若日落之前没有为师的消息,你们赶紧离开这里,不可意气用事,切记,切记。”七米和朱牡依依不舍地目送唐老先生一行登上几条渔船慢悠悠地滑向大海深处。
回去的路上,看着默默不语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的唐润,朱牡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一时说不清楚。
回到空荡荡的溶洞里,朱牡在铁架上添加了几根松光将整个山洞弄得比较亮堂,见七米全无睡意,便随手找来两根短棍说道:“少爷,我这两年跟着您习字练武感觉长进不少,今日得空您帮我看看这苍狼刀法的火候如何可否?”
“反正咱们闲着也是闲着,来走两招试试。”七米接过短棍站起身懒羊羊地挥舞了一下摆了个防守的姿势用手指示意朱牡进攻。
横刀式、落刀式、滚刀式、乱刀式……朱牡用尽全力一招招使出,七米使用灵蛇剑法身形左挪右闪飘忽不定,“三招、四招……”大声数着朱牡的招数。
第五招出手后朱牡感觉身子像是被灌了铅似的竟然挪移不了,暗道一声不好,手中短棍滑落地上。七米见状连忙上前扶住朱牡,此时他惊讶地发现朱牧手掌上出现了紫黑色的斑纹,连忙用手指拨开衣领一看颈部也有类似的斑纹出现。正不知所措,朱牧缓缓举起自己手掌仔细看了看柔声说道:“少爷,您别着急,我中了‘鬼影散’,这毒死不了人。”
“鬼影散?当初我阿爸中的可是这毒?有没有解药?”
“正是。我听药堂的师傅们说这毒是金凤堂最有名的毒物之一,和在饭食之中无色无味,中毒之人在全力拼搏的时候才会发作,发作十日之后便会痊愈,据说至今没有解药。”
“金凤堂?那群混蛋阴魂不散怎么又跟倭寇扯在一起了?”
“哥哥,您快运功看看是否中毒了。”
“都喝了三大碗咸菜黄鱼汤还能不中毒?”话音刚落从溶洞阴影里钻出几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老者,唐润垂头丧气地默默跟在后面。
“你干嘛要下毒?”七米问。
“识时务者为俊杰,唐润兄可并不糊涂。”朱牡发现说话的竟是之前一直在厨房忙碌的伙计,只是此时他已换了一身装束。
“是你下的毒。我看见你在往汤锅里添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朱牡说。
“是呀,唐门一出山就来这么多人,害得老夫将这次带的所有宝贝都用完了。”
朱牡惊叫一声问道:“登岛的人都中毒了?”
“没中毒还能让他们登岛呀?”那人说完阴恻恻地笑了笑。
“都是因为我的自私和懦弱,才害得同门受此灾祸。”唐润摇摇头长叹一声侧身说道:“老毒物,我的家眷你该还给我了吧?”
“不着急,我鬼影张说话算数一定让你们一家人团圆,不过得先杀了这两人。”鬼影张说完冷冷地笑了笑将手中的长剑递给唐润。唐润一声不吭缓缓接过长剑,颤巍巍地走到离七米不远的地方。
七米站起身拔出弯刀暗自运功蓄力,借着松光明明灭灭的火光见唐润脸上泪花闪烁鼻翼一张一合,忽然使劲将长剑扔在地上抱着头哭喊道:“我下不了手,老毒物你还是杀了我吧。”
“无毒不丈夫。真是个没用的东西。”鬼影张骂骂咧咧地上前一脚将唐润踢到一旁,长袖一挥卷起地上的长剑准备上前砍杀唐润。
七米见此情形早已将情况了然于胸,便说道:“鬼手张是阁下什么人?”
鬼影张止住脚步回转身冷冰冰地盯着七米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问道:“是老夫胞弟,你怎么问起他?”
“两年前,被少爷我给砍了。”
鬼影张再次盯着七米上下打量了一下,随后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混小子。”
“如假包换,两年前,就在蓉城地界牛尾山下被本少爷砍了。”
鬼影张长剑一挺一招“金蛇逐月”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直奔七米面门而来。七米一招“破刀式”迎了上去。刀剑一接触,七米感受到对方内力深厚,震得自己虎口发麻,对方功力竟然远在鬼手张之上。鬼影张见对手出手不凡一招破解了自己进攻的势头,而且功力深厚和自己不相上下,随即脸色一沉变换招式一招“金蛇盘树”卷向七米。七米也不甘示弱,不退反进一招“横刀式”攻其必救,后发先至劈向对方胸腹。鬼影张并不恋战连忙纵身向后躲闪,腾身而起之时一挥左袖一缕幽香随之罩向七米。
只见七米踉踉跄跄跟进走了几步哐嘡一声丢下弯刀,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抚着胸口单膝跪地俯下身子咬着牙说道:“真是卑鄙,竟然再次用毒暗算本少爷。”
鬼影张收剑回鞘迈着方步走上前来在距离七米两丈左右的地方站定,举起右手时手掌里出现了三枚青光闪闪的化骨神针,得意洋洋地说道:“鬼影张的名号可并非浪得虚名,老夫行走江湖一直都是堂堂正正地用毒,何来用毒暗算一说。今日老夫要为老弟报仇,一剑砍死你也太便宜你小子,让你尝尝化骨神针的厉害,好好感受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这第一针噬骨……”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七米抚着前胸的手掌全力一挥,一道寒光从灰影中一闪而没,鬼影张举在半空中的右手手腕竟然被一柄银白色的飞刀洞穿,三柄毒针随着一声惨叫从手中无声的滑落,几乎同时七米如离弦的箭身影一闪扑向对手,一把抓住鬼影张手中掉落的三柄毒针,纵身后跃之时反手一挥一枚毒针噗呲一声深深嵌入对方右肩。这一切几乎就在一刹那之间,所有人都被惊得张大了嘴巴。
鬼影张不愧是老江湖临危不乱迅速用左手点了几处穴位,一仰头吞了两粒药丸,如死人般一片惨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了血色,额头上不断滚落豆大的汗珠,他强忍着剧痛断断续续地说道:“真是奇了怪了,你小子中毒之后怎么还能如此反击?”
“本少爷未曾中毒,只是装装样子逗你玩的。”
“怎么可能,老夫,老夫行走江湖用毒从未曾失手。”
七米把玩着手中的两枚毒针说道:“你这个老鬼使毒本领还不错,不过本少爷对所有毒物免疫,你这毒物奈何不了我。”
“真是闻所未闻又不得不信。内功深厚、刀法凌厉、不怕毒物还会飞刀绝技,难怪老弟栽在你小子手里。”说完咬咬牙拔出手腕上的狼头飞刀端详了一会儿侧身问唐润:“老夫未曾听你这个窝囊废说起过这小子对毒物免疫又会唐门飞刀绝技。”
“老毒物,我已有十年未曾回过唐门,也未曾听同门中人谈起过七师叔会飞刀绝技,自然不知道有这情况。再说了飞刀绝技非三五年苦练很难登堂入室,七师叔入唐门才一年左右就有如此身手,真是匪夷所思。”唐润说。
鬼影张一挥手中飞刀打掉铁架上几根正在燃烧的松光说道:“今日,老夫必须杀了这小子为老弟报仇。”说完用左手拔出长剑后退两步说道:“给老夫灭了他。”七米此时才借着松光明明灭灭微弱的光亮看清那几个身着玄衣一直一声不吭站在一旁阴影里的剑客都蒙着面,竟然都手持东瀛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