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人也去过坤宁宫求见赵臻姝,只是都被人打发回来了,就是晴虹和她说皇后娘娘没什么大事,可林美人哪里信,都火烧眉毛了,还能没事吗?
她恨不得撕烂那群嚼舌根的嘴。
杨贵嫔是活该的,关皇后娘娘什么事?就算真的和皇后娘娘有关系,那也必定是杨贵嫔罪该万死。
皇后娘娘往日里对宫人们都是不错的,不得宠的主子们也能尽力照应,如今坤宁宫出了事,不见这些人忧心皇后娘娘,反倒是幸灾乐祸起来,真是让人窝火。
林美人发了一通脾气,身边儿的凝香劝着,这才好了一些,不过心里还是不痛快。
“这些没心肝的东西,居然这么编排皇后娘娘,娄姐姐,如今你代替娘娘管理着后宫,定要好好惩戒一番才行。”
娄婕妤无奈的摇摇头,把晾好的茶水递到林美人手中,苦笑道:“你呀,气性未免太大了,快喝口茶去去火。”
皇后点头,皇帝允许,因此娄婕妤才得了宫权。
可是她这宫权,哪有想象的那么顺畅,底下的人不服她的人极多;比她位份高的,又带着不少轻蔑。
她若真是大张旗鼓地训诫宫女,才是把皇后娘娘被杨贵嫔的魂魄冲撞这件事坐实了——否则好端端的,别人不见病了,怎么就皇后娘娘病了?
人言可畏,越是去处理这些事情,只会适得其反。
因此,她更不能贸然行动了,不求给皇后娘娘提供几分助力,但求不要落了后腿。
如今娄婕妤行事处处谨慎,不敢大意一分,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没好到哪里去。
只是这些东西,林美人不懂。
“皇后娘娘如今只是病了,过段日子便会好起来,那些个风言风语自然会不攻而破。”娄婕妤沉下心来,继续问道:“倒是你,谁在你耳边说风凉话了?故意惹得你跑来找我。”
林美人惊讶地看着娄婕妤,道:“娄姐姐,你怎么知道?”
娄婕妤无奈的白了林美人一眼,戳着林美人的脑袋道:“你是头一个榆木脑袋,关心皇后娘娘是真的,但是绝对想不出让我去惩戒那些宫妃宫女的馊主意,说罢,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你且说说,是什么人寻得你?”
林美人道:“是姚选侍身边的宫女提了一嘴,说皇后娘娘境遇凄惨,也没个人做主,真是可怜,我这才想着和姐姐你来说的。”
“姚选侍?”娄婕妤半眯着眼睛,盯着林美人的脸出神,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姚选侍哪里来的这个胆子,只怕背后另有其人。。”
林美人便有些着急道:“娄姐姐,若是背后真有人使绊子,可怎么办,皇后娘娘病了,我又是个不经事儿的,你可要撑起来啊。”
娄婕妤把激动的林美人按着坐了下来,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审视,道:“你莫急,你这般着急,只怕会自乱阵脚,反倒是让背后之人得逞。”
林美人心是好的,就是没什么头脑。
这股子“好心”有时候就会办坏事,到时候就难以说的清楚到底是有意无意了。
林美人住在启祥宫,心里还会向着皇后娘娘吗?
娄婕妤的目光像是巡视考生学子做学问的夫子,锐利、谨慎。她轻轻捏起茶杯的一角,看着林美人说道:“自皇后娘娘病了这段时间,可还有人接触过你?”
林美人皱起眉头,道:“自是有的,德妃娘娘找了我几次,想让我去坤宁宫看望皇后娘娘,只是我去过一次,晴虹说娘娘没什么大事,让我好生放心就是。”
“那不就是了?”娄婕妤笑了笑:“娘娘身边的人都说了没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倒是让你去打探消息的人才居心不良啊。”
“可德妃娘娘……德妃……”林美人微微一怔,脑子似乎宕机了,紧接着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敢置信的神情。她的手指蓦然扣住茶几,眼中看着娄婕妤,腾升出几分怀疑。
“若我没记错,姚选侍也是住在启祥宫吧?”娄婕妤眸中更加坚定。
“是,她同我一样,住在偏殿。”林美人有些出神,喃喃道:“娄姐姐,是德妃娘娘要害皇后娘娘吗?”
“如今什么证据都没有,谁说就是她害人了。”娄婕妤摇摇头。
顿时,屋子里便安静下来,林美人慢慢地接收着脑海中的想法,她想否决这个从未想过的事情。
可德妃娘娘曾经说过的话,她如今想起来都觉得有几分怪异——似是利用着她去打探坤宁宫的事情。
只是这些事,她没当一回事,便未曾和别人说起。
如今想来,才发觉不对劲。
“德妃娘娘怎么会……”
“人心隔肚皮,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她是什么心思。”娄婕妤冷笑一声,又道:“我信你,林妹妹,你我相处多年,也该是清楚彼此的性子。”
“我也怀疑你是不是她的人,只是如今,我愿相信你是无辜的。”
林美人道:“娄姐姐,皇后娘娘对我恩重如山,我断然不会做出那种狼心狗肺的事情,我虽是农家女,没读过书,那些大道理或许不懂,可也知做人要知恩图报。”
娄婕妤静静地看着林美人,过了会儿才说道:“我自然是信你。其实德妃亦找过我,她想着拉拢我,拿着宫权办事,却不知我娄家虽前朝不得势,可人都是有骨气的。咱们女人更要有骨气。”
“我自打入宫就跟随皇后娘娘,其中恩情早已说不清了,又岂会做出那种黑心肝的事情,我娄家女,不争为家族带来什么,可绝不会让家族因我而蒙羞。”
林美人点点头道:“有娄姐姐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只是娄姐姐,咱们如今怎么做?”
娄婕妤摇摇头道:“咱们以静制动便好,又不是你我做的事情,自然有人比我们更着急,娘娘那边没信儿,咱们也不必理会那些疯话。”
林美人点点头,当即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