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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作甚?”陆珩发现了门边的沈岁安,脸色十分难看。

陆珩已经从陆嫣口中了解在姚家发生的事,自然也知道这是广宁主谋的。

他最不愿意的就是被沈岁安看到他有半点不如意,可如今他的妻子算计不成,反而害了他的妹妹。

这让他在沈岁安面前有种狼狈不堪的感觉。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是雍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是意气风发的,是惊才绝艳的。

沈岁安因为一点小事跟他退婚,她应该暗自悔恨,日夜为自己当初的冲动退婚忏悔的。

而不是在这里,亲眼看到他的一地鸡毛。

沈岁安不知道他内心丰富的念头,只是微微地笑着:“知道老夫人喜欢一品楼的栗子糕,趁热给老夫人送来。”

她刚看完热闹,心情愉悦,眉眼都洋溢着轻快的笑意。

陆家从国公爷到陆嫣,没一个能在此时露出笑脸的。

“你跟我来。”陆大太太冷眼看向陆嫣,面无表情地命令着。

陆嫣求助地看向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握住她的手,无奈地叹息,“嫣姐儿,这次就听你母亲安排,难道真的想嫁给那样的泼皮。”

她当然不想。

“哥哥,你去跟公主说啊,是她要引何荣柏过去的啊,她为什么躲着不见我了,明明她才是主谋,她为何什么事都没有。”

陆嫣神色狰狞,她只是为了讨好广宁,所以才答应跟她合谋的。

她哪来的本事能够在姚家收买下人,可罪魁祸首连人都不见了。

陆珩捏住陆嫣的手腕,“你明知她是公主,就算事情败露也不会怪罪到她身上,你为何要和她同流合污!”

“都是因为她!”陆嫣尖叫指向沈岁安。

“她要是不惹公主不生气,公主为什么要害她,公主为什么不去害别人,沈岁安才是最大的罪人。”

陆大太太上前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清醒了吗?”

“你打她作甚!”陆老夫人赶紧上前护着陆嫣。

“如今你怨谁都没有用,是你蠢,你就要认!等你哪天有能耐了,你再反击。”陆大太太依旧轻声细语,但能听出其中的肃杀和冷意。

陆嫣捂着脸,整个人仿佛瞬间失去精神气。

陆大太太看都没看沈岁安一眼,带着陆嫣就离开了。

“你也走吧,如今没人想见你。”陆老夫人厌恶地打发沈岁安。

要不是沈岁安,她最疼爱的孙女也不会受这样的苦。

沈岁安放下食盒,神色自如地告退。

不多时,丫环就来回禀,陆嫣被大太太塞进马车,哭哭啼啼地离开上京了。

“可惜了,上次被三姑娘顺走的发钗还没拿回来。”木槿嘀咕。

沈岁安闻言莞尔一笑,本来是想利用发钗让陆嫣丢脸一次,没想到陆嫣自己找了更大的坑钻进去。

“无妨,只要还在她身上,她早晚还是要拿出来戴的。”

“今日心情好,让小厨房多准备几个好菜,你们都一起吃。”沈岁安吩咐。

“少奶奶,要等大少爷回来用膳吗?”木槿问。

沈岁安夜不知陆渊今夜是否回来,昨天他一身血迹都没来得及换就去接她,事情太多了,她也没问他审的是什么样的犯人。

但如今上京城最大的案子就是安理侯,虽然安理侯已经褫夺爵位判了流放,但还牵涉到其他官员没有判罪。

她最担心的就是皇上紧抓安理侯案子不放,为的就是找到曲家的错处。

如今曲老夫人已经未雨绸缪,但曲家其他人不顶用,她还是怕曲家会重蹈覆辙的。

“少奶奶,芙蕖回来了。”半见进来低声说。

沈岁安神色一凛,芙蕖在外面盯着宋秀枝,这时候回来,那必然是画舫有情况的。

芙蕖大步走了进来,她穿着粗布衣裳,头发用蓝色发巾挽起来,脸上肌肤不知用什么方法,看着黝黑不少,乍一看就是个寻常不过的渔家小娘。

“少奶奶。”芙蕖行了一礼。

“怎么了?”沈岁安低声问。

芙蕖:“少奶奶,奴婢在画舫周围看到广宁公主府里的宫人,他们似乎发现宋小娘子的存在了。”

沈岁安微微拧眉,“这么快发现了?”

亏她还暗地里替宋秀枝遮掩行踪,怎么就让广宁给发现了。

“驸马连续几天都去画舫。”芙蕖低声道。

“哈!”沈岁安忍不住笑出声,陆珩还真是没有让她失望。

他和宋秀枝之间还清清白白吗?

“广宁公主只怕已经知道宋秀枝在画舫,她肯定要动手的。”沈岁安说。

“你带过些人,如果宋秀枝遇到危险,一定要将她救下来。”

她眸色微沉,似有暗茫流转,“她若是有孕,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的孩子。”

芙蕖惊讶地抬头,少奶奶怎么知道宋小娘子有身孕了?

“少奶奶,今日一早宋小娘子才去看过大夫,提了三包药材回去,应该是保胎药。”

沈岁安勾了勾唇,眼底恨意翻涌。

宋秀枝的那对龙凤胎一定要平平安安地生下来才行。

“想办法将广宁发现宋秀枝的存在透露给陆珩。”沈岁安吩咐。

她是迫不及待想撕开陆珩虚伪自私的面具,但现在还太早了,对陆珩来说,就算被世人发现他将宋秀枝养在画舫,那也不过是一笔风流债。

只有那对龙凤胎出生,那才是一把利刃。

等芙蕖告退离开,木槿才问出疑惑,“少奶奶为何还要帮宋秀枝?”

沈岁安淡笑,“我不是帮她。”

她是在帮自己,为上一世的自己报仇。

在公主府的广宁此时也知道宋秀枝的存在了。

一时之间,因为姚家寿宴一事,她对陆珩生出的愧疚烟消云散,只剩下滔天的怒火。

“那个小贱人,居然还敢留在京中,让暗卫去杀她,把画舫给我烧了!”广宁怒声地下令。

“殿下,此事若是被驸马知道……”

“难道他还敢为了那个贱人找本宫对质吗?”广宁尖叫,被杖打的地方因为激动隐隐作痛。

宫人已经手下留情,虽是打了十下,但其实除了红肿并不伤到身体。

但依旧成了广宁的奇耻大辱。

她只想将所有的愤恨宣泄出去。

“断了宋秀枝的双手,送给陆珩!”

她要让他知道,敢背着她养外室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