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柠在府上休养了两日,期间上官兄妹和岑红玉都来探望过她,还给她送了些伤药和补品,如今身上的剑伤都已经结痂。
“哎呦,我的小姐,您千万别走动了,这伤口好不容易结痂不流血了,若是蹭着伤口落珈留疤可就不美了。”
“不成不成,奴婢得赶紧去库房,问问管事儿的给您要些上好的消疤去痕的药去。”
桃儿放下口中刚啃了一口的苹果,一脸忧心,着急忙慌的就要往外跑。
杏儿立刻叫住她,“桃儿等等,您忘了咱们小姐有一匣子上好的伤药吗,我记的还是先前陆大人送咱们小姐的,都是些难寻的稀药。”
“对对,你瞧我这脑子,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于是,两个丫头立刻翻找出来,将每日更换的伤药和祛疤的药膏全部换上顶好的。
她看着两个丫头忙来忙去,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深呼一口气,刚要起身,却被两个丫头拦住,勒令她留在屋里养伤。
“桃儿杏儿,我就是觉得屋子太憋闷了,到院子里坐一坐,你们不必紧张。”
杏儿立刻搀扶着她,“桃儿,快给小姐搬一把椅子,再铺上厚厚的软垫。”
桃儿手脚麻利的搬了椅子铺了软垫,杏儿搀着她坐过去。
百无聊赖下,她忽然想起了陆祁安。
也不知他要三日时间是如何去解决的,万一再和他父亲平阳王矛盾激化了,那可如何是好?
她难免心中焦灼,唤来阿顺去诏狱打听消息。
阿顺低着头道,“二小姐,有任何事情但请吩咐属下,属下一定为您保密。”
江晚柠“噗嗤”一笑,摇摇头道,“阿顺,我了解你的为人,知道你不是故意骗我的,只当时刚知道的时候太愤怒,事情都过去了,都不必挂在心上,我今日来是想让你帮我去打听消息。”
阿顺眉眼一睁,整个人似轻松明快不少。
“二小姐,您想让属下去打听什么?”
“你家大人离京三日,定是回了上河郡平阳王府,因着刺杀一事,他们父子二人定要生出矛盾,我这心里总有些不安宁,不如你去诏狱看看你家大人有没有消息传来。”
阿顺领命跑了一趟诏狱,回来后立刻向江晚柠复命。
“二小姐,属下去了诏狱,大人他还没回来,也未传来消息,但属下得知了另外一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
江晚柠有些不明所以,这诏狱里能有什么好消……她连忙追问,“是不是那些犯人招供了,他们供出幕后指使了?”
阿顺立刻点头道,“对对,有一名犯人松口了,供出陈瑞就是国子监的管事,季影已经带领锦衣卫把他抓起来押入诏狱,想必很快就能审问出幕后指使了。”
江晚柠立刻站起身来,面上难掩激动。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只要揪出那波刺杀赫连皇子的刺客的幕后指使,就能审问出贩卖军机的事情,届时潼关之战失利的事情,说不定也能真相大白。
她直觉贩卖军机之人就是幕后制使潼关之战失利的凶手,她一定要替爹爹正名,还爹爹一个清白。
陆祁安回到诏狱,话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听季影汇报说陈瑞抓到了,他吩咐季风先把东西运回陆府,他立刻和季影去了地下牢房。
牢房固若金汤,昏暗潮湿,隐约还有一股腐败的气息。
就着微微闪烁跳动的火把,陆祁安看清了被绑在木架儿上昏迷的陈瑞。
和那次抓起来的被灭口的刺客画出的画像如出一辙。
是他!
季影面无表情道,“大人,咱们千算万算,暗中把京城都翻了个遍,就差掘地三尺了,没想到他竟然就藏在国子监,实在狡猾至极。”
陆祁安冷笑道,“不是他狡猾,而是他背后之人权势大,竟把手伸进国子监,怪不得赫连樾前脚去了国子监,后脚就有了刺杀。”
“呵,一刻都等不得,这是得多迫切想要赫连樾的性命?”
季影点头道,“背后之人定是那贩卖军机的人,两国邦交,北狄成了咱们的附属国,以北狄王对小儿子的宠爱程度,定会替儿子铲除威胁。”
“但愿吧!”
皇上派去北狄的人,应该也快回来了。
是时候收网了!
陈瑞是被凉水泼醒的,凉水兜头浇下,顿时浑身湿透,水顺着额头脸颊和衣襟快速往下滴落。
他舔了舔脸上流至唇边的水,咸的。
陆祁安幽幽坐在中间的一把梨花木凳子上,双腿交叠,姿态慵懒。
“醒了?”
陈瑞抬眸望去,看见陆祁安坐在离他稍远的对面,不由呼吸一滞。
季影手里拿了一根鞭子,缓缓上前。
“陈瑞,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早点如实招来,还能少些皮肉之苦。”
陈瑞嗤笑一声,根本不为所动,身上浇的浓浓的盐水和季影手中的鞭子似乎根本影响不到他情绪分毫。
“你应当了解你的主子为何迫切想要取赫连皇子的性命,一旦他贩卖军机的事情大白天下,定要身败名裂,株连九族,早晚都是一死,但你就不一样了,你在他九族之外,若能戴罪立功还能免去一死。”
陈瑞语气坚决道,“陆大人,草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草民就是国子监一小小的管事,要杀要剐您随意,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陆祁安换了个姿势,手指轻叩梨花木椅子把手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似乎能冲击人的心灵。
他唇角扬起讥诮,一夜未睡,也丝毫不显倦意。
“好人死了才能投胎,才有十八年后再做好汉的机会,丧尽天良的人死了是投不了胎的,只能下地狱,也没有再当好汉的机会了。”
一旁的季影立刻道,“大人说的没错,你想当好汉,还是早些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供出来吧,俗话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要你肯戴罪立功,不用十八年后,你后半生就能当好汉。”
二人循循善诱,奈何陈瑞油盐不进。
陆祁安耐心耗尽,让季影直接上刑。
鞭子如细雨一般落在陈瑞身上,很快便打得他皮开肉绽浑身血肉模糊,陈瑞拒不供认,季影只得将各种刑具用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