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好去旧金山的事情之后,蒙洛和卢卡斯为了不打扰顾堇之休息,就直接回了酒店。
时樾替顾堇之掖了掖被角,轻声细语“说了这么久的话,累吗?睡会吧!我在这守着你。”
病房里空调开着,温度适宜,犹如暖春。
窗外是一株依旧常青的香樟树,在寒风中依旧泛绿。
顾堇之看向时樾的时候,他低着头整理被角,眉眼里全是温情。
他的指节白皙修长,充满男性力量却又在顾堇之没有苏醒的时间里,这只手反复的轻柔的揉搓着她的。
怜惜着,后悔着,庆幸着。
又暗暗发誓要永远守护。
一颗心脏被汹涌的感动充斥到满溢,那股暖流随着血液流向身体的每个角落。
紧跟在感动情绪的末端,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名为愧疚的情绪。
顾堇之的心口有一丝丝针尖扎进肉体的酥麻疼痛,她哽着嗓子,没敢皱一下眉。
她说“你一直待在我这里,公司的事不要紧吗?”
时樾顺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炙热的目光紧紧攥住她的一双眸“公司里的事情在你睡觉的时候我都安排好了,你不要觉得有愧,堇之。”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养好身体,然后跟我结婚。”
结婚两个字一落地,两个人都默契的看向对方,时樾是淡定的,平静的,等着她回答的。
而顾堇之几乎是下意识的露出两秒的诧异和措手不及。
就在那短暂的安静的十几秒里,顾堇之的脑海里刮过一阵狂风暴雨,搅乱理智和思绪。
随后,她很老练的敛起这种突兀的情绪,故作不满的打趣道“这样随意的求婚,我可不是会答应的。”
时樾的唇角始终挂着春意“我的堇之公主,当然要拥有全世界最好的求婚。”
顾堇之白他一眼,眉梢眼角全是不自知的风情“贫嘴。”
时樾执起她的手,薄唇贴上去吻了吻,并未抬头,只脸颊贴着她手心轻声说“我差点以为我会永远失去你,所以堇之,原谅我刚刚冒昧的说出结婚这种郑重的事情,我也实在害怕。”
那样伟岸冷静,遇事不会显露一点异样情绪的男人,在此时,只有两个人的私密空间里,第一次展现无助胆怯的样子。
时樾的脸颊温热贴着顾堇之同样温热的手心,彼此温暖着彼此。
顾堇之蹙眉,心口更是被一团无名的情愫堵着,让她呼吸艰难。
看着时樾乌黑的头顶,听着他带着颤音的诉说,顾堇之忍不住伸出手,缓缓地,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发顶
“我没事了,时樾,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时樾感受到她的安抚,抬起头,由着她的手还放在自己的头顶,屋外的阳光洒在床单上,她的身上,以及他的发丝上。
那么灿烂又美好。
“答应我,堇之,永远都别离开我好吗?”
顾堇之微微一笑“好,我答应你!”
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空气里弥漫的都是爱情的甜蜜味道。
时樾坐在床边,眼里满是爱意的捧着顾堇之的脸颊,喃喃求证“你答应的,顾堇之,你答应我的。”
顾堇之抿唇笑,一直点头。
时樾凝视她美丽的脸庞,手心里是炙热的属于她鲜活生命力的温度,耳边是她轻侬软语的说会永远在自己身边的承诺。
他的胸腔里燃烧着簇簇名为感动激动的火焰。
烧的他骨头缝里都是烫的。
顾堇之黑珍珠一般的眼里,是他越来越近的一张脸,他眼里的爱强烈固执的把顾堇之包围。
睫毛颤抖着,她缓缓闭上眼······
——
“嘶······”
另外一座医院,赵昀把赵行俭扶着坐起来,不小心扯到他刚缝好的伤口,惹的赵行俭倒吸一口凉气,五官紧紧皱在一起。
这几天,他整个人像是求死一般,不是深夜在无人道路上跟人飙车赌博,就是喝的烂醉跟人打架。
这一次实在严重,他驾车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劳斯莱斯直接报废。
而他因为有安全气囊才得以捡回一条命。
赵昀始终记得他苏醒来说的第一句话,他那时苦笑着,毫无求生欲的望着窗外“原来这么痛啊!”
赵昀心惊胆战“俭哥,你不能这样。”
他这段时间跟在赵行俭后面替他擦了多少屁股,他怎么会不知道,赵行俭这完全就是不想活了。
赵行俭闭上眼,没有说话。
态度拒绝。
苏黛月拎着一个保温桶来的时候,赵行俭半躺着,安静的看着窗外。
窗外什么都没有。
“俭哥,你今天好一点没有?”
赵行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答应时樾说不会再出现在他们世界的那天起,赵行俭也没有再理过苏黛月一次。
是他对苏黛月的亏欠,是他自以为是的补偿,是他后知后觉。
造成了今天的一切。
他死不足惜。
苏黛月深刻明白赵行俭的冷漠是因为什么。
但是她不在乎,只要以后赵行俭的身边不会再有什么顾堇之的出现,也同样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出现,那么她就有机会。
她一边打开保温桶,往碗里一勺一勺的盛着汤一边体贴的说“俭哥,医生说你要多喝点骨头汤,我今天一早就去市场买的新鲜骨头给你炖的汤,又加了很多滋补的药材进去对你的身体很好,你尝一尝,或者说你有别的什么想吃的,你就告诉我,我给你做。”
赵行俭半靠床头,繁杂的绷带从前胸一直缠绕到后背绕过颈肩。
他的薄唇紧抿,没有要回答苏黛月问题的意思。
苏黛月也不介意,双手捧着一碗汤递到他面前。
赵行俭缓缓抬眸,一双漆黑的眼眸里布满冷意,直直的盯着苏黛月含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