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见面,瑶姐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李琳还是李琳,该上班就上班,该睡觉就睡觉,无聊时就去找刘经理,然后两人坐在她当初强行与江木泽牵手的那棵大树下谈天论地。
久而久之,江木泽这个名字渐渐地消失在他们的谈话中。
2015年,维珍妮上市;2016年,维珍妮在越南新建了两家分公司,因技术需要,刘经理被调往越南。而为了等江木泽,李琳则哪儿都不去,死守深圳维珍妮;期间,她再次升职,成为人事部主任,林菲成为主任助理。
澳门岚键岑庭,在刘键的不懈努力下,于2016年在港交所上市。刘键还是担任总裁,岑砚玲则担任形同虚设的副董事长,岑峰只管马六甲分公司;而董事长一职,一直空着。
时间一年一年一眨眼过去,陈立芊的公司业绩每况愈下,直到江念连考上大学,她才决定退出商界,并把公司股份全部过户给合伙人。
江念连在西北传媒大学上学,主修公共关系学,杨晋一路陪读;而江小江则一直跟在妈妈身边,一直住在南昌,在陈家人的拥护下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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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生命都在上天的注定中有条不紊地向前走着,时间来到2023年国庆前夕,凤洋境凤阳生猪养殖基地。
十年过去,凤洋境的红砖绿瓦房,已被一栋栋清一色的闽式别墅取代,一条青黛的柏油路从福安城东,绕过东原山脉,延伸到凤洋境高新产业园区。
园区内只有一家公司,那便是凤阳生猪养殖基地,总占地面积3700亩。一排排员工宿舍坐落在山顶上,一栋类似于总部的大厦矗立在宿舍楼北面,就在公司大门处。
大厦总共八层,第三层为董事会议厅,一位个子瘦弱矮小的老头站在董事席台上,对台下几乎满座的股东和管理层分配着国庆放假与加班的工作事宜。
半个小时后,会议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董事长来到周明远身前,问道:“江总呢,为什么没来上班?今天可是最后一天班了,问问他明天要带我去哪儿玩?”
“李叔,江总他游手好闲惯了,不如我们一起去他家里看看吧。”
“这家伙,从来都不问公司的事,一旦问了就是一大堆,好像我这个糟老头就是个打工的似的!”董事长李叔牢骚着,杨大安和叶凌靠了过来,嬉皮笑脸地说:
“李叔,不如你带我们去你老家玩几天呗?”
“我老家有什么好玩的,就那么一个日月潭,听说今年旱灾,都快晒干了。”
“没有啊,最起码台湾的美女比较多,你就请我们去风流几天呗!”
“去去去,都是有家室的人,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再说了,咱们公司已上市,你们每个人作风都是公司的形象,如果有什么闪失,江总怪罪下来,我看他不阉了你们!”
他们吵着,周明远挽着女朋友悦儿欢笑不停:“你们别吵了,该干嘛干嘛去,我先带悦儿去参观江总的豪宅了。”
“行,你们去吧,记得叫他快点去找女朋友,别整天窝在家里,比咱们猪圈里的猪还懒!”
“好嘞!”
走出大厦,周明远开上自己的座驾,和悦儿一起向乐月湾奔去。
乐月湾位于凤洋境南面,整个湾呈现U形,一栋港式大别墅就坐落在U字中间,显得无比壮观。可当初选择在这里安家的是同样是风水迷的李叔,他认为此处是避开凤洋境关键风水的一处自然穴,不但能保平安,还超级聚财。
对于同样迷信的台湾人来说,公司最具权威的股东的房子建在聚财宝地上,自然会给所有合伙人带来好运。
而事实也是如此,公司自建成迄今也就六年时间就上市了,而且根基扎实,规模庞大,可见所有股东的干劲有多足,财运有多好。
把车停在门前广阔的没有任何建设的空地上,两人下车来,悦儿对着这栋与众不同的别墅发愣:
“明远,这房子看起来,怎么感觉那么别扭呢?难道你们的江总他缺钱吗?”
确实很别扭!门前的空地至少也有两千平,全是深黄的泥土,如果遇到下雨天,根本无法踏足;更奇怪的是,整栋别墅的外墙都没装修,那些灰色的水泥砖露在外面,显得异常煞风景,与周围的青山绿水格格不入。
远远望去,特别凸出来的露台上,那两把竹椅都是空的,周明远不禁念叨:“不在家,会去哪里了呢?”
两人抬步走向那扇敞开着的大门,悦儿又疑惑了:“人不在家,门却开这么大,不怕进贼吗?”
“哈哈,你是不了解他,不了解凤洋境以及周边的民众,几乎所有人都非常尊敬他、拥戴他,怎么可能侵犯他呢!”
周明远自豪地解释着,两人已经走进宽敞的客厅。客厅里,除了一些简单又突兀的红色塑料方凳,就只有一张普通的圆桌了。
难道江总真的缺钱,连最基本的装修都无法完成?悦儿的脸上充满大号的疑惑,周明远说:
“听李叔说,房子内部全部装修了,总计花费两百多万。之前我也很不解,可是李叔说这里面有秘密,包括这一面面没任何特色的白色墙体。只是不知道,这墙体里藏了什么。”
“哦?”悦儿不相信地伸手,在墙上触摸了起来,“这没什么呀,不就是普通人家的装修嘛!”
两人研究着,楼上传来令人极其舒服的手机铃声,周明远牵住悦儿:“在楼上呢,咱们上去看看他在干什么。”
走过尽显阔气的弧形楼梯,一间同样敞开着门的大房间出现在面前,两人才走进去两步,悦儿被房间的布景震住了,不可思议的眼神环视一周,右手停留在镶嵌着一片大草原的墙体上,轻轻抚摸着一匹健硕的褐色马背上的、身着蒙古婚服的一对新人。
“有点奇怪!”悦儿瞧了瞧正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满脸胡茬的男人,对着马背上的人问道,“这个新郎就是你们江总吧?为什么新娘背着脸呢?难道他不希望被别人知道新娘的样子?”
经悦儿这么一说,周明远也转身来到墙前,细细回忆着: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占小姐,也是他的未婚妻,更是他内心的伤。很多年前,我和他重逢的时候,那事已经发生了。所以,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失踪了,腹中的孩子也没了。于是啊,他就开始寻找,到处找,最终把自己整成了深度抑郁······”
周明远说着,悦儿的手移到了没有脸的新娘隆起的腹部,忽闻身后传来:“住手!我看你们谁敢动她一下!”
两人浑身颤抖了一下转过身,却见得床上的男人依旧睡着,只是面部表情极其扭曲,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抓着,痛苦地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