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委的班子里形势虽然复杂,但叶墨珲一心只想干他想干成的事。
他并不在意吴四平对他的态度。
如果他不是叶家人,或许他应该对自己的乌纱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但他毕竟是叶儒平的孙子,想让他干不成可以,但想扒了他这身皮,恐怕渤江还没有人能做到。
而他只想把自己该干的干完,然后顺势躺平。
至于晋升,其实他根本都不想晋升。
天知道,他现在只想做家庭妇男。
他和女朋友谁更能挣钱,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有了玫玫,谁还苦哈哈的当公务员啊?
从渤东园离开,回到区政府,刚好遇到分管教育的副区长贺美芸。
他同贺美芸打了招呼。
贺美芸问,“叶区,你身上什么味道?”
叶墨珲闻了闻,笑道,“抱歉,昨晚渤东园着了把火,我去了现场,味道比较大。”
贺美芸道,“辛苦啊。”
叶墨珲对贺美芸道,“贺区,刚好有个事。我过两周去京城出差,会去上次同您提到的树人教育集团,我想试试引进到渤江来。新江新区那里未来能不能发展,教育和医疗两项是关键,后续不是要引入瑞珂做开发吗?我想请京城着名的教育集团来渤江合作办学,关于医院这块,我也想办法导入一些资源,您看可以么?”
贺美芸听了很高兴,叶墨珲为她输送优质资源,她当然欢迎。
她说,“那可就太好了,新区是要有优质教育资源,否则怎么吸引高素质人才过来落户?”
叶墨珲道,“您说的是。”
贺美芸道,“医疗这块,你也多费心,以前考虑过和繁都第一人民医院合作,如果你有更好的合作对象,多推荐。”
叶墨珲答应了,还道,“您上次和我提的生均费不足这件事,已经在明年的教育预算上增加了,我同钱绅都说过了。”
叶墨珲干事利落,让贺美芸很是欣赏。
她作为老师,原本是个眼高于顶的人,但对比叶墨珲和胡大能,她觉得叶墨珲出色太多了。
胡大能攻击性太强,虽然也想干事,但显然他想干事是为了自己进步。
而叶墨珲也是个干实事的人,却很温和,与人为善,更愿意成全别人。
这样的工作伙伴,谁会不喜欢?
贺美芸微笑夸赞说,“墨珲区长才是干大事的人啊。”
叶墨珲谦逊说,“还得靠您多支持。”
贺美芸说,“什么话,是我感谢你支持我才对。”
叶墨珲笑了笑,又问,“如果树人教育集团愿意合作办学,您看哪所学校更合适?”
贺美芸想了想说,“我回去盘一盘,如果对方有意向,我再让教育局拿个方案出来。”
叶墨珲答应说好。
忙到中午1点才回到办公室,叶墨珲却发现,女朋友一条消息都没有。
心情失落的叶区长发消息问:在干什么?
祝玫正在办公室里听八卦,李牧在表演魏嬷嬷平日在建设局的架势。
他和张樊一搭一档,示范魏嬷嬷如何调教江焘的后宫佳丽。
她笑盈盈地看着,等看到叶墨珲的消息,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
某人非常怨念。
祝玫于是抓了袋子往外走。
李牧和张樊正在表演小五和小七是如何争宠的。
杨子煜看得津津有味,见祝玫往外走,问,“玫姐,你干嘛去?”
祝玫说,“讨债。”
杨子煜问,“什么债?”
祝玫扔了两个字:“奶茶。”然后潇洒关门上楼去了。
走廊里,刚好碰到了建设局的孙悦清。
孙悦清看到祝玫有些慌张。
祝玫仿佛没有发现她的慌张,笑着同她挥手打招呼。
孙悦清如同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慌不择路地想逃。
祝玫联想她方才应该是从领导办公室出来的,猜测是江焘。
但她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笑容依然不改,问她,“来交材料啊?”
孙悦清见她没有异样,才点了点头说,“是,是啊。”
祝玫说,“没事的,我第一次来18楼也紧张,我也怕见领导。”
孙悦清见祝玫真的没有看出端倪,才略微放心了一些说,“我特别怕见领导。”
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头发凌乱,脖子上,有一处红痕。
想起江焘的样子,祝玫其实十分同情她,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祝玫不知为孙悦清的怀璧之罪而伤感,还是为自己的市侩圆滑而悲哀。
现在的她没有强大靠山,即便叶墨珲,也还不能对抗江焘,她有些有心无力。
她指了指叶墨珲的办公室道,“我去给叶区长汇报工作。”
孙悦清松了口气,她点了点头说,“好的,我也要回去了。”
祝玫敲了敲叶墨珲办公室的门,叶墨珲开门,看到她的时候,眼神都能拉丝。
然而他很敏感地察觉到祝玫的低落情绪,让她进了门,问,“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祝玫说,“刚刚在门口遇到了孙悦清,和我一批的新进公务员,在建设局,她从江焘的办公室出来,我看到——”
后面的话说不出口,她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种事也许很多,但发生在她身边,总让她不愿坦然接受。
如果是自己的手下,她一定直接把人护在羽翼下,哪儿能看得过眼这些?
可是现在,她只是一个小科员,有什么资格管别人的闲事?
这种无力感让她有些失落。
她不喜欢这种失落。
叶墨珲走上前抱住了她说,“我懂你的感受,这种感受,我来了渤江之后,特别深刻。”
祝玫道,“说说。”
叶墨珲说,“太多了,发生了太多让我觉得憋屈的事。关停不了的台星厂,肉眼可见的违规举债,盲目上项目,一堆面子工程,臃肿的不赚钱的国企,各种数据造假,虽然我心知很多地方都这样,但我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它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我还想再做点什么,就算所有人都在这么做,但不代表这就是对的,一切会有恶果不是吗?”
祝玫说,“宇宙本就是黑暗的,是我们喜欢自欺欺人。但也总想尽全力,去拥有我想要的人生。”
叶墨珲应了一声说,“光芒也许是黑暗,太阳也只是一颗星辰,破晓的不是黎明,而是自我的觉醒。”
两个灵魂,在同一韵律上,彼此扰动了。
祝玫抱着他,动了动鼻子,忽然打破了这么和谐的氛围,她说,“我怎么感觉你整个人都糊了。”
叶墨珲松开怀抱,闻了闻自己的身上,满身都是从火灾现场带出来的焦糊味。
他说,“刚刚贺区也说我身上有怪味。折腾了一上午,刚回来,还莫名其妙开了个常委会,你说离不离谱?我真的好想早点退休。”
祝玫笑问他,“刚刚还说想尽力做点事呢,这会儿就要打退堂鼓了?”
叶墨珲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你说得对,我还没报仇呢。”
祝玫从背后拿出了他来不及带来办公室的胖虎捏捏乐。
叶墨珲抓着捏了好几下,的确很解压。
他又张开双臂,要抱祝玫,祝玫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说,“你洗了澡再抱吧,别把我也给烟熏了。”
叶墨珲道,“我这里有浴室。”
为了方便领导们值班,每个区领导办公室都有一个套间,里面有床和淋浴室。
祝玫问,“你什么意思?”
叶墨珲问,“你要参观一下吗?”
祝玫说,“我还以为你中午就激情四射了。”
叶墨珲说,“年纪大了,今天不行。”
祝玫说,“好的好的,你‘不行’是吧?”
叶墨珲说,“不是你想的那种不行?”
祝玫问,“那你是哪里不行?”
叶墨珲说,“我没有不行!再这样我要证明我自己了!”
祝玫笑,推了推他,倒是问他,“你洗澡不换衣服有用吗?”
叶墨珲皱了皱鼻子说,“没有衣服,你打算回去帮我拿吗?”
祝玫摇头,“你也可以不穿衣服上班吧?”
叶墨珲反问,“你确定?我不知道这便宜的是谁。”
祝玫忍着笑说,“行了,我去给你买一套吧,尺码?”
叶墨珲比了比自己道,“标准身材,你看着买。”
祝玫刮了刮他的下巴,走了。
叶墨珲洗了澡,祝玫为他买了新衣服回来。
简单的一身。
作为一个移动的架子,他的确穿什么都好看。
叶墨珲张开双臂,拍了拍手说,“现在能抱了吗?”
谁说他不是三岁来着?
祝玫让他抱了抱,哄着他说,“摸摸小猪头,万事不用愁。”
叶墨珲拍开她的手说,“你才是小猪。”
祝玫说,“是是是,你是胖虎。”
两个人无聊了挺久。
祝玫问他,“你这么忙的话,这周日同徐怀敬约了见面,还照旧吗?”
叶墨珲说,“当然,吐槽归吐槽,干活归干活,这体制里靠的就是我这种口嫌体正直的强直性干部。”
祝玫真受不了这个嘴里没半句正经话的人,偏生她听着还觉得挺对,真是有毒。
一周五天的工作让人疲惫,好在是迎来了周末。
祝玫也不知道二十出头的自己,当年是怎么能跟着陈逢时007的。
周五的书记会上,通过了李谨言的任命。
为了感谢刘卫军,叶墨珲想周六去拜访刘子山,并请他们吃顿饭。
刘卫军对于他的拜访很是欢迎,但对于请客吃饭,还是坚持要自己请。
考虑到祝玫与刘家的关系,叶墨珲比较谨慎,不想让祝玫想太多,何况祝玫周六要去参加好友丈夫的葬礼,所以叶墨珲谎称自己加班,要陪卫仆东接待。
周六早晨,由于前日夜晚一场秋雨过境,天空被洗刷得格外澄澈。
秋高气爽,可人间草木凋零。
对面鲁彤彤家冒出绵白的炊烟,散发着饭菜的香气。
鲁彤彤这些天看着精神了些,祝玫为外公开门,看到鲁彤彤,抬手同她打招呼。
鲁彤彤笑容勉勉强强的,摆了摆手,转身就回屋里了。
祝玫想起姚姚先前说的话,难免有些同情。
悲欢离合四处上演,每一天又有人离开这个世界,伤感其实毫无益处。
活着的人,最应该珍惜当下。
鸡鸣狗吠之声不绝,留守的孩子们都早熟,祝玫忽然发现,这些孩子同他们当年不同。
他们的眼睛里,仿佛蒙着远处山间的薄薄雾气。
看到她这种原先不常在村里出现的人,他们保持着警惕。
祝玫叹气说,“现在的孩子,都没有童真了。”
叶墨珲说,“可能只是你没看到而已,别那么悲观。”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顺手拿着水管,冲了冲车。
祝玫说他,“你莫不是处女座吧?”
叶墨珲说,“不,我是巨蟹座。”
祝玫上下端详了一番说,“像,但巨蟹多渣男。”
叶墨珲说,“你不说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祝玫道,“这可不是我说的。”
叶墨珲道,“我自我勉励,争取不渣,行了吗?”
祝玫笑着推他,叶墨珲晃了晃水管,作势要喷她。
祝玫手上捏了半块搬砖道,“你来啊。”
叶墨珲抹了抹鼻子道,“玩这么大吗?”
祝玫指着他手上的水管问,“你玩得小了啊?”
两个人嬉笑打闹,院子里的大白鹅呀呀直叫。
鲁彤彤坐在对面二楼阳台上,正对着祝玫家院子。
她忽然笑了一下,仿佛是释然了,又像是同自己和解了。
晨光似金,洒在村子里的每一处。
魏婶婶对鲁彤彤叫道,“彤彤,吃饭了。”
鲁彤彤应了声道,“来了。”
然而鲁彤彤却没有下楼吃饭,而是去了祝玫家。
祝玫和叶墨珲两个人都玩了一身水,干脆玩疯了,祝玫故意将泥水溅到叶墨珲冲刷一新的车边。
叶墨珲气得,拿水管嗞大白鹅。
祝玫道,“鹅子哪儿得罪你了?”
叶墨珲道,“小时候你还赶着它们追过我,此仇不报非君子。”
祝玫好气又好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毒?这些早就不是当年那一批了好吗?”
叶墨珲道,“父债子还,子没还上孙子还。”
祝玫道,“你不说今天带一只回去。”
叶墨珲说,“倒也不是不行。”
祝玫说,“卤着吃还是烤着吃?”
叶墨珲说,“东北炖,我给你贴玉米饼子。”
鹅子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满院子里乱飞。
鲁彤彤走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就是半湿的状态,但都很开心。
被感染了这愉快的气氛,鲁彤彤鼓起勇气,开口对祝玫说,“玫子姐,那个,你不是考上公务员了吗?能不能想想办法,帮我找个工作?”
祝玫早就猜到鲁彤彤是来找她帮忙的,毕竟她脸上就像写着心事一样透明,满脸都是即将开口求人的羞赧和忐忑。
祝玫抽了一根毛巾,擦了擦头发,又扔了一条给叶墨珲,问,“你想做什么工作?找工作不难,满大街都有工作,关键是你想找什么样的,工资三四千,还是五六千,还是上万,什么行业,什么门类,是去工厂生产车间,还是坐办公室当行政,或者是跑业务当销售,你总要自己有个打算。”
鲁彤彤道,“我想坐办公室。”
祝玫道,“那你对收入要求不能太高,你没有自己的核心能力,办公室综合类岗位可替代性大。”
鲁彤彤咬了咬唇说,“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祝玫看了一眼叶墨珲说,“我帮你留意吧。”
叶墨珲的手搭在了她肩膀上,全程没有说话。
鲁彤彤说了声谢谢。
祝玫看了看叶墨珲,叶墨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当着鲁彤彤的面,两个人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可是鲁彤彤脑海中只冒出了四个字:如胶似漆。
这两个人看对方的眼神就是不同的。
鲁彤彤又想起了那双嫌弃的目光。
最初,是赤裸裸的占有和欲望。
最后,是弃若敝屣的嫌弃冷漠。
她忽然没有忍住,哭了出来。
叶墨珲见此情景,与祝玫对视一眼后道,“我去冲一下,换身衣服。”
祝玫说了声好。
叶墨珲说,“你也别冻凉了,早点来洗。”
祝玫嗯了一声。
叶墨珲对祝玫的温柔,让鲁彤彤想起自己那段不堪的经历,越发伤心难过,嚎啕大哭了起来。
祝玫说,“抱歉,我全身湿了,怕把你也弄湿——”
祝玫话还未说完,鲁彤彤已经扑了上来,她说,“玫子姐,我好痛苦啊,我真的很难过,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为什么?!”
祝玫一双看透了世事浮沉的眼,带着悲悯。
她温柔地抱住了鲁彤彤。
鲁彤彤是幸福的,她还有父母。
但鲁彤彤也是不幸的,她有那样一双无力托举她的父母。
可出生是不能选择的。
伴侣,却是可以选择的。
遇到的那个人是无法改变的。
能改变的,只有自己。
她温柔哄慰着鲁彤彤。
叶墨珲上楼,透过二楼的阳台往下看了一眼。
祝玫抱着鲁彤彤在温言安慰。
叶墨珲心中一暖。
他记得,祝玫也曾经安慰过她的军师。
谢衡当年与她一般高,桀骜不驯得像一匹孤狼。
而祝玫也只是个小女孩,却被一群孩子推为孩子王,她说的话,那些孩子都很信服。
大概是一山难容二虎吧,所以他们俩当年王不见王?
叶墨珲笑了一声,换衣服冲热水澡去了。
祝玫问了鲁彤彤大致的经过。
女孩子,最怕遇人不淑。
她遇到了一个颇有身家的年轻总裁,对方只是送点礼物,就让她沦陷了。
鲁彤彤是这么形容自己的:鬼迷心窍。
被那金光闪闪的权势闪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以为为那男人生下孩子就可以麻雀变凤凰。
谁知道现实残酷,后来她去打了胎,男人为了安抚她,扔了10万营养费给她。
她必须接受,因为对方在繁都的势力很大,她别无选择。
看来姚姚的消息不准。
不过这些坊间传闻,总是怎么夸张怎么来。
祝玫说,“如果是这样,你为何不考虑去别的城市生活?”
鲁彤彤摇了摇头道,“玫子姐,我和你不一样,我没你的能力,我去试过的,可是太难了,第一个月我就适应不了大城市的生活,连在繁都找工作都太难了,我想我是个废物吧。”
祝玫说,“别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你得了解你自己。”
鲁彤彤很悲哀的说,“我太平庸了,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祝玫却道,“你今天能来同我开口,请我帮忙,我认为你很勇敢啊。”
知道祝玫是哄她,可是这句话,依然让鲁彤彤觉得暖心。
她很久没有被安慰了。
出了那件事,她爸妈每天都是唉声叹气的。
弟弟又嫌她丢人,她觉得实在太压抑了,也对人生充满了怀疑。
她说,“我真的会觉得我是个多余的人。”
祝玫说,“不会,每个人出生都有自己的使命和理由,只是现在你没找到而已。”
鲁彤彤问,“玫子姐,你的使命和理由是什么?”
祝玫想了很久,忽然说,“其实我自己也还不知道,可是急什么呢?等四十岁再想这个问题也来得及。”
鲁彤彤听了,闷闷地笑了一声。
祝玫拍了拍她说,“好了,中华儿女多奇志,爱恨情长都放下,等你有了事业,爱情自然就来了。”
鲁彤彤红着脸,问,“你是说你和你男朋友吗?他是做什么的?他好帅。”
祝玫说,“那当然,等你强大了,也找个帅的。”
鲁彤彤问,“他很有钱吗?”
祝玫摸了摸下巴说,“能糊口,稳定而已。”
鲁彤彤哦了一声。
祝玫说,“你放心吧,没事别找江湖骗子算命了,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多做好事,多看点书,别的事情就随缘吧。”
鲁彤彤问,“风水堪舆吗?你认识风水大师吗?”
祝玫抚额想,她的关注点真是怎么能够投机取巧怎么来啊。
祝玫说,“但凡我认识,我早就给我爸妈迁坟了。想那么多,不如今年继续考个公务员去。”
鲁彤彤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笨。”
祝玫随口就说,“笨鸟先飞。”
秋风一吹,骤冷。
叶墨珲换了衣服站在二楼,见祝玫还在说话,催促道,“快去冲个热水澡,换个衣服走了。”
外公刚好也提了刚摘的新鲜蔬菜和现杀的鸡,要塞他们后备箱。
自从祝玫谈恋爱之后,外公每天都是笑脸迎人。
只觉得人生圆满,一切顺遂了。
看到鲁彤彤,外公又回屋里,提了一盒子祝玫买的每日坚果给她说,“彤彤,你拿去吃,妹妹买的。”
外公好客,祝玫于是把坚果礼盒塞给鲁彤彤说,“拿去吃。”
鲁彤彤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