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墨珲拉了黎沐风出去了,两个人在走廊上,叶墨珲摸了摸口袋,没有烟。
黎沐风也没有烟,两个人相对看了一眼,都放松了下来。
黎沐风笑了笑说,“的确应该点一支。”
叶墨珲舒了口气道,“你发通知吧。”
黎沐风说,“可叫过来干什么呢?张培生说的没错,他罪不当免,就算要免职也得调查过后,确定了事情的性质,如果确定他在其中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才能按照规定进行处分。”
叶墨珲笑了一声道,“周书记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明白吗?但他能一个人决定所有事吗?”
黎沐风顿了顿,松了口气道,“也是,先按照他说的办,我去通知。”
叶墨珲拍了拍他的背,点了点头。
叶墨珲突然问了一句,“张培生和张主席都姓张,他们有关系吗?”
黎沐风苦笑一声说,“叶区敏锐,他们是表亲的关系。”
叶墨珲应了一声说,“党委会如果做了错误的决定,最后也能撤销的。”
黎沐风说了声是。
叶墨珲笑着劝他道,“为什么要把矛盾集中在你身上呢?这件事与你无关啊。”
黎沐风大半年同周善民相处,实在太了解周善民的个性了。
他苦笑说,“只怕到最后,常委会通不过,担责任的还是我。”
叶墨珲安慰说,“也未必吧?不要太悲观了。”
黎沐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你对他的性格了解得还不深,算了,这就是我的工作。”
他给各个常委打电话,一个个通知他们来开会,又逐一发了地址过去。
两个人在会场外等着常委们来开会。
黎沐风对叶墨珲道,“渤江的问题太多,想要做成事很难。你信么?就算把所有常委叫来,也不可能对张培生有所处分。”
叶墨珲说,“那不也是挺好的一件事情吗?”
黎沐风吐了口气道,“只怕矛盾会更激化,我在渤江这么久,渤江的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
叶墨珲道,“我没有想的很容易,但总要有人去改变。”
黎沐风认真地看了看他,似乎在分辨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他一面回复消息,一面说,“就拿渤东园的事情来说吧,要搞定部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你如果知道87师的历史沿革,你就该知道这件事情有多难,连宋修和书记出面,都未必能办成。不是我悲观,我觉得,也许渤江真的就这个样子了,发展还是让束黎、兆荡去发展吧,渤江当个参照系就好了。”
叶墨珲心想,这不是自己日常在家摆烂的状态吗?
黎沐风简直在演他。
他看向黎沐风,黎沐风的神情有些忧郁。
也许,这是黎沐风努力了多年,却依然不能改变现状的无力吧,人在大趋势面前是很无力的。
他在乍德,也曾感受过这种无力。
无力阻止冲突,无力抵抗战争,无力改变命运。
叶墨珲忽然说,“照这么说来,战争年代不是更难吗?”
黎沐风听了一愣。
他想不到叶墨珲会说大道理。
叶墨珲的目光望得极远,他说,“那么难的战争时代都扛过来了,都没能击垮那一代人,我们现在面对的这些,算什么呢?”
他的手,搭在了黎沐风的肩膀上。
黎沐风忽然心里一松,继而一酸。
就好像孤独走了一路,终于遇到了愿意并肩的战友。
也许这就是家世给人的底气吧。
黎沐风忽然有些羡慕他。
又觉得欣慰。
因为这个人成了祝玫的现任男友。
他笑了笑说,“你说的对,我从不认为他们是对的。”
叶墨珲应了一声道,“我也这么想。”
明明已经闻到了腐朽的味道,却一个个粉饰太平。
这是不负责任的。
黎沐风接了几个电话,常委们都在赶过来的路上。
陆陆续续,常委们都到了,虽然一个个风尘仆仆,也不情不愿,但进了会议室,都是一脸严肃。
叶墨珲见杨琼都来了,拍了拍黎沐风的肩膀道,“先进去了。”
黎沐风在接统战部长袁博的电话,告诉他具体位置。
所有常委都到齐了,既然是讨论人事问题,黎沐风叫来了区委办的副主任来做记录,清退了所有不相干的人,请渤东园的洪经理又开了间会议室安置旁人,才回到会议室去开会。
来的路上,常委们都纷纷问黎沐风事情原委。
常委们听了是这么一回事,也觉得有点小题大作了。
张培生说的没错,毕竟江口镇有人在现场,也及时参与了处置,既然这个区域确实是部队管理的,那么张培生是不该担这个责任的。
虽然是属地责任,但属地很难落实这些责任。
周善民非常直接地把议题提了出来。
他说,“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要免了江口镇党委书记张培生的职务。来吧,其他人都看看,发表观点吧。”
所有常委都不敢发声。
周善民抬手说,“我先表态,坚决要免掉他,还有谁同意的?”
宣传部长曲洋在常委里还是比较支持周善民的。
周善民说完,曲洋立刻跟上说,“不管怎么样,上班迟到肯定是不对的,我同意免职。”
其他人依然不作声。
周善民问,“还有谁?”
统战部长袁博也举手表态说,“同意。”
周善民有些洋洋得意,他扫了一眼问,“还有呢?”
杨琼作为副书记,虽然周善民不讲规矩,从不遵循末位表态的原则,总是抢着表态,但她说话向来慎重,并不愿意主动开口。
她看了看叶墨珲,又看了看赵峰,既然大家都不肯表态,她也就不说话了。
这时候,纪委书记吴四平说话了。
在常委会上,他排行第四,仅次于周善民、卫仆东和杨琼。
虽然周善民表了态,但卫仆东和杨琼二人尚未表态,此时,吴四平公开表示,“我反对。”
所有人都看向吴四平。
吴四平刚说完这句反对,周善民就满脸怒气地看了过来。
吴四平不慌不忙,他说,“我反对的理由基于以下几点,首先这场火灾是什么程度的事故,目前并不清楚,还要等事故鉴定出来才能知道,张培生不应该为一场还没有定性的事故承担责任。”
“其次,张培生虽然没有接到电话,但是这是工作时间之外,他的确没有义务保持电话24小时畅通,法律条例中,没有相关规定。”
“第三,如果一定要处分,那也就是不遵守工作纪律,没有准时上班。如果只是迟到,最多就是谈话提醒一下,而不是免职。所以周书记,我认为不能免职。”
吴四平说得有理有据,每一条都在理。
但在周善民看来,这就是公开同他作对了。
周善民气血上涌说,“好啊!好得很!还有谁不同意的,说啊。”
吴四平整了整夹克衫,继续镇定地坐着,随便周善民什么态度,他不为所动。
武装部长陈放这时候发表意见说,“我同意吴书记的观点。”
一众人都看向陈放。
陈放是军人,向来站对不站队。
这会儿,吴四平说的是对的,他当然支持。
周善民冷哼了一声说,“行啊,你们都是张勤民的人,跟我作对是吧?好得很啊。”
他看向黎沐风道,“黎主任,你怎么说?”
周善民都明着叫他黎主任了,不像平时称为沐风,可见他心里窝着很大的火,也已经把黎沐风划进了张勤民那一派。
黎沐风对着这样的周善民,却顶着压力,硬着头皮说,“我也认为应该慎重,不应该轻易免职。”
叶墨珲看向他,纵然此刻周善民的眼里能飞出刀子来,黎沐风依然坚持。
作为最年轻的,尚未跻身副处级行列的常委,明明装傻是最好的办法,但他宁愿冒着被周善民认为是张勤民余孽的风险,也要坚持一下自己的观点。
和这种人做情敌,叶墨珲觉得不亏。
对男人来说,自己爱的女人如果曾经爱过一个很不堪的男人,也会显得自己很掉价。
叶墨珲气定神闲,想着心事。
周善民冷哼了一声,问了赵峰。
赵峰说,“我不发表意见。”
周善民问,“同意处分还是不同意处分。”
赵峰说,“不发表意见。”
一把手的权力太集中了,想要给下属穿小鞋实在很容易。
周善民逼不出赵峰的话来,现在班子里,是三比三。
余下几个班子成员也被逼表态。
组织部长梁新铨说,“我反对,不能集体决策违规事项,按照纪律处分条例,目前张培生没有明确的违规行为,就算要调整岗位,也应该有其他岗位安排,请领导慎重。”
杨琼于是也表示了反对。
她说,“我并不是站在谁的那一边,只是就事论事,吴书记说的是对的,就算常委会最后决定免职,但我想,这个程序是违规的,即便是集体决策,也不能做错误的决定,所以我反对。”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周善民的目光移向了叶墨珲。
叶墨珲坐直了身体,开口道,“上一次市安监局开展的全区范围检查,江口镇问题比较多,整改完毕是有时限的,应该是本月内吧?”
周善民一听,想:对呀!为什么要咬着今天这件事呢?!原先还有这么多账没继同他们算!
周善民点头道,“墨珲提出来的问题很对。”
叶墨珲接着又道,“彭森源好像一直都没有出现吧?”
周善民仿佛突然想起来似的,说,“彭森源呢?彭森源现在在哪里?他总该是第一责任人吧?!”
大家一致发现,张培生来了,彭森源至今没有见到。
周善民这下高兴了。
黎沐风看向了叶墨珲。
华生他发现了盲点,拯救了一会议室的人。
这场火灾,最该被问责的人反而不在。
周善民对黎沐风道,“黎沐风,你去问,彭森源在哪里,不,你让他现在就过来,立刻马上。”
黎沐风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给彭森源。
彭森源昨天倒真的在喝酒,而且是同埠山镇几个矿场老板喝酒。
雾山街道办事处主任洪曙光也在。
几个人在商量对策,讨论如何能让矿场不被关停。
随后当晚,几个人还去了皇玺。
彭森源得知火灾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叶墨珲早就已经在常委会上把他从人堆里提溜了出来,打算让他做这次事故的替罪羊。
接了黎沐风的电话,彭森源有些惊慌,但很快镇定了下来。
他先打了个电话给章坚。
章坚听了以后说了声知道了。
章坚给谢衡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儿。
谢衡看着不断往渤东园开来的各色车辆,说,“在派出所。”
章坚说,“安排你个事,去皇玺把昨天彭森源他们在里面吃饭的视频给删了,沿线几个探头记录都消掉,我会帮你打招呼的。”
谢衡应了一声明白。
可惜了,厂房被烧,他来迟一步。
怕被人发现,谢衡戴着口罩,匆匆离开。
他先去公共浴室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洗干净了身上的焦糊味,才回了派出所。
穿了制服,开警车去了皇玺。
踏进皇玺,正碰到搂着个妞儿从里面出来的李希承。
都已经是早上十点了,李希承才刚刚结束了他的“夜”生活。
看到谢衡,他皱了皱眉说,“哦,你是,那个小警察?”
谢衡只是同他微微点了点头,皇玺的经理已经得了章坚的指示,在等他了。
进了皇玺的监控室,谢衡把视频删去了,随后又到分局指挥中心,把几个摄像头的位置确定了之后,删了相关的视频。
他的手上,捏着一枚银色的金属物。
站在区指挥中心里,谢衡看着满屏幕的显示屏。
快中午了,城市道路上的车渐渐少了。
日光倾城。
学校门前安安静静,街道上人来人往,商场已经开始营业了。
站在这个指挥中心,可以看到此时渤江的社会百态。
他捏自己手上小小的一张 Sim卡,眼里没什么温度。
黄叶飘落在街头,行人走过探头前,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被监控了。
他抬头看向指挥大厅墙角里,也有一个黑漆漆的摄像头在对着自己。
他调出了实时监控,然后抹去。
关闭了这一处的摄像头,又设置了定时开启。
其实,他来的这一路,这么多摄像头,早已清晰记录了他的行动轨迹。
一个埠山镇派出所的小警员,为什么可以在分局通行无阻?
他和章坚的通话信息也早已传输,并被记录。
也许,人本身就活在一个巨大的,被神窥探的虚拟世界里。
那么,这个世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善恶究竟是人类的自我欺骗?还是宇宙运行的永恒法则呢?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心口。
走出分局,上了车,他给章坚发了一个已完成任务的消息。
他坐在车里,掏出钱包。
钱包夹层里,有一张报名照。
深秋的风,卷落满树的枯叶,噼噼啪啪落在他的车上。
黄叶翻飞的季节,她的笑容,却明媚得像春光。
脑海中,是通往她家的那条乡村小径。
仿佛听到了,她自行车的清脆铃响。
也是秋天,树叶金黄,可秋风飒爽。
她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她看到背着包,假装若无其事的他,笑着问,“谢衡,你又被赶出来了?”
他昂着头说没有,而她抬手就要拍他胸口,却在看到他红肿的脸时住了手。
她停了自行车,对他说,“我今天买了一张新的游戏卡带,你陪我玩啊。”
他说,“陪玩费很贵的,你不能赢。”
她说,“你是不是傻,这是双人合作游戏,你这人,怎么总要争个输赢?真没劲。”
他看着照片上的那个人。
如今的她,依然明艳动人。
而他,大概连做陪衬的绿叶,都嫌有瑕疵。
那就,化成花泥,如果,她需要的话。
彭森源向章坚求助,章坚让他放心,说事情一定帮他办好。
有了章坚的支持,他匆匆赶到渤东园。
到达的时候是上午十点。
这一上午实在是折腾。
叶墨珲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
彭森源推门进了会议室,会议室里,气氛凝滞。
周善民其实也有些累了,坐在椅子上,双手搁在扶手上,看着彭森源也不说话。
吴四平已经收到了章坚发来的消息,说不会留下相关的视频。
他看了一眼坐在正中间位子上的周善民,心想着:你周善民不是要搞我们这些张勤民留下的老人吗?我就是要让你搞不成!
甚至,还要被我们牵着鼻子走。
彭森源站在门口,也没人让他坐,他就站着。
周善民问,“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彭森源来的路上早就想好了对策,说,“昨天去检查矿场了,在南襄镇,比较远,早上才赶回来的。”
周善民哦了一声说,“那么安监局昨晚值班的是谁?”
彭森源装傻问,“迟飞没来吗?我不知道啊。”
周善民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而是问,“南襄那里,问题都整改好了吗?既然你自己去了南襄,那里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彭森源心想,这怎么能保证呢?
他尴尬地笑了笑说,“这我只能说,比较有把握,关键还是要守住整改成果。”
周善民冷哼了一声说,“我看你没有信心嘛,既然没有信心能干好这份工作,你可以不干。”
彭森源说,“周书记,我只是比较保守。”
周善民却说,“没有能力就下来,渤江就是喜欢一直和稀泥,没能力的占着位置,不知道能者上庸者下!”
说这话的时候,他瞥了一眼吴四平。
吴四平面无表情,依然目光定定地看着正对面的窗户。
周善民哼了一声道,“你把昨天检查南襄的情况汇报一下。”
彭森源连这些都想好了,胡编一通。
叶墨珲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声,“南襄是吴书记带队去的吧?吴书记是回来得比较早吗?”吴四平和彭森源都是一愣。
叶墨珲说,“我没有质疑的意思,我分管安全生产,感谢各位领导这次支持我的工作。先前市里检查出的问题,可能要请各位领导关心整改情况,也关注一下同类型的情况。”
这时候卫仆东说话了,“的确,墨珲说的对,国家来检查,也会有一定的随机性,会查出一些原先不在清单里的问题,但已经登记在册的,必然是要解决的,请各位领导下去的时候,关注一下问题的整改,森源,你这里要指导好。”
整人会议,变成了整改会议,两个人联合起来和稀泥,倒是让气氛变得轻松了。
政法书记赵峰道,“明白,我这次下去,也是盯着他们整改,如果实在不能整改的,就关停。”
统战部长袁博道,“我昨天查到一家厂偷排污水,这个是环保问题,会影响吗?”
卫仆东道,“这次主要查安全,但环保要求以后也会越来越严格,发现问题一并汇总上来,登记到章平这里,后续再分给各街镇和委办局去整改。沐风,你同章平说一下。”
黎沐风应了声好。
周善民问彭森源,“彭局长,你怎么说啊?整改落实有问题吗?安全生产监管是你的责任,你作为业务指导,不能光发号施令,不指导业务。”
彭森源当着这么多区委常委的面,只能说没有问题,一定能够整改到位。
叶墨珲扯了扯嘴角,原本还想请叶懋琮牵线总局呢,现在是总局自己下来了,倒是正好。
杨琼这时候也跟着发话说,“森源啊。叶区新来,但你是渤江培养起来的干部,在安全生产工作上经验丰富。渤江安全生产存在的薄弱问题,你也是最清楚的,这些问题得解决啊。
彭森源答应了一声是。
赵峰也附和道,“安全生产是大事,要紧盯不放。”
曲洋也说,“安全生产事关生命安全底线,森源局长,不能懈怠啊。”
彭森源连连称是。
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
叶墨珲目的是借着这次检查,关停那些埠山镇的矿场,为台星厂升级和拆迁扫清障碍,也是为了推动这些落后产能的矿场、工厂关停并转。
有了这番讨论,倒是让他推动这些工作更顺理成章了。
卫仆东又道,“今天的火灾也要吸取教训,虽然是87师的经营场所,但我们属地责任,也不能不管,包括后续和瑞珂合作,他们也看中新区那里整片开发,也涉及到部队土地,要抓紧推动置换。”
周善民倒是同意卫仆东的观点,说,“和部队集体土地置换,建造新营区的事情,拖了快十年了,下周我来牵头,请87师李师长来一次,或者我们体现诚意,去拜访一次,把这件事情推下去。”
大家都没有异议。
事情拖了大半天,周善民的火气也消了。
消防支队的支队长进来汇报说,勘察过了现场,事故现场没有人员伤亡,仓库面积不小,火灾事故损失估值目前看不会太高,会被认定为普通事故。
叶墨珲借机道,“周书记,渤东园的管理需要提升。”
周善民如今依然觉得叶墨珲是自己人,虽然最后谁都没有处理,但他觉得今天叶墨珲是站在他这边的。
想起前阵子刘卫军同他打过电话,向他推荐了李谨言。
周善民点头道,“的确是要给渤东园配一个强干一些的总经理。”
他转头问组织部长梁新铨,“工商联的李谨言怎么样?”
梁新铨听后,答,“李谨言比较懂产业,以前是第一批特招进机关的大学生,这些年和企业打交道,口碑不错。”
周善民点了点头说,“你同他谈谈吧。下一步我想让他到渤高园当总经理,你问问他的想法。”
梁新铨应了声好。
人事的事,照理私下先酝酿。
但周善民大喇喇当着所有常委的面说出来,也实在太强势了。
杨琼看了看赵峰,又看了看黎沐风,对方都看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也都没有表现出来。
周善民起身,伸了个懒腰,一众人也跟着陆陆续续起身。
周善民看了一眼黎沐风,笑着对叶墨珲说,“还是墨珲年轻有为啊,我听说刘总那里打算入股台星厂,好啊,今天这场火很有警示意义,渤东园的升级转型很有必要,安全生产的底线也不能破,两件事一起推,都是好事。”
说着他看向卫仆东道,“仆东同志,你得支持好墨珲的工作啊。”
叶墨珲心里想,这捧杀水平真高,低级红的典范啊。
内心在翻白眼,但表面上仍然堆着笑说,“感谢周书记关心产业工作,主要还是依靠周书记支持,繁都投资和繁都化工两家公司入股台星厂,以后台星厂就收归国有了,新成立台星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可以把园区的小化工厂都整合起来,一些上游的原料粗加工厂也可以逐渐搬迁到园区里,解决零散企业污染问题。”
周善民听了很满意,点了点头,手背在身后说,“应该的嘛。”
几个常委听周善明和叶墨珲有说有笑的,吴四平扯了扯嘴角,无声地笑了笑。
他看向黎沐风,比了个口型:马屁精。
黎沐风只是同吴四平对视了一眼,仿佛是在说,我明白。
但转脸,仍然是一脸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