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龟兹国。
围困龟兹国的第三,第四集团军连夜撤退,撤到了龟兹国境两百里之外的地方扎营。
龟兹王白霸觉得张归元破不开白光结界,束手无策,被迫撤退,正在弹冠相庆,忽然听到斥候禀报,有一名女剑修站在空中。
“无妨,佛法无边,世尊曾言,白光结界能反弹任何攻击。”
“走,我们去城墙上看看热闹,传令下去,在城墙上举办酒宴,咱们吃着喝着看女剑修破白光结界。”
延城城墙之上,白霸举办了盛大的宴会,龟兹国的达官显贵们全数参加。
达官显贵们有说有笑,品尝着可口的烤骆驼,香甜可口的红葡萄酒,欣赏着龟兹舞女飘逸灵动的身姿,在乐师们演奏的龟兹音乐中,欣赏着女剑修破阵。
苏月白在空中中看到了这一幕,只是笑笑,没有动怒。
她轻轻向前走着,步态轻盈而又优美,像是壁画中的仙女走下凡尘。
她的步履惊醒了风雪,寒风吹散黄沙,风暴的回声在石窟佛像中回荡。
风雪弥漫整片天地,龟兹仿佛变成暴风雪的国度,她的身影逐渐模糊,直至完全消失。
她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或者说,她已经变成了那片天地。
在她消失的地方,无数细微的冰芒凭空出现,像是一条条在大洋里游曳的海鱼,亮晶晶地晶莹剔透,游到了白光结界之外。
这些冰芒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带着冷冽的寒气,在空中凝聚不散,忽聚忽散,铺满了整片天地。
龟兹百姓们被如此盛大的一幕惊动,纷纷走出房门来看热闹。
在延城城墙上吃喝玩乐的达官显贵们面色微变,即使他们不懂修仙,也知道悬浮在空中的冰芒是不凡之物。
如游鱼一样灵动的冰芒,究竟是什么东西,这难道是什么恐怖的阵法吗?
在云中暗中窥探的各方势力,也被这刺骨的寒芒所惊动,既好奇也有些惊惧,谁也不敢靠近。
张归元望着消失在风雪中的那道倩影,心中一阵温馨,更多的是钦佩。
苏月白全靠自己,领悟出了真正的冰封大道,自己为她提供了海量的资源,她却不屑接受。
她不远万里,孤身一人远赴绝望高原,单人独剑对抗整个北境妖族,杀得妖族年轻一辈不敢扬名。
转战西伯利亚数年,数次濒临死亡,又都挺了过来,一度被逼得跳海,因祸得福,在无名荒岛之上领悟无字天书。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她强大的内心和对于剑道的痴迷,即使两人相恋,她也只是将自己当成心灵上的慰藉,情感上的伴侣。
她追求剑道途中的心灵港湾,容她休憩的臂膀,而非将自己当成她的全部。
也因此,苏月白对张归元拥有致命的吸引力,强大,独立,坚强,奋进。
“去吧,月白,向所有人展示你的力量。”
张归元在心中默默祝福,期待着苏月白的冰封大道。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漫山遍野的冰芒不停震动,伴随着冰芒的震动,风停雪住。
滚滚而来的铅云层像雕塑一样凝固在空中,无法想象的冰寒之力顺着璀璨光芒向下蔓延。
六边形的雪花纷纷冻结在空中,像是被时光永远地留在了那一刻。
无形的寒风冻结在空中,连同风灵禁锢在这片天地之中。
无垠的大地披上一层晶莹剔透的冰壳,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白光结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无形的寒冷顺着白光结界渗入龟兹国。
达官显贵们惊恐地发现,杯中美酒,桌上美食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
大白伞盖佛母从白光之中走出,默默无语,缓缓晃动光明伞,使用了回遮之力。
无形的寒气被认定为攻击,反弹了回去,白光结界外百里之内,所有的生命瞬间黯淡消逝,被冻成了冰雕。
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热量会自发地从较热的物体传递到较冷的物体。
冰结天地的寒气被回遮之力反弹后,外界的温度变得更冷了,白光结界内的热量快速向结界外传递出去。
龟兹国的温度快速下降,从鸟语花香的春季快速变成寒冷刺骨的冬季。
国王和达官显贵们再也顾不上歌舞升平,一溜烟逃回皇宫,将所有的衣物都取了出来,一件件套在自己身上,即使如此,依旧感觉到寒冷无比。
只能将辉煌的宫殿拆毁,当成柴火引燃,一群人蜷缩在火堆旁瑟瑟发抖。
整片天地快速失温,刺骨的寒气吹拂着一切,所到之处万物冰封。
大白伞盖佛母口念佛号,不停转动光明伞,使用回遮之力将寒气弹出去。
周围环境的温度直线下降,零下十度,零下二十度,零下三十度……
一直下降到零下一百度。
方圆百里,生机断绝,方圆千里,天寒地冻。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第三,第四集团军顾不上看热闹,纷纷变成妖魔之身撤退,在西伯利亚长大的它们,也扛不住零下一百度的极端低温。
大地冰封,河水冻成冰坨,连云层都被冻结,刺骨的寒气不断冲击着白光结界,却被回遮之力反弹回来。
反弹回来的寒气和苏月白化身天地,用冰封剑道制造的寒气叠加在一起,让周围更加寒冷。
白光结界内热量以更快的速度传递到结界外,形成了死循环。
苏月白制造寒气,大白伞盖佛母反弹寒气,周围的寒气叠加,温度不断下降,结界内的热量更快地传递到结界外,结界内的温度骤降。
在某一个临界值,连光明伞都被冻结,白光结界随之消失。
零下一百五十度的极度冰寒瞬间冻结了龟兹国,龟兹国六千九百七十户人家,八万一千三百一十七人瞬间死亡,冻成冰雕。
大白伞盖佛母无可奈何,苏月白已经和整片天地融为一体,无法触及。
它转头看了三百里外的张归元一眼,长叹一声,带着冻成冰坨的光明伞,消失在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