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显连自己大小便失禁的老娘都嫌弃得不得了,不然也不会从忠顺的小屋躲来了彭路的屋子。
这会儿,隐隐的又在殷氏身上闻到了这股让他厌恶的味道,冷显的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
他抬手隔开了要凑上前来的殷氏,淡淡道:“你站远着些吧,让忠顺伺候就是了。”
说着,冷显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离着殷氏更远了些。
“忠顺,去打水来,伺候本侯洗漱。”冷显吩咐道。
“是,侯爷!”忠顺答应着,转身拿着空的铜盆跑了出去。
没错儿,铜盆是空的……
之前忠顺打了一盆水,都用于泼醒冷显了。
这会儿,忠顺只好再出去打水。
等忠顺端了水回来,冷显先拿了个杯子盛出一点儿水,简单地漱了漱口,吐到了屋外的地上;
转头回来,就着盆中的水洗了把脸,擦干了,又吩咐忠顺:“伺候本侯更衣!”
“是!”忠顺习惯性地答应一声。
可答应完了,忠顺却呆愣在当地没有动。
冷显疑惑又带着些不满地看向忠顺,“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还不快拿衣裳来伺候本侯更衣!”
忠顺站在那里,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看向冷显,嗫嚅着开口:“侯爷,更……更衣……更不了衣呀!
侯爷……侯爷的官袍……”
冷显当然知道,侯府被盗了,被盗得丝毛儿都不剩!
别说官袍,就连自己平日里在家中穿的便袍也没有了!
自己这几天穿的还是卢记恩的衣袍。
冷显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表情木呆呆的,半晌无语。
被冷显嫌弃得扒拉到一边儿的殷氏,也知道冷显现在厌弃她,对此,殷氏心知肚明,倒是也没非要再凑上前来讨嫌。
此时,听着忠顺的话,殷氏也想到了……
对呀,冷显可是要去宫里上朝的。
官袍没了……考究的袍子也都没了……
他总不能……总不能穿着下人的衣裳进宫去面圣吧!
可再一想,不穿下人的衣裳又能怎么样?
难不成……就穿着现在这身短了一大截的亵衣亵裤进宫!
殷氏看了看冷显那在灯影下显得黑沉沉的脸,两只手紧攥了攥,算是给自己一点儿勇气……
“侯爷,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再说,皇上和侯爷的同僚们也都知道咱们侯府被盗的事。
如今不比往日,侯爷就将就将就吧!”
殷氏说罢,偷眼看了看依旧黑沉着脸的冷显,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侯爷……不妨就还穿着卢管家的袍子去上朝吧!
这样,说不定皇上看到了……会更怜惜侯爷也说不定呢!
或许……
或许……”
后面的话殷氏没有说出口,但冷显也明白,无非就是,皇上看到了自己这副悲惨窘迫的样子,肯定会更心生同情,给下来的赏赐也会更丰厚……
到了这会儿,冷显还能怎么样?
“罢了罢了!”
无奈之下,冷显只好朝着忠顺吩咐道:“就将我这几日穿的袍子取过来吧!”
忠顺听了冷显的吩咐,忙朝着一边儿的衣架走去,下意识地朝衣架上伸手……
而后,就见忠顺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愣在了那里。
昨晚伺候侯爷上床安寝,那件长袍……明明是自己亲手挂在衣架上的;
而此刻……衣架上空空的,连条布毛儿也没有!
哪里还有那件长袍的影子?
刚刚那会儿,自己泼湿了侯爷,只顾着替侯爷找干净的里衣换上,还真没留意衣架上的外袍在不在。
这会儿……
“侯……侯爷,那件……那件袍子……怎么……怎么不见了?
昨晚……昨晚小的明明……明明将袍子挂在这里的……”
忠顺哆嗦着嘴唇,眼睛看向冷显,颤抖着手,指着空空的衣架……
冷显和殷氏顺着忠顺手指的方向看去……
衣架上什么都没有。
三人一起扫视着屋中……
床上、桌上、椅子上……
不大的一间屋子,扫一眼就看遍了,哪里也没有那件衣袍的影子!
屋中的东西莫名的丢失不见了,一般情况下,人们的第一反应一定是——进来了小偷儿,东西被小偷偷走了。
可这时的冷显却根本没有想是不是进来了小偷儿……
他只觉得后脊背一阵发凉,一股寒气由脚底直窜头顶……
傅宝珍的鬼魂……
一定是!
一定是傅宝珍的鬼魂……
她来了……
她没有向自己索命,而是……而是拿走了自己今日出门要穿的衣裳……
她……
她是在有意戏耍自己?
她是想让自己衣衫不整地去进宫面君?
她想要让自己获罪?
她要借皇上的手报复自己?
……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明明是那么温柔贤淑的傅宝珍,做了鬼,怎么就变得这么狠毒了呢?
她居然用这种方式给自己这个夫君添乱添堵!
她居然用这种方式坑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