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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宗宪道:“原本也没想救,而是因为、因为……她被人买走以后,我正好看到她受了虐待,且这女子她……她会诗文,且还精通佛法!”

“阿?佛法?”

“对呀。别的女人拜佛,顶多是在佛前叫几声阿弥托佛,求佛主保佑什么的。她却是会背整篇三十三品的金刚经,且还知道许多佛理,与女尼无二。不仅如此,她还抚得一手好琴呢!说句可能会让六爷您生气的话,您宅里的落尘姑娘怕都不如她!”

“哦?”

刘梦棣没有生一点气,反而兴起了好奇之心来。

蒋宗宪看着那碗茶,叹了一声后才又说道:“六爷您对那落尘姑娘如此疼爱,也想想得到臣对她也是……不可自拔呀,然后就稀里糊涂的……反正当时我是要娶她的!我真的要娶她的!日子我都选好了!”

刘梦棣好奇地问道:“那你后来为何又要始乱终弃?”

蒋宗宪一听便急了起来:“哪里是臣要始乱终弃呀,是、是、是她自己留下了一封信以后就无声无息地就离开而去了呀。”

“什么?”刘梦棣疑问道:“你是说,你救了她以后,把她的肚子给弄大了,然后她还自己走了?哈!我说蒋宗宪,你觉得你这话说出去谁会信?”

古人面对面地叫人大名,几乎就是与骂街无异的。

但蒋宗宪此时却也不生气,因为他知道刘梦棣是什么脾气。

他苦逼着脸说道:“臣自己都不信!可、可再不信也得认清现实呀。我因此没少花时间与精力去寻她,甚至、甚至还暗暗动了缉校司的人去调查!”

“当时你查出什么来了?”

“要是能查点什么来,臣也不至于如此苦心了。就是因为臣什么也查不出来,这才担惊受怕到现在呀!”

“恩?你这话什么意思呀?”

“当时我是四处寻她,甚至找过之前她卖身葬父的事主。但、但那事主像是从来没降世过一般,消失于无形。臣又去了她的陇南原籍,更是寻不见她生活过的一丝丝踪迹,好似世上就没这个人一样!您说臣后不后怕?”

刘梦棣问道:“你是说这个女人是故意接近于你的?为你生下一子也是目的不单纯?”

刘梦棣会这想是因为他自己也培养了许多的女密探。

那些女密探最常用的手段便就是用甜蜜邂逅的手段去吸引目标的注意。

但刘梦棣的手下就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蒋宗宪所说的这种状况。

蒋宗宪苦笑道:“臣也不愿意这么想,但……但回想起以前那些种种邂逅,再加上查不到其旁余亲属,臣、臣实在不得不往这一方面想呀。臣也想找到她,然后问一问她到底怎么一回事!毕竟她没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什么消息,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细作。”

“她与你在一起以后你没查过她?”

“当时我也只是给她置办了外宅,安排了丫鬟,且她对我的事情也从来不问,我们只是、只是单纯地谈情说爱而已。您可以骂臣爱昏了头,因为一开始我就没有往那方面想,且我才刚接手缉校司不及,对密探这一行并不熟悉……”

“行了行了,这个不用解释了。后来你是靠的什么线索查到她在夏家的?”

蒋宗宪马上答道:“没有!臣说了没有她的半分线索,去夏家是为了别的事情!”

“巧合?呵呵,爷我就没信过巧合!”

“真是巧合。当时礼部的吴渤不是走水死了么?皇上就让臣去查一查此事。而臣查案皆是从人脉开始查的,可……那吴渤因为是豫王党,且还反叛了豫王,使得许多朝臣都看他不起。即使在礼部,除了正常的公事交流外,许多人也都躲着他,平日里与他来往的人就更少了。”

“那些人有几个是真清流?不过是觉得父皇可能会对吴渤秋后算账,怕因与吴渤有所交而被牵扯。吴渤案如何与夏无踪牵扯上了?”

“吴渤家走水的前几日,曾有人看到夏无踪出入过他家。”

“为的什么事情?”

“夏无踪说,是吴渤想用一生积蓄与其合伙共股做织坊生意。但其子翰林典籍吴辽却说,当初皇上赏下了不少的田产,家中根本不愁钱用。且吴渤致仕后的生活也十分悠闲,对做生意根本没兴趣。”

刘梦棣想了想问道:“夏无踪与吴渤是怎么认识的你查过了吗?他们是因何事认识的?或者说……他们可有账务或是别的什么纠纷?”

蒋宗宪马上答道:“夏无踪说,他们二人的合作还没开始吴渤就已经死了,夏无踪的织坊账目里也没有他人合股入资的记录。吴辽说其父致仕后深居简出,那几年家中亦不曾与人有生意往来,更无大额银钱流通,更没有任何契约能证明吴渤曾与夏无踪合作过。所以吴渤与夏无踪之间一定是没有银钱纠纷的”

“等等!”刘梦棣了想问道:“我怎么觉得哪里对不上呢?吴辽好像……好像根本就不承认吴渤与夏无踪有过往来?”

“正好相反!夏无踪说他与吴渤之前并不相识,是吴渤突然要找他合股做的织坊生意。但吴辽却不是这么说的,他说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夏无踪来过他家,再见到夏无踪之时,即是吴渤家走水的前几日了。”

刘梦棣想了想问道:“你信谁的话?”

“臣更信吴辽的话!虽然当时他还小,但吴辽什么人呀,他被贬去做翰林典籍也是因为其一目十行且过目不忘的本事呀,要不然吴辽这个书呆子怎么考上的进士?所以臣觉得是夏无踪在故意装作二人之前不认识。”

“会不会是吴辽要把其父之死往夏无踪身上推?”

“不会。臣问询吴辽之时夏无踪早死了!吴辽是个书呆子,他只是觉得其父死因可疑,想要查明真相而已,他也没那么多的花花肠子。牛侍郎与臣以前也曾一起对照过吴辽的口供,他的口供数年来就没有变过。或者说,吴辽即使觉得吴渤是夏无踪所焚杀,他也要知道夏无踪是为何杀人,又是如何杀人。”

“所以他对你们说的那些话真就只是为了让你们更好的查案,而不是有意加点什么进去,影响你们的查案方向?”

“是!”

“所以现在最可疑的还是夏无踪?”

“一直只有他一个嫌疑人,但他已经死了!就算查出是夏无踪所为又能如何?还能将夏无踪再杀一次吗?”

刘梦棣想了想,摇头说道:“没有想法的书呆子是中不了进士的,有多少人倒在了会试最后一篇策论上呀!吴辽的目的不会简单的!话说回来了,吴渤家中走水之时夏无踪到放底在哪?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他做的?”

“这个……”

“你与夏无踪见面时没问他这个问题?”

“您不知道?”

“这爷我怎么知道呀!”

蒋宗宪低着头说道:“他说……他说那天是与您在一起的……”

“阿?什么?我都没见过他!什么就与我在一起呀!”

蒋宗宪一愣,连忙问道:“您没见过他?”

“不可能见过呀!”

“他织厂里的丝绸大部份可都是卖给您的呀,他那里的账本记得清清楚楚是您的货号买走的!”

刘梦棣白了蒋宗宪一眼气道:“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我就是一个甩手东家,生意里的细事我从来不管的!关中多少织坊给我供货呀,我还能亲自一个个地去找?你都知道夏无踪的话不如吴辽的可信,你还信他这话?当初你怎么也没想着来找我求证一下?”

“六爷!天地良心呀,我可是问过您的!您当时反问我是不是宋云海又劫了什么世家的货,然后就说您认识中山奇侠,可以帮我在江湖上问一问,后来还帮臣打击了那宋云海一伙!”

“你当时问的是夏无踪与我见过面的事情么?你问的是他的货!话说回来了,你没得到可靠的答案,如何后来又不问了呢?”

蒋宗宪憋着一口气,显然是心中有气。

刘梦棣追问道:“说话呀,哑巴了?”

蒋宗宪不敢正视刘梦棣,只是言道:“这谁敢追问。宋云海的案子是皇上让臣强加到他的头上去的,为的只是找着宋云海,他从来都是一人独行。与您一说丝绸,结果您还真找出一个宋云海带着那些劫持的丝绸出现!”

“这还怪我了?你们是天天盘查呀,那些小吏吃拿卡要,一不爽就拿刀把我的丝绸整匹整匹的捅个大窟窿,爷我的货都不知道怎么运出去!我只能这么做了呀!”

“这不是不知道那是您的货么?”

“我敢让你知道么?你知道了就是父皇知道了,他要是知晓我一年出这么多的货,还指不定要从我这里讹多少银子呢!可最后他还是知道了,陇南一场大疫下来一次就花了我近三万两银子呢!且每逢灾年我都得出钱赈灾呀,就这三年下来,大大小小花了我近十万两雪花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