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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承乾宫的内殿里花香四溢,暖意融融。

近日内务府新得的名贵鲜花全送到这处了。

永烨身上穿着明黄色云龙纹里衣斜躺在卧榻上,手里端着酒杯,饮尽一杯。

脸上带着几分红晕,醉眼迷离。

朦胧烛下看美人,更是增添了几分旖旎。

“音儿,为朕舞一曲。”永烨的眼神宠爱里透着几分怀念的样子。

柳音音换上纱衣,朱唇轻启,宛转悠扬的曲调。

莹莹烛光下,轻歌曼舞,窈窕之姿,令他心思飞回了旧时。

他与宛儿第一次见时,也是这般。当时他以为与她是郎情妾意。后来才知道自己不过是被当做一把救命的稻草。

心痛不甘令他夜夜折磨着自己,只能借酒消愁。

佳人已逝,再次梦中相见她也是声声泣诉,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恩爱缱绻。

幸而上天怜惜他,将音儿送到他身边。他让她住在了承乾宫,以示恩宠。

承者,顺承也,乾者,皇帝也。

是顺承皇帝的意思,正合了永烨的心思。

他希望他的宠妃心里只有自己,顺承迎合不得忤逆自己。

是以,那日他宠幸完柳音音,看到她身下开出的似盛开在冬日里红梅般的一朵殷红,他的心又热络了起来。

在佟宛儿身上得不到的终究是在这处圆满了。

一曲舞罢,柳音音软软的瘫坐在永烨的怀里,娇媚道:“皇上,臣妾累着了。晕头转向的!”

永烨感受着手掌里柔软弹性的触感,心头更热了。

仰头喝下酒杯里的酒,一手扶住柳音音的后颈将酒渡了进去。

等她将酒咽下去之后。

永烨笑着问:“是不是更晕了?”

柳音音嗔怪着拿眼斜他,背过身去假装生气的样子。

永烨忙上前哄道:“是朕不好,弄晕了音儿。来,朕亲自为爱妃醒酒!”

语毕,便倾身覆了上去。

秋日的夜,也压不住这满室的春色。

………

翊坤宫内,娴贵妃塔娜这几日却难受的紧,只以为是换季导致的食欲不佳,并未在意,晚膳时却将刚吃进去的一碗鱼羹尽数吐了出来。

乌力吉就慌了,忙令人去传了太医。

点名要李仲李太医,因着前皇后离京前提点过自己小主子,那李太医是个可用的。

她也是关心则乱,全然没往别处想。

世子爷前些日子就离京回草原了。

之前有个什么事,她还能给世子爷传个信拿个主意,眼下能依靠的只有年轻的小主子和自己。

一盏茶的功夫李太医就带着药箱过来了,先是问了塔娜这几日的吃食,并无异常。

号过脉之后,李太医忙跪下身去,连连道喜:“臣恭贺娘娘,已经有月余的身孕了。”

塔娜闻言惊的从椅子上站起身:“真的吗?我有喜了?”

“臣在宫中多年,最善此道。不敢坑骗娘娘!”李仲忙解释道。

一旁乌力吉也是笑的脸上开花,忙上前扶起李太医道:“娘娘只是一时喜不自胜,自不是质疑您的医术,还望您见谅。”

李太医忙回道:“哪里的话,这都是臣下的本分。”

塔娜高兴之余又不免担忧自身处境。

现下自己在宫中,虽说掌权,但可为自己所用的人手却没有几个,兄长又不在京中,凡事都要靠自己。

还是低调些为好,当下道:“李太医,本宫还有一事相求,因着皇上对此胎也是期盼了许久,本宫想自己将消息告诉太后和皇上。还望李太医对外保密。”

李仲是在宫里的老人,自然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娘娘自己定夺就好,臣定不会对其他人说。但这记档一事?”

“这个你不必担心,本宫想让您来为我安胎直至诞下皇嗣,我自会去求了皇上恩典。您放心就是。”

李仲放下心来,嘱咐了饮食宜清淡,少量多次服食后便退了下去。

塔娜高兴的拉过乌力吉的双手笑道:“我要快快写了信告诉阿玛此事。”

翌日,塔娜去慈宁宫请安时便将此事告知了太后,太后喜不自胜,让苏沫儿请了皇帝过来。

永烨下朝后听闻太后有请,直接去了慈宁宫。

先是给太后行礼问安之后,看着塔娜也在,只见她双颊绯红,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

不禁笑着问道:“娴贵妃看着气色不错,可是有喜事?”

太后在旁笑道:“皇帝猜的不错,是喜事,也是咱们全家的喜事。”

永烨眼神疑惑的看向塔娜,见她一脸鼓励中带着等待的神情,突然了悟:“难道是有了?”

塔娜带着笑意重重的点头。永烨得到确定的回答后打心底里高兴起来。

“这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无论阿哥还是公主,都是最尊贵的。来人,传召。”永烨高兴的喊道。

塔娜立马求救的眼神看向太后 。

太后知道她心底里的担心,当下劝道:“娴贵妃是头胎,自是要好好养护。你现下就让人尽皆知,不利于她养胎。不若等她胎像稳固之后,再昭告天下。”

永烨细思量了一番,道:“是儿子思虑不周,皇额娘说的是,那就按您说的做,只是怕委屈了娴贵妃。”

塔娜忙上前宽慰:“臣妾不委屈,平安诞下皇儿才是正道。”

永烨当下就觉得他的娴贵妃是明理又懂事。

当夜,便宿在了翊坤宫。

………

越靠近草原,天气越善变。

牧其儿懒懒的躺在马车里,心底里盘算着还有多远能到草原,到时候就能见着阿玛了,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寻找兄长的队伍可有了消息。

半空中,自那日牧其儿遇袭之后,宝珠便不再如以往般四处飞着去捕食。

似是担心自家小主子般,每日都是在牧其儿马车上要肉干吃,吃饱喝足便飞着为马队巡逻。

阿日斯兰驾着牧其儿所在的马车充当起了马夫。

又不止是马夫,连带着小厮、丫鬟的事情一并都是他做,从不假手于人。

那日松和苏哈二人替换着驾另一辆南乔所在的马车。

南乔感觉自己好些了,想着去和牧其儿一辆马车好照顾自家主子。

却被阿日斯兰撵了回来,理由是南乔自己伤还没好,手没个轻重,再把牧其儿弄伤就不好了。

只有苏哈猜到了自家主子真正的心思,这好不容易有个献殷勤的机会,还不得好好抓住!

众人正行进间,半空中的宝珠突然发出了一声欢快的鸟鸣。

阿日斯兰是第一次听到宝珠这么欢快的叫,一时有些奇怪。

牧其儿却赶忙掀开窗帘去看,半空中有另一只海东青盘旋着向她飞了过来。

她心下狂喜:“那是兄长的海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