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船靠岸!\" 段楚岳怒目圆睁,眼角猩红如血,狠狠地瞪着跪在身旁的裴铮,怒吼出声!
\"哥哥......你先冷静一下!\" 段清嫣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焦急地低声哀求道:\"现在还不是和北越正面对抗的时候,千万不能感情用事......\"
段楚岳猛地一挥手臂,甩开她的手,凌厉地吼道:\"她刚刚险些坠马!这一路前往宁州山高路远,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该如何是好?\"
\"尧旭聪明机敏,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好毓儿的。哥哥您此刻若是和赵北冥强行对抗,恐怕只会让毓儿和国师陷入险境!\" 段清嫣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段楚岳握紧双拳,又何尝不清楚其中的利弊呢?然而,一想起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仿佛一把利刃直插心头,令他后怕至极。如今那赵北冥已对毓儿生了心思,若是国师依然执意要以毓儿作饵,恐怕自己再从南离回来之时,怕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段清嫣看着兄长如此痛苦纠结,虽然心疼不已,却也明白此时必须保持理智才行。于是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劝说道:\"毓儿福泽深厚,上天自会庇佑。哥哥不必过于忧虑。我们目前最应该做的,是尽快赶回南离!\"见哥哥仍然面色凝重地看向岸上,随即沉下眸子!
一旁的裴铮见公主用手势示意自己,会意地点点头,起身走到太子身后,取出怀中那块浸了迷药的帕子,趁其不备,捂住他的口鼻!
“哥哥,对不起,这个恶人便由嫣儿来做吧……”段清嫣神色悲怆地接过裴铮手上的帕子,转身塞到博初的手中,冷声勒令道:“待会儿记得绑紧些,若哥哥还是这般任性,执意要去寻毓儿,便再用这帕子将他迷晕!”祁渊说的对,家国大义面前,儿女情长必须要抛于身后才行!哥哥优柔寡断,做为妹妹必须要替他做出决断!
道吉加快脚步来到码头,眼见那商船并未有丝毫停靠的意思,顿时松口气,道:“王爷,看来是我们误会了……这时辰也不早了,还是快些赶路要紧!”见王爷依旧紧紧盯着商船,丝毫不为所动,走到跟前,小声提醒道:“陈姑娘还在路口等着呢……如今还未确定陈姑娘的心意,王爷就这般多疑,恐怕不好……”
闻言,赵北冥强压心中气焰,调转马头,看向路口的陈毓乔,冷哼一声,心道:任他是有通天的本事,这一局也无法胜我分毫!
见邕王驾着马朝这边过来,尧旭转过头牵起马向着队伍行进的方向走去,看到陈毓乔的脸上还挂着几分担忧之色,微笑着劝慰道:“姑娘有忧心他人的工夫,倒不如忧心自己!邕王特意请旨非要带你去宁州是何目的?姑娘可曾想过?”
陈毓乔回过神来,迟疑了片刻,摇摇头,确实想不出为何非要带自己这么个不能文不能武,又不太通晓医理的半吊子是要做什么……
尧旭摇头苦笑道:“我只能奉劝姑娘,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要说,多余的苦一口也不要吃!”唉……这笨姑娘,反应这么慢,又是个一拳锤不出个屁的木讷性格,真心是带不动啊……
“毓儿虽然愚笨,但胜在听话,这一路上还要劳烦师父多加提点才是……”
“咳咳……”尧旭被她看穿了心思,不好意思地说道:“既然你叫了师父,我便费心些护着你了!”
陈毓乔知道,虽然尧旭聪明机灵,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只要自己嘴够甜,好处给的够多,拿捏住他也不是不可能!随即笑着迎承道:“那毓儿先谢过师父啦!”
饶是见惯了她向老爷和墨鸢撒娇,这般对自己还是第一次,尧旭突然觉得耳尖犹如火烧一般,不自在地撇过头去,不再看她!
陈毓乔见自己不过两句话,便撩得他羞成这副模样,心中不免一阵得意,抬起手来轻轻掩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哪知一转头便对上邕王的眸子,吓得立刻收回笑意,觉得有些尴尬,抿了抿嘴问道:“王爷刚刚去河边……”话刚说出口,低头看看尧旭,又抬起头,摆摆手道:“你千万别误会……”
赵北冥本还阴沉着面色,听她这么一说不禁想起昨晚的事来,瞬间有些羞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辩解道:“本王只是去查看地形罢了,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王爷怕是会错了意……我家姑娘刚才不过是想让我教她些防身的功夫罢了!”尧旭抬起头看向邕王,眸中目光渐渐由刚刚的温和转为阴鸷,“此去宁州,路途遥远,穷山恶水出刁民,有功夫傍身,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对吧?王爷?”
面对尧旭几次三番的挑衅,道吉想要发作,却终是压了下来,笑着走上前,道:“话是没错,不过这一路上有我和青枫,还有陛下钦点的一众暗卫随行,自然是不会让陈姑娘吃了亏的!尧旭姑娘身手了得,待有机会可否与道吉再切磋一番如何?”那日自己不过是吃醉了酒,加之一时大意,才会着了她的道,若是全力一搏,她一个姑娘家,未必会占上风,来去宁州这一路上这许多时日,天天受她的冷嘲热讽,那还得了?
看出他是想找机会扳回一局,尧旭故作为难地说道:“既然道吉兄想再与我比试一番,那我也不好再端着了……要不然就今晚?”哼……这些日子手痒得很,正好拿你开开荤!
道吉见自己一再强调的人多势众,在这丫头片子跟前并未起什么作用,心中不禁打起鼓来,面上气焰丝毫不减,向她靠近了些,“好!待稍晚些时候,队伍安顿好了,你我便寻个僻静之处切磋一番!”
尧旭松开马绳,不疾不徐迎到他跟前,轻蔑地上下打量着眼前外强中干的男子,道:“一言为定!”
赵北冥见道吉装腔不成,一时也懒得去管,轻夹马腹,跟上陈毓乔,开口道:“没想到陈府新收的丫鬟倒是个狠辣的!”
陈毓乔微微颔首道:“尧旭是姑姑为我请来的师父,顺带照顾我而已,别看他年纪不算大,身手可是极好的,就是脾气跋扈了些,还请王爷大人有大量,莫要跟我们这些身份低微的女子计较才是……”
“本王之前几次见你,是那般活泼伶俐,桀骜不羁!为何自那日我对你表白心意之后,你便总是将‘小门小户’,’身份低微‘一类的字眼挂于嘴边?”说到此处,赵北冥目光黯淡,心中不禁一阵发苦,紧接着说道:“本王从来都不是那看重门第之人,也不觉得身为皇家之人,身份有多高贵!”
“之前是毓儿不懂事,行事没有分寸,王爷便忘了吧……”看着他那隐忍委屈的眼神,陈毓乔一时不忍把话说得太绝,毕竟现在自己与父亲还有尧旭的小命都在他的手里攥着!刚开始的时候,自己初来乍到,很多规矩不懂,自然随心所欲了些,况且那时候他也没有婚约在身!这会儿若是还不懂分寸,那和知三当三有什么区别!
“你现在见了我如此小心拘束,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还把玉镯退还给我!可是因为父皇赐婚的缘故?”
“我之前只是觉得,你我算是生死之交,朋友之间相见自然会觉得热络些啊!收你的东西是我一时贪心,后来仔细思量了一下,你我做朋友还是不太合适的,毕竟男女有别,不合乎礼数……”陈毓乔小心辩解道。
“可我从未把你当做朋友,虽然第一次见你之时并未对你有什么好感……”
听他这么说,陈毓乔突然意识到“自己”跌落荷花池可能另有隐情,正色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记得那日执意为我涂药的事了……”赵北冥看她一脸震惊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连忙噤了声……
想起往日自己对邕王大剌剌的种种行径,脱口而出道:“所以……一直以来你……该不会是认为我在有意勾引你吧?”看他一脸的不置可否,陈毓乔抬起手揉了揉泛疼的太阳穴,道:“你看我这出身,还有我这不太稳定的个性!实在是不可能对你有什么想法嘛!退一万步讲噢……你这个身份将来必定是妻妾成群的,我这智商也不在线啊,哪里斗得过人家见过大世面的名门贵女哦……”
“你既已想到入府之后的生活,便是对我们的以后有所期待的,对不对?”赵北冥眼里的光瞬间燃起,兴奋地说道:“所以我此次特意带你来宁州,就是为了给你在百姓心中建立些威望,好让你将来入了府,说话做事都有底气!”
“呵……我真谢谢你了!”陈毓乔白了他一眼,问道:“费尽心机地谋划这么多,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喜不喜欢你呢?”
赵北冥闻言一怔,脸色变得有些僵硬,“你……你难道不喜欢我么?”
陈毓乔轻叹一口气,“王爷,我承认你很多方面确实优秀,但是爱情这种东西,讲究的是两情相悦。我对你并无那种感觉,又何来喜欢一说?”
赵北冥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所以……你心里可是已经有了那个叫阿岳的人?”
“我心里谁都没有,也不想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儿女私情上面。”陈毓乔坦诚地说道。只是心里那句想多搞点钱跑路,没说出口,果然,欲望是毒!
“那是不是我可以……”
“不可以!你再多说一句,我就给你发好人卡!”
虽然不知道好人卡是什么东西,但赵北冥还是顺从地不再说话,眉眼含笑地看着她,既然没有那个人,便证明自己和她之间还是有无限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