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色有些许苍白,浓密纤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晕出浅淡阴影,眼尾薄薄的皮肤透出淡淡绯红。
在乱七八糟的光晕下就像是无数诗文片段中描绘出来的九天之上的神女。
只是和神女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相比,少女几近透明的肤色又无端多了些激起人心底恶念的欲碎感。
徐逸城开始怀疑或许他那个大哥学会了一点放长线钓大鱼。
他真的上钩了。
到了他的手里,就是他的了。
等乌佑迷迷糊糊醒来时,就感到一双手轻柔的覆在她额间,清冽的声音也充满关切之意。
“怎么还不见醒。”
头有点晕晕的,手腕也疼。
嗓间干涩,被一双手轻柔扶起,带点甜意的温水被送入喉间。
一直密切的关注着少女的徐逸城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将要醒来的动静,收回自己有些过于露骨的视线,又变成了那个似乎人人可欺的庶子。
乌佑刚睁开眼看到就是对方下垂无辜的眼眸中透出来的关切。
看到她醒来,似乎是很惊喜的样子,“姑娘,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疼。”
哪里也不舒服,且不说今天的运动量已经严重超标,就说徐逸城最后毫不留情的包积也足以让乌佑哼哼唧唧的在床上修养个十天八天的。
青年神情错愕一瞬,虽说他下手并没有留情,但也并非是冲着要对方命去的,女子有这么娇弱吗?
不过看着少女发白的面色以及只有浅淡粉意的唇瓣,他的心还是猛地被揪了一瞬。
抿了抿唇,小心将还半靠在床头的乌佑轻缓放下,“我去为姑娘找些药来。”
乌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房顶。
说实话,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破败的房屋。
作为金尊玉贵的皇女,又颇受女皇宠爱,自然只有是世间第一等的东西才配被她享用。
且不说其他,就是这有些膈人的床铺就太过硬。
粗糙的棉麻布蹭得她浑身发痒。
但是她浑身无力,并不想动弹一下。
徐逸城很快就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只小巧陶罐,陶罐上并没有裂痕,也没有斑驳,但青年依旧能看出少女淡淡的嫌弃之色。
恐怕他大哥也将她养得很好。
可是这样的话,怎么舍得送来自己这里?‘
难不成……
是要自己沦陷之后,还要回到大哥身边吗?
他不允许,脸上依旧挂着有些羞赧青涩的笑意,像是不好意思给她上药似的,眸光中带着几许躲闪。
似乎之前趁着少女熟睡悄悄摩挲对方软嫩脸颊的人不是他一般。
“姑娘哪里不适?”
“手。”
徐逸城轻巧掀开被子,精准找到少女右手腕,上面果然一片红痕,甚至隐隐肿起。
他的动作带上了几分小心,他……有下手这么重吗?
清凉的药油驱散了些许疼痛,乌佑终于有心情多说两句话了。
“头晕,被子好糙,哪里都不舒服。”
尽管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但并不影响乌佑使唤对方。
青年有些为难的蹙了蹙眉,他的长相对带着几分幼态,但同样精致,俊逸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让人恨不能为他拂去一切阻碍困难。
但少女依旧“冷酷无情”的看着他。
还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女郎。
一颗真心不会在他大哥那里吧?这可不太妙。
“委屈姑娘了,只是我如今惹了母亲生气,多少有些不方便......”
少女便不再说话,心中默默筹谋怎么去其他地方躲过七日。
这里实在待不了一点。
徐逸城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但分明是他说出自己为难的话,此刻少女不再进一步要求他又觉得不满。
所以平时金尊玉贵的贵女,现在为了大哥竟是可以委屈至此吗?
面上不露声色静静端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神情带着几分未出阁公子天然的羞涩,“还不知姑娘名讳?”
乌佑看着对方这副样子,倒是有几分好奇。
她身边的三个男人,虽说个个俊逸非凡,但个个皆是天骄之子,在家里也属于被家人疼宠太过。
除孟青缨多年被她欺压有几分温顺内敛的气质,另外两个更多的是清贵傲气。
和眼前的青年截然不同。
眼前青年更像是从未见过猛兽的小白兔,面对她这个陌生来客,带着几分好奇羞涩与不安。
更何况乌佑仔细看去,才发现对方容颜并不逊色于另外几人。
但她并非为美色所惑之人,自然不可能说出自己的真实名号,如今尚都城内是怎样的情况她还不知,万一这人将她交出去,辛辛苦苦躲躲藏藏的一天岂不全然白费,还要面对母皇的怒火。
“孟青。”
少女实在也并不是会撒谎的类型,徐逸城一眼看穿对方脱口而出的并不是真名,但依旧面带几分欣喜,似乎很高兴对方能同他讲话。
“孟姑娘。我名徐逸城。”
“徐逸澄?”
乌佑猛地翻身坐起,“这里是尚书府?”
“正是。”
青年似乎被她的一番动作吓懵,微垂的无辜眼眸中颇有几分惊惧的样子。
“你是尚书府的公子?”
青年点头。
“那怎么……”混成这个样子。
随即又想起之前对方说惹母亲生气,难道这就是对他的惩罚?
于是便不再开口询问,但很明显态度要更加热情起来。
虽说自己此次逼宫已然宣告失败,但只要躲过这七天母皇便不再追究。
但她绝不可能放弃自己的野心。
如今,尚书府公子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若不趁机发展一下尚书府的势力,岂非人哉。
少女漂亮的杏核眼眼尾微翘,眸中带上几许笑意:“原来是尚书府公子,难怪本、我觉得公子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原是如此。”
乌佑闭着眼睛吹,事实上徐逸城如今表露出来的气质和这两个词一点都不搭边,说一句楚楚可怜,弱不胜衣才最为恰当。
徐逸城只是有几分躲闪的看着她,并不发表言论。
“......因着一些特殊事情暂不方便露面,不知能否在公子这里暂避七天,当然……”想起未出阁公子的名誉,她保证说,“只要给我一间偏房即可。”
徐逸城被少女的这一番表演几乎要逗笑,眸光与生动的表情,几乎将自己的小心思全部写在脸上。
大哥那个蠢货怎么会将一只真正的小白兔放进他的窝里。
进来了就休想要出去。
七天,就让她有来无回。
于是乌佑之间他嘴唇嗫嚅几下,声音小小,脸颊红红,“可是我这里只有这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