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乌佑发现霜雪消失时,对方已经离开三天了。
“霜雪去哪里了?”
正为钓鱼的乌佑打伞的男人动作僵了僵,“他的任务完成了自然该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这话乌佑就不爱听了,霜雪言听计从又能打的性子让她颇养出了几分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的气质,“可是你都没有问我,他都没有来和我告别践行。”
“一个护卫,需要这些做什么?”
两人简直是鸡同鸭讲,盛宴谟以为她在乎霜雪,面色不变心底却是汹涌沸腾着,而乌佑单纯觉得对方做事都不过问她这个“老大。”
早知道,这个位置可是他心甘情愿转让出来的,现在又一副不认账的模样。
简直气炸。
少女站起身,一脚踢翻了只装着一条小鱼的木桶,湿淋淋的河水沾湿男人鞋履与裤脚。
整洁干爽的鞋子衣服瞬间变得糟糕起来,上面还有一个乌佑气不过狠狠踩上去的鞋印。
果然将霜雪调走是个正确的决定,最好是一直都不要回到皇城好了,看着鞋子上小巧鞋印的男人默默想到。
春叶急匆匆地追着乌佑的脚步离去,和与霜雪相处不同,春叶几乎是寸步不离。
“小姐、小姐,”春叶的神色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虑,“这样得罪对方真的好吗?万一......”
“春叶,我可是他夫人,有我这么漂亮的夫人他都要躲在被窝里偷偷笑,还能做什么?”
“看他那不开窍的样子,估计除了我也没什么人愿意嫁给他。”
实际上自己才是不开窍的少女自信满满的说道。
“啊?”春叶面上带出几分迟疑,“小姐是愿意的吗?”
这个问题让乌佑怔愣了一下,“还好吧,春叶,我们在这里很是逍遥,但是下了山,大家都会说我们是被山匪掳掠过的女人,大家都会对我们避之不及的。”
她半阖眼眸,蝶羽似的眼睫覆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青色阴影。
春叶瞬间心疼坏了,她还以为小姐没有想到这一层,从来也不敢提及。
其实除了最关注乌佑的几个人,皇城中其他人都并不知道乌佑一行被“山匪”劫掠的事情。
盛宴谟不是正人君子,甚至在权力漩涡中争斗中,无可避免的也伤害利用甚至牺牲过那些或无辜或正直的人。
但是对于乌佑,他只是私心里想要离对方更近一些,让那些狗男人离她更远一些。
若非乌父那个攀龙附凤的性子,他们原本还是琴瑟和鸣的天生一对,哪里会平生这些波折。
也或许他早些显露自己的势力也好让对方乖乖将他的小新娘心甘情愿的嫁过来。
.
“所以你为什么不肯嫁给齐王?”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映在书桌上,甚至将实木书桌都蒸腾出丝丝缕缕的木质香味。
男人冷白修长手指间握着一个脆梨,另一只手握着小巧的匕首,几乎看不清对方的动作,只有又薄又匀称的梨皮顺滑而下。
漂亮得像是什么杂耍表演。
在阳光下呈现出漂亮蜜糖色的眼眸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男人的动作,手腕撑起自己懒得有些沉重的脑袋。
纤白手腕甚至都被这沉甸甸的重量压出薄红。
靡颜腻理。
“我们现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当然可以告诉你哦~”
“齐王,他!不!行!”
脆嫩的梨皮骤然断裂,本来正在欣赏艺术品的少女下意识伸手去接。
“欸、欸,你怎么搞得。”
男人神色莫测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有些艰难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他不行?”
“齐王不是坐着轮椅吗?”
少女的表情太过于想当然,他甚至都无从辩驳。
甚至看着乌佑笃定的表情,他都有一瞬间的怀疑,毕竟他没有实战过,仅有的几次也只是刚刚发育时的梦遗。
他一时间迟疑起来。
但是想到自己几次被面前少女无意撩拨到都要血液逆流的程度,就又打消了自己的怀疑。
等到成婚的那天……
纯白面具下俊美的脸庞皱了皱,看着少女因着自己推测有些小得意的样子,伸出手指点了点对待有些晕红的鼻尖。
太阳有些热了。
“你干嘛?”少女娇声抱怨,“你手上都是梨汁!”
控诉还不够,看到书桌上半干的砚台,毫不犹豫伸出葱白指尖沾染上墨黑痕迹,朝着男人露出的修长脖颈而去。
她才不要抹在对方面具上做无用功。
盛宴谟巍然不动,任由对方将自己的脖颈染成脏兮兮一片,他已经摸清了少女的一些脾性。
以为是娇嫩的花朵需要细心呵护的少女其实是极其爱亮爪子的小猫。
小气鬼。
爱哭包。
还特别记仇。
若是不让她现在还手,能一整天都不理他。
哼来哼去的像是养了一只小哼哼怪。
很可爱。
但是他不舍得让对方气闷,也不舍得浪费与对方相处的时间。
转眼间,他又必须要出现在皇城中了。
这一次,他选择将乌佑一块带走。
乌佑依旧极度抗拒骑马,她可没忘记,差点别蹭破皮的大腿根部擦了好几天的药才好起来。
男人显然则知道这一点,并没有骑马,只面对着少女伸出双手。
不知道要被带去哪里的乌佑有些不高兴的踩了他一脚,转到他身后,脚尖点地跳上对方宽阔的背部。
“春叶会跟着我的吧。”她问道。
“当然,我保证。”
乌佑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她坐马车的时候就爱睡觉,现在不过是换种交通工具,也没什么差别。
睁眼时她已经躺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这里离皇城有一段距离,乘坐马车是必然的。
这样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车顶坠着的彩色羽毛随着马车行进的震动摇摇晃晃,隐藏在其间的金银丝线若隐若现。
单从这一点来看,这架马车就非富即贵。
奇了怪了,那群山匪除了他们乌家一行人,她就没见过他们下山谋生,难道他们乌家这么富有的吗?
胡思乱想中,马车终于缓缓停了下来,车帘也被人缓缓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