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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之夜,寒气凛冽,直侵肌骨,而昌乐坊的元一楼前却是人流如织,热闹非凡。灯火辉煌的招牌下,笑语声、喧闹声不绝于耳,人们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进出于元一楼的,有身着锦衣华服的达官显贵、富商巨贾,有风度翩翩的文人墨客、江湖侠士,还有婀娜多姿、羽衣翩跹的歌舞伎……他们或高谈阔论,或轻声低语,在这繁华的氛围中尽情沉醉,享受着夜生活的无尽乐趣。

一个皮肤略显黝黑但眼神格外明亮的少年,静静地伫立在元一楼门前。他身披一件破旧披风,宛如黑夜中的一颗星辰,虽披风破旧,却难以掩盖他眉宇间的英气。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和好奇,仿佛对这喧闹的场景充满了探索的渴望。

少年凝视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在与人进行一场心灵的对话。母亲,我到了,到了你避之不及的晔城,那些你不愿告知我的真相,不论有多残忍,亦或美好,就让我自己来一一解开吧。

少年感受着寒风的吹拂,聆听着喧闹的人声,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惆怅。而这位少年,正是易容变装后的苍术。

她深知,自己想要揭开的所有秘密,只要踏入这间元一楼,便都有可能逐一浮出水面。

此时此刻,在人头攒动、熙来攘往的人群之中,只有她独自一人静静地矗立着,如雕塑般一动不动。时间似乎在她身上停滞了,她眼神中流露出迷茫和沉思,或许是在思考未来的方向,或许是在思索活着的意义,又或许只是单纯地被这热闹非凡的景象所吸引。

片刻之后,苍术终于不再徘徊,毫不犹豫地迈步走进了元一楼的大门。她的衣着装扮与周围的人们相比,确实显得有点特立独行、与众不同,但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特别关注。毕竟,这里本就是一个包容一切、无奇不有的奇妙之地。

苍术瞪大双眼,被眼前的繁华景象深深吸引着,不知不觉间就随着人潮涌动来到了元一楼的主楼前。抬头望去,只见一块巨大的匾额高悬于门头之上,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金色的大字——曲流觞。

据他所闻,曲流觞乃是元一楼内最为重要的一处所在,是元一楼的主楼。平日里,这里与寻常酒楼无异,供应各种美酒佳肴,伴有歌舞表演。然而一旦有重大活动举行,它便会摇身一变,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例如晔城所有乐坊的花魁选举、文人才子的诗词大赛等等。

这座大楼共有三层之高。首层宽敞明亮,无论贵贱贫富、三教九流皆可在此畅饮欢聚;二层则设有若干分隔开来的雅座,氛围较为清幽宁静;而最顶层的三楼,则是一个个独立且私密性极强的雅间。这些雅间的窗户面向一楼大厅中央的舞台,住客们足不出户便能观赏到精彩纷呈的表演。此外,每个雅间门口都连着一条环绕全楼的回廊,站在那里还可以饱览楼外庭院中的美丽景致。总体而言,越是往上层走,楼内的装潢便越发奢华讲究,能够光顾的宾客身份也越发显赫尊崇。

大堂内璀璨的灯光映照在精致的雕梁画栋上,熠熠生辉。宽敞的一楼大厅正中央是一个宽敞的舞台,丝竹之声悠扬传来,舞台上一群身姿曼妙的歌女舞女正在轻歌曼舞,她们的衣裳轻薄如蝉翼,随着舞姿飘动,如同仙女下凡。歌舞表演精彩纷呈,令人陶醉。

一条从天而降的蜿蜒曲折的流水,围绕着舞台四周,升腾起缭绕的烟雾,曲水将舞台与观赏区隔开,观赏区摆放着华丽的桌椅,铺着锦缎的坐垫,尽显尊贵与舒适。

此时此刻,一楼宽敞明亮的大厅内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聚集着各式各样的客人。他们有的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笑语连连;有的则独自品味美酒佳肴,怡然自得;还有一些人专注地欣赏着舞台中央精彩纷呈的歌舞表演,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与掌声,整个场面热闹非凡。

然而就在这样一片喧嚣繁华之中,苍术却宛如一股清流般静静地坐在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里。她身着一袭朴素简单的衣裳,与周围盛装打扮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但其周身散发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仍会使得不时有人向她投来注视的目光。

没过多久,一名身着翠绿色衣裙的年轻女子手捧着一本精致的食单走到了苍术身旁。这位妙龄少女似乎并未因苍术衣着寒酸而心生怠慢之意,反而以落落大方之态热情地邀请他点菜。

苍术礼貌地接过食单,匆匆扫视了一眼后不禁皱起眉头——原来他对这些陌生新奇的菜名一无所知!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保持镇定自若,并迅速做出决定:点了一份名为\"不夜侯\"的饮品、一份叫做\"雪末籽\"的小吃以及一份被称为\"菩提玉斋\"的素菜套餐,最后还加了一碗听起来颇为神秘的\"般若汤\"。

少女听完苍术所点菜品后微微一笑,轻声提醒道:\"客官,依奴家之见,您选择的'不夜侯'和'般若汤',留下其中之一即可。\"

少女的话引起了二楼一个男人的注意,他的目光向苍术看去。

虽然不知道为何,苍术还是听劝地点点头,将声音故意压得粗哑一些,略有些尴尬地说道:“那就要般若汤吧。”

少女闻言收起食单对苍术略一行礼,留下一句“客官请稍等”,便步履轻盈地转身离开了。

苍术只是曾听前往凉国做生意的昭国商人提起过,据说在晔城的元一楼可以打探到世间所有隐秘之事与消息。但具体应该向谁询问、又该怎样获得这些情报,她却是一无所知。若是贸然四下探问,必然会引来他人侧目。所以,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决定先亲身前来探查一番,希望能通过细心观察此地的众人和诸事,从中寻找到一点线索。

随着对周围环境及各式各样客人的审视愈发深入,苍术心中的紧张情绪也不断加剧。本来,她为了不惹人注意,特地精心装扮了一番,但在这座豪华奢靡的酒楼里,这样的穿着反倒更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于是,她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镇定自若一些。

很快,苍术便留意到二楼设有用屏风隔开的雅致包间,相较于楼下而言,此处的客人数量明显稀少许多,而且其中有不少人脸上都戴着面具。她听那些昭国商人说过,因为有些达官贵人前去消遣,不愿让人识破身份,所以在元一楼中佩戴面具,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苍术留意到其中一个座位上独自坐着一个男人,那人身着一袭玄色的衣服,宛如黑夜中的暗影,神秘而深邃。他也佩戴着面具,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只留下一双深邃的眼睛,透露出冷漠与坚毅。

男人周身都散发出一种无形的气场,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在为他让路。他的身形高大而挺拔,气质不凡,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仿佛他早已看透了世间的繁华与虚妄。苍术的心突然漏跳两拍,脑中只能想起一个名字——霍时晏!

然而,就在她盯着男人看时,男人的目光也正好看向她,两人竟对视上了。只这一眼,让她确定了,那人不是霍时晏,因为他的眼中比霍时晏多了目空一切的狂傲和洞悉一切的超然。

离着这么远的距离,她被那男人的目光震慑了,下意识立刻低头,将目光转向了别处,再不敢抬头看过去哪怕一眼。

苍术在心中默默决定,今日就探查到此吧,等一会儿自己所点的吃食上菜后,她便立刻结账离去。待改日换副装备再来,去元一楼中的其他楼宇探探究竟。

然而,待菜肴上桌之后,苍术定睛一看,发现摆在自己眼前的竟然只有一盘瓜子、一碗普普通通的蛋炒饭和一壶烈酒而已!再一听那位身着翠绿衣衫的少女向她禀报的价格,苍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暗自骂道:这元一楼的老板不仅喜欢故弄玄虚,而且是个黑心商人无疑!

尽管满心愤恨,但苍术还是咬紧牙关付了账。与此同时,她也改变了原本打算立刻转身离开此地的想法:反正钱都已经花出去了,可不能让它白白浪费掉!于是,苍术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些昂贵的酒菜统统吃光才肯罢休!

苍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完全低估了那壶名为“般若汤”的烈酒的威力。仅仅只是喝下这么一小壶酒,她居然就醉得不省人事,直接趴在桌上昏睡过去……等她终于从美梦中悠悠转醒时,却惊讶地发现时间早已不知不觉来到了三更半夜。

此刻,楼内的宾客相较于之前已经减少了一些,但依旧人声鼎沸,喧闹非凡,并没有任何人留意她这个独自酣眠人。苍术下意识地抬起头,朝着二楼那个男人所在的方向望去,结果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哪还有半个人影?

苍术一边轻轻揉捏着自己酸胀疼痛的太阳穴,一边懊悔不迭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她心里暗暗叫苦不迭: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心疼那些银子,早点儿回家才对呀!如今早已过了其他各坊的宵禁时间,她没有办法回公主府了。略一思索,她决定今夜就先避开巡逻的士兵,溜回马叔和杜若的医馆住一晚。

马叔与杜若开设的医馆位于保宁坊内,而这保宁坊恰好坐落在元一楼所处的昌乐坊西边。此地乃寻常百姓聚居之地,一旦宵禁时刻来临,各家各户便会紧紧关闭门户,再无灯火通明之景。

当踏入昌乐坊步入保宁坊之际,仿若置身于另一番天地。此刻夜色静谧无声,阵阵寒风吹来令人感到些许凛冽,街道两侧的大树亦已光秃无叶,仅余数根稀落的枝桠在风中摇晃。头顶上方挂着一轮弯弯的新月,四周却不见星辰闪烁。

苍术小心翼翼地借着月色,轻手轻脚朝医馆走去。忽然间,她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心头猛地一紧,急忙闪身躲入身旁的小巷之中。直至那阵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方才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迈步向前。

就在她快要走到医馆后院的后门处时,她停住脚步,眼神快速扫过四周后,确定周围没人,便来到拴马桩旁蹲下身子,伸手在旁边的石块下摸索着什么东西。很快,她摸到了一把钥匙,并将其拿出来握在手中,然后站起身来准备用这串钥匙打开医馆的后门。

可就在这时,她的身后却再次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苍术心中一紧,连忙转过头去查看情况,却只见一个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自己逼近!

苍术根本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地迈开双腿想要逃跑。但那个黑影的速度实在太快,眨眼间就追到了她的身后。紧接着,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给牢牢勾住,同时,一把冰冷而锋利的尖刀也抵住了她的喉咙处。刀刃的寒意透过皮肤传递过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扑鼻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佛手柑香味。苍术的心跳陡然加速,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瞪大眼睛,努力想看清楚眼前这个挟持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挟持住她的是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他低着头紧贴在苍术的耳边,呼吸有些急促且不太稳定地说道:“回去,把门打开!”他的声音略带一丝沙哑,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苍术脚步匆匆地朝着医馆后院走去,脑海里如闪电般迅速思索着应对之策。从那个男人说话时微弱的气息以及刚才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判断,他显然受了伤。如果现在大喊求救,势必会引来巡逻的士兵,但这样一来,自己触犯宵禁、私自潜入保宁坊之事便会败露无疑;倘若运气不佳被投入大牢,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观察这个男人的举止,他似乎正在躲避某些人。假如他正遭受追杀,而自己在此处拖延时间,极有可能被追兵发现,届时恐怕连自己也要给他陪葬。

深思熟虑后,苍术认为最稳妥的方法便是先稳住他,将其带回医馆。毕竟马叔武艺高强,加上自己也略通拳脚,两人齐心协力对抗一名负伤之人,说不定尚有胜算。主意已定,苍术决定先带男子回医馆,再视情况随机应变。

苍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迅速地打开了医馆后院的院门。当两人进入院子后,她立刻将门锁上,仿佛这样就能把外面的危险和不安都挡在门外。

由于当初选址时首要考虑的就是保密性,所以这座两进式庭院的围墙建造得非常高,犹如一道坚固的屏障,将院内与院外彻底分隔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也许是感受到了周围环境带来的安全感,原本紧紧勾住苍术脖颈、用刀子抵住她咽喉的那只手突然松开了,刀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身后的男子也毫无征兆地整个人扑倒在她身上,失去了意识。

趁着月色,苍术小心翼翼地侧过头,终于看清楚了此刻正趴在自己肩头的男人。只见他脸上戴着一副面具,身着一袭黑色玄色衣袍,这不正是今晚她在曲流觞见到的那个神秘男人吗?

苍术感觉此人此时伤势不轻,她不敢有丝毫耽搁,她迅速抬起男人搭在自己肩上的那条手臂,同时用另一只手搂住男人的腰部,艰难地支撑起他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步朝着医馆第二进院落里的那排房屋走去。

他们的动静弄醒了已经睡下的马叔和杜若,马叔披着外衣举着一支蜡烛前来查看,只见是苍术吃力地扶着一个受伤的男人,他立即放下蜡烛上前来帮忙,两人合力将男人放在了客房里的床铺上。

杜若也打着一盏小灯笼闻声而来,见马叔正在用手比划,询问苍术床上的男人是何人。

马叔五十来岁,身着朴素的衣衫,却掩盖不住他那矍铄的精神和内敛的气质。他的面容饱经风霜,眼角的皱纹如同岁月的印记,刻画出他丰富的人生阅历。他的头发略显灰白,随意地扎起,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因为常年做喂马、劈柴、切割草药等活计,双手粗糙,掩盖了他练刀磨出的老茧。

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尽管年岁已高,但他的身体依然健壮,肌肉线条在破旧的衣物下若隐若现,显示出他的矫健和力量。此时他一眼看出了此人身份的不同寻常,眉头紧锁,正等着苍术的回答。

杜若也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人,她轻轻出声问道:“阿苍?你不是下午就已经回公主府去了吗?出了什么事?”

杜若的容貌并不出众,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她的面庞圆润,肤色略显苍白,淡淡的眉毛下是一双清澈的眼睛,宛如清晨的湖水,透着宁静和坚定。她的头发乌黑顺滑,简单地束成一个马尾,几缕发丝散落下来,更增添了几分灵动。她的衣着朴素,却干净整洁,身上没有过多的装饰,仅一眼就觉得她是一个值得信赖、让人感到踏实的少女。

寒冷的冬日清晨,街道上空无一人,苍术早早地乔装打扮成一个年轻小伙子的样子,悄悄来到医馆探望马叔和杜若。

对于苍术来说,如果达如和达亚尔兄妹俩是她与生俱来的血亲,那么马叔和杜若则是她亲自挑选的家人——毕竟,他们都是被苍术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人啊!苍术曾经拯救过无数贫病交加、生命垂危的可怜人,但只有这两个人留在了她的身边。

马叔是个哑巴,他那与寻常聋哑人不同的繁复难懂的手语让苍术犹如雾里看花,所以她对马叔的经历一知半解,因为他养马、骑马、驾马车都是一把好手,苍术就叫他“马叔”了;而杜若更是命运多舛,自从被苍术救下之后就失去了记忆,甚至连自己的姓名都不记得了,还是苍术好心为她取名为“杜若”的。所以这二人究竟经历过怎样的坎坷波折才会流落至异国他乡的草原之上的,那恐怕只有老天爷才知晓答案。总之,最后他们都变成了形单影只、无家可归的可怜之人。

苍术救下他们时,自己也是独自一人生活着:母亲早已离世,师父也不知所踪……于是,心地善良的苍术收留了他们,从此大家相依为命。没想到,后来他们照顾自己更多。

马叔是先被苍术救回家的,经过精心治疗终于痊愈康复。原本苍术打算放他离开,毕竟对方身为男子,与自己一同生活多有不便。然而,马叔并未选择离去,因为在他眼中,苍术同样是个孤独无依的年轻人。从此之后,马叔主动承担起所有繁重琐碎的工作,照料马匹、砍柴生火、看守门户等等。不仅如此,在某次草原暴乱时,马叔更是奋不顾身地保护了苍术,反而还救了她一命。

自那时起,苍术意外察觉到马叔身怀绝技,拥有非凡的武艺。于是,她默默允许马叔继续留在身边,并且在其执意要求下,开始向他学习武术以自卫防身。

而杜若则是由苍术和马叔共同拯救回来的。当时,她头部遭受重创,苏醒过来后对过去发生的一切茫然无知。尽管如此,杜若的言谈举止优雅大方,无论是处理家务还是操持针线活计,都显得游刃有余。这些恰恰是苍术所欠缺的技能。考虑到一个失去记忆的女子独自流浪在外将面临更多艰辛,苍术心生怜悯,决定收留她。自此以后,三人便一直相依相伴,共同生活。

后来苍术没有将自己的事情对他们隐瞒,他们都知道了苍术的女儿身,也知道她一心想来晔城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这次来晔城,因为觉得前路未知,或许会遇到很多凶险,苍术本没打算带上他们。但当马叔和杜若得知她的想法后,强烈要求要跟苍术一起过来,说他们或许能帮助到她,一家人就是要生死相依。后来苍术拗不过他们,就安排他们提前过来了。

此时面对两人关切的眼神,苍术无奈地对他们说:“出了一些小状况,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受了伤,不能见死不救!”

话一出口,她便不再理会那两人作何反应,径直来到男人身边坐下,快速解开男人上衣查看伤势。须臾之间,只见男人左侧胸口位置有一个血窟窿,是箭伤,离心脏只差毫厘,如果再偏离一点后果不堪设想。很显然,这支箭矢乃是男子自行用力拔出,周围皮肤被撕裂开来,鲜血如泉涌般不断渗出,状况危急万分。不仅如此,更为棘手的是,伤口呈现出乌黑色泽,显然这箭矢之上涂有剧毒!

苍术见此情形,脸色骤变,再瞧那男人面色惨白如纸,呼吸亦逐渐变得微弱起来,遂急忙伸手翻开其眼皮观察瞳孔情况。紧接着,她满脸焦灼地扭头冲马叔喊道:“马叔,速去烧一锅热水,并熬煮一副固魂汤,动作一定要快啊!”闻听此言,马叔不敢有丝毫耽搁,旋即转身匆匆离去。

苍术转头望向杜若,心急火燎地道:“快些去将我的银针、刀具以及缝线取来,还要一壶高度烈酒!”未及她把话说完,杜若已心领神会,飞一般冲向前院去筹备所需物品。

共同生活的这些年里,他们不仅相互扶持,更是从彼此身上学到了许多宝贵的知识技能。其中最有用的便是,马叔和杜若也掌握了一定程度的药理学知识,能够识别各种草药,并懂得如何应对治疗一些常见疾病。对于苍术所摸索出来的那些独特配方,两人亦是了然于胸,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此刻,苍术全神贯注地手持剪刀,动作轻柔而谨慎,缓缓剪开紧紧粘在男子伤口处的中衣。当她看清那狰狞可怖的伤势时,心中不禁一紧,但随即又松了口气——她终于明白了男子为何要如此决绝地下手自己拔箭。

原来,他已经察觉到箭头涂抹了剧毒,如果任其残留在体内,毒性必将愈发肆虐,最终危及生命。好在男子足够果断坚毅,这才给了苍术挽救他性命的契机,同时也为自己争取到了生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