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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颔首,赞许之情溢于言表:“这回好多了。”

那句话如同春风拂过枯木,让崔缊蓉的心头也跟着绿意盎然起来。

受到夸奖的她,嘴角不禁漾起一抹浅笑,再次尝试时,那双明亮的眸子闪烁着星光,里面满满是对他的信任与期待。

望着她那如孩童般纯真无邪的笑容,他一瞬间似乎被某种温柔的情绪所触动,眼中闪过一丝恍惚:“不错……”

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让她的心悬了起来,“但是……”崔缊蓉心中顿时一紧,误以为是自己哪里弹错了,于是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只见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不准诱惑先生哦。”

这突如其来的玩笑话,让崔缊蓉一脸茫然,心底暗暗嘀咕,这个人,怎么会有如此莫名其妙的幽默感?

他下巴微扬,带有一种不容反驳的威严:“还愣着干吗?继续练琴。”

虽然崔缊蓉心中满是委屈,却也只能嘟起小嘴,乖乖低头,重新投入到琴弦的抚弄之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日之内,所有指法她都大致掌握了,只是十指连心,那种酸胀感几乎让她感觉指尖即将脱离自己的掌控。

终于,在又一个时辰的刻苦练习之后,温殷旸宣布了下课。

她疲惫不堪,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倦意:“那我先回去了……”

“回去?过来。”

他却转过身,步履稳健地迈向书案后的博古架,那姿态仿佛是君王的召唤,不容拒绝,示意她跟上。

崔缊蓉脚步略显迟疑,最终还是选择了顺从,跟随着他的步伐,步入未知的温柔或严厉。

在那古朴的书桌旁,他从抽屉中寻出一只精致的瓷罐,坐在软榻之上,拉着她并肩坐下。

那瓷罐开启的瞬间,一股来自山林的清新之气扑面而来,像是夏日清晨的第一缕微风,让人精神一振。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那只手宽厚而温暖,另一只手则从罐中舀出些许散发着淡淡草药香气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她因长时间练习而泛红肿痛的指尖。

那药膏带来的凉意,如同山泉般瞬间渗透进肌肤,原先火烧火燎般的疼痛,渐渐被一种清凉与舒缓所替代。

他低垂着眼,那认真的模样与平时审阅繁复案件卷宗时别无二致,或许更加专注。

他的每一次涂抹,都是那样细腻与精准,仿佛他手中的不是凡俗之物,而是世间最珍贵的艺术品,需要他倾尽全力去雕琢与呵护。

崔缊蓉抿着嘴唇,眼神忽闪忽闪的,似乎在思考,又似在逃避。

她内心深处不禁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原来,无论是对待什么,他都是如此的认真与投入啊!

待到药膏涂抹完毕,他才缓缓启齿,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用了这药膏,明天就不会痛了。”

那话语,如同春雨润物细无声,让人听了心中暖流涌动。

崔缊蓉轻轻应了一声:“嗯。”

她的回应里带着感激,而他也在此刻抬眼,望见她如瓷器般洁白无瑕的脸庞,心头猛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喉咙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低沉而微妙的声响。

紧握着她手腕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悄然滑落至她的纤细腰肢,两人之间的距离在那一刻被悄然拉近,空气中弥漫着微妙而不容忽视的情愫。

崔缊蓉却迅速反应过来,以手轻抵住他的胸膛,那眼神中既有坚决也有不易察觉的慌乱:“夜已深沉,我该回去了。”

她的声音里藏着一份不易妥协的坚决,仿佛是夜间绽放的白莲,清冷而独立。

“不妨再多留片刻。”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同时轻轻揽过她的腰身,那动作温柔却透露着不容拒绝的意图,将她拉近自己。

“我的病情尚未痊愈。”

崔缊蓉试图寻找理由,声音虽弱,却异常坚定。

“在我看来,你已经好了大半。”

他的话语轻松而自信,仿佛她所谓的“病情”,在他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我的手还疼痛未消。”

崔缊蓉坚持着,试图找到最后一丝拒绝的理由。

“这一次,不需要你的手参与。”

他的回答直接而坦率,语气里藏着一丝玩味,让崔缊蓉不禁面色绯红,心中涌上了一丝羞恼与无奈。

这个人,竟是如此不知收敛,越发放肆了!

面对这样的他,崔缊蓉放弃了寻找更多的借口,干脆侧过脸庞,冷淡而坚决地吐出几个字:“我今天无意于此。”

那话语,简洁而决绝,如同寒冰中绽放的雪莲,带着不容侵犯的高傲。

温殷旸剑眉微挑,心中暗自诧异于她近期里日益增长的独立与坚韧。

在过去,她总是默默接受他的任何要求,即便是心中有所不满,也只是以盈盈泪光无声地反抗,从不曾如此坚定地拒绝。

这是她首次如此清晰、毫不妥协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与边界,这让他感到意外,也激起了内心深处的一抹奇异情绪——那是欣赏,也是挑战。

他沉默了许久,那沉默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让崔缊蓉心中忐忑不安。

她明白,他向来反感被违背,而她这一拒,无疑是对他权威的一种挑衅,对自我而言绝非智举。

但此时的崔缊蓉已无暇顾及那么多,她决心坚守自己的立场,态度冷漠而坚定,默然无声地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既然如此,罢了。”

终于,他开口,那语气中带着几分令人难以揣摩的深意,让崔缊蓉意外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竟未动怒?甚至愿意放她离开?

“还不走吗?”

他的语气看似平淡,却藏匿着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仿佛是夜幕下的海面,表面平静无波,底下却是暗潮汹涌。

崔缊蓉即刻起身,言语匆匆:“那我先行告退。”

她没有犹豫,也没有回头,快速离去的背影中带着一种挣脱束缚的自由与释然。

在这一刻,她不再是笼中鸟,而是展翅欲飞的鹰,朝着属于自己的天空,义无反顾地翱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