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蹲在田边,这段一截稻穗握在手里掂量。
这个稻穗真的如小甲小乙告诉他的,比以前的稻穗...重上三五倍。
不,或者应该说重上五六倍。
要是按照这个估算,难不成,这个稻子亩产能有一千多斤?
太匪夷所思了...
“陈大人,怎么样?”田悠悠走到身边。
陈礼搓着稻穗,问,“田姑娘,你的高产稻子...亩产多少啊?”
田悠悠抬起下巴,看向正在割草的村民和衙役,“他们已经在丰收了,等他们收完了,脱粒后称一下不就知道了?”
主要她现在也说不准。
陈礼心想,对啊,一会儿称一下就行了。
但他现在满腹好奇,“能有一千斤吗?”
田悠悠保留,“称过才知道。”
他们两个有所保留,但是村民们确实常年种地的,他们对产量估算是很准的。
小范先生带着孩子们站在田埂边,先让他们感知一下百姓丰收的喜悦,然后要了一小块地,让他们一个个的下去体验劳作的辛苦。
他感叹着,“欲强国先富民,欲富民先教化民众,你们小河沟村,不简单啊。”
田守年听着他的话,心里也很高兴,他现在是村正嘛,与有荣焉。
人多力量大,一天就把所有稻子都收好了。
为了得出亩产的数量,村民们又脱了一亩地的稻粒来。
因着现在的稻粒还没晒干,水分大,称出来是一千五百多斤。
等晒干了,怎么也能有个一千两百斤。
“亩产一千两百斤!!!!”陈礼的嘴巴张着,根本合不上。
一千两百斤啊,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亩产量啊。
陈礼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县衙的。
陈夫人第一时间赶来,给他捶着后背,“大人,今日去小河沟村收割稻子,亩产如何?”
“夫人,你绝对想不到...”
陈夫人手上动作不停,笑道,“这有什么想不到,高产嘛...四百多斤?”
陈礼摇头,“不止。”
“不止?”陈夫人面露喜色,“那有五百多斤?”
陈礼还是摇头。
“还是不止?”这下陈夫人有点犹豫了,“六百?”
陈礼也不让她再猜了,他把陈夫人拉到面前来,“是一千两百斤。”
陈夫人大喊一声,“什么?”
她不可思议的重复,“一千两百斤?”
“一千两百斤?!”她重复着。
“钦州府...才三百四十多斤吧?”
陈礼点头,“钦州府不过三百四十多斤,可是今天小河沟村的亩产有一千两百斤。”
陈夫人云里雾里的问了句,“确实是一亩地的产量吗?”
“别...别弄错了。”
“春耕亩产的量可是要上报朝廷的,若是出了错...”
那可就是杀头的大罪。
“应该错不了。”陈礼说。
“反正秋收陆陆续续的还要一段时间,秋收结束后,便是收缴粮食税的时候,只要百姓们交的出税收,这就错不了。”
一千两百斤,交两成税,那就是两百四十斤。
光是税都要抵上以前的亩产量了。
陈夫人越想越感叹,“也不知道田悠的高产稻种是哪里来的....”
陈礼不在意,“管她是哪里来的,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就行。”
“是这个道理。”陈夫人点头。
“田悠悠的爹爹,那个小河沟村的村正,田守年不是要参加院试吗?”
“没几日是不是就该出发去府城了?”
院试是在府城考的,各个府城都是一样的卷子,但是批改卷子是各个府城交换着来批改的。
陈礼点点头,“悠悠应该会陪着她爹一起去府城。”
陈夫人捏了捏他的手,“我的意思是,要不要跟知府大人说一下...”
“不用。”陈礼直接拒绝,“在小河沟村教学的那位范先生不是凡人,他教出来的学生,不用这些。”
小河沟村的稻子收好了,豆子也收好了。
稻子的亩产平均算下来是一千三百二十斤,豆子产量是五百四十斤。
让陈礼惊讶的是,小河沟村的稻子刚收完,立刻就翻地放水...没几日又插秧了。
他们居然一年种两次稻,和钦州府那边一样。
不过田悠悠跟他说,她只是试试看,若是可以,来年再让其他村子跟着种。
杨花开始奔走其他村子,安排百姓丰收。
各村子收割的新豆子,田家全部收购。
之前在食市上买的是三文一斤。
田悠悠让杨花以四文的价格收购百姓手中的豆子。
这样一算,百姓们每亩豆子可以赚二两银子,缴税四百多文,还能剩下一两七百文。
至于稻子,亩产一千三百斤的话,缴税二百六十斤,还剩一千零四十斤。
一亩田就剩这么多啊,卖出去的话,怎么也有个十两银子。
这还有菊芋没收呢。
田悠悠没干涉这些事情,她要带田守年去府城参加院试。
顺便把白云庄和悠然庄的稻子也收了。
田守年收拾了几件夏天的衣服,又收了两件外衣,其他带的都是书,和文房四宝。
牛车悠哉游哉的坐在乡间的路上,刚出村口,就遇到了田兴学。
田兴学身边是田守存和田守全,他们两个一起陪田兴学去府城考试。
这段时间,家里的银子都用在了田兴学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银子去租马车,只能走着去府城。
他们为了及时赶到府城,提前了五天出发。
而田悠悠是要去两个庄子收庄稼,所以提前了五天。
“这么大年纪了,还去参加院试,真是笑死人。”田守存看似小声嘀咕,实则声音很大。
田守全笑笑,“说不定他运气好...
“运气好有个屁用?!“田守存没好气的啐道,”院试又不是靠运气的。”
“就是。“田兴学附和着。
看过来的眼神十分不屑。
之前因为范先生的话,让他很是受伤,可后来回了县学,夫子说他已经是同龄孩子当中很优秀的了,不要去跟别人比,又让他重拾了信心。
想他苦学了多年,这次院试势在必得。
而田守年,才学了几个月啊,就想考院试?
白日做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