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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唤我玄青 > 第89章 绝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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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云城御风府藏书阁中,一如往常。王安之端坐于书案前,埋头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公务。玄青则坐在他对面,专注地翻阅着阵术术法的书籍。

玄青看着书,耳畔不时传来王安之的咳嗽声,她忍不住地问:“你染上风寒了吗?”

王安之从书案上抬起头,微微皱着眉:“不是,是被你打伤了。”

玄青一愣,略一思索,蹙了蹙眉心:“那你活该。”她低下头接着看书,不再理会他。

王安之放下手中的公文,唇角微微扬起:“若是挨一掌,便能抱一下,我倒也愿意。”

玄青又是一愣,瞪了他一眼,用力拍下了手中的书,起身便走。

王安之脸上的笑意敛去几分:“你去哪?”

玄青冷冷地答:“我想去哪去哪,你管不着。”话音未落,她身形一闪,已跃至庭院中,手指竖于胸前,欲施飞天诀,花翎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手指按下。玄青正恼怒着,用力欲甩开花翎的手,花翎却紧紧抓住,不肯松手。

王安之看着她气得通红的脸颊,无奈地轻叹一声:“灵峰山弟子,今日便可抵达扶云城,你不见他了吗?”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她的伤已然痊愈,如今的她好似一只随时会飞走的鸟儿,令他无计可施。

玄青一听,果然不再与花翎拉扯了,僵立在原地,抿唇不语,似在思索。

花翎见状,急忙用力拉着她往书阁里走去,将她按在书案前坐下。她未再挣扎,静静地坐在了书案前,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拿起书,接着看了起来,未再言语。

王安之也安静地坐着,专注地处理着公务,也未再言语。

整个书阁内陷入一片沉寂,唯有偶尔的翻书声响起。

花翎站在原地,左右打量着眼前二人,眉头紧皱。她低头沉思了许久,转身轻步移出书阁。不多时,便见她折返回来,怀中抱着一只通体雪白、毛茸茸的可爱小猫。她缓步行至书案前,将那小猫轻轻放在了书案上。抬眼瞧着玄青,只见她一见小猫,果然喜形于色,伸手一把将那小猫抱入怀中,轻柔地抚弄起来。那小猫甚是乖巧,如无骨般温顺地瘫软在她怀里,任她摆弄揉捏,不时发出柔嫩的叫声。玄青欢喜的不停逗弄着小猫,脸上含满笑意。

花翎见她如此,轻舒一口气,趁势笑道:“少主说姑娘喜爱,特意遣人自西风寻来。”

玄青一听,欲将那小猫放回书案上,怎奈那小猫着实惹人怜爱,让人爱不释手。它软绵绵地趴在玄青怀中,她实在不忍心将它放下。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王安之,纠结了片刻,轻声道:“多谢了!”

王安之抬眸望了一眼她怀中小猫,缓缓开口:“此猫与桃夭同血脉,你可将它养作灵宠。”

玄青愣了愣,随即将那小猫轻轻地放回到书案上:“如此珍贵,我怎可收。”

王安之默了片刻,道:“权当替我养的吧,我一直想养一只灵宠,无奈公事繁忙。”他又低下头,去看那堆永远看不完的公文去了。

玄青盯着那只可爱的小猫,静默了许久,实在是抵不住那诱惑,又一把将小猫抱进了怀里。

王安之抬起眸,快速地瞥了她一眼,唇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花翎笑道:“还需取个名字才是。”

王安之应声道:“唤作青灵吧。”

玄青立时皱眉看向他:“你是何意?”

王安之唇角微扬:“我的灵宠,我不可以取名吗?”

玄青略一思量,好似无话可说,只得默默低下头,一心抚弄那只灵宠去了。

待到晚间,灵峰山弟子吕苍远抵达御风府,王安之设宴款待。

玄青望向那个健壮魁梧的男子,心中暗自惊叹,不愧是石系术法修炼者,竟壮的似一头牛一般,她的目光随即转向他身旁的清秀男子,男子明亮的眼睛恰好也正看向她,见她目光转来,男子冲她微微一笑。经王安之引见,玄青方知,那男子是灵峰山公子巨辰逸。

未待王安之开口引见,巨辰逸便主动说道:“你是澜冰堡青禾是吗?我在问天大会见过你。”

玄青听的一愣,心中暗叹,那面纱当真是不如不戴,竟都认识了她,只得无奈点头称是。

巨辰逸一脸好奇:“你为何会在御风府?”

玄青无奈地笑:“我有事借住在此。”

巨辰逸好似不信,目光又投向王安之,见王安之低头不语,便没再追问。

待到众人坐定,吕苍远开口问道:“不知王少主此次邀我前来,有何事相商?”

玄青抢着答:“是我拜托王少主的,我想请吕公子传授我灵峰山术法。”

吕苍远闻言,愣了一下,上下略一打量玄青,笑道:“不是我不愿意传授,姑娘这体格委实不适合修习我石系术法。”

玄青微微一笑:“不试怎知?”

巨辰逸心生好奇,忍不住插话道:“你为何要学我石系术法?”

玄青依旧是笑:“听说你们灵峰山不招女弟子,我想试一试!”

王安之道:“吕兄,不妨让她一试。”

吕苍远见王安之开口,不好再拒绝,便点头应允。

玄青见他应允,心中稍安,又问道:“二位公子,可知石心之术如何破解?”

巨辰逸面露疑惑,追问道:“你怎会知我灵峰山的石心之术?”

玄青眸色一黯,心口微痛,缓了缓,方开口道:“我与林烨是好友,他在澜冰堡遭遇不测,被人一刀刺穿胸口。他在最后关头,施展出了石心术,护住了自己的心脉。如今,他正躺在林麓宗的生息林中。”

巨辰逸听闻此言,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悲色,长叹了一声:“石心术乃是一种极为高深的法门,需要施法者亲自解除,旁人爱莫能助。”

吕苍远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跟着发出了一声哀叹。

玄青黯然垂首,也无心再吃饭了,静了许久,仍不甘心,又问道:“当真没有办法了吗?”

巨辰逸闻言,皱眉思索了片刻,开口道:“我幼时曾听祖父讲过,西风石夷山有山精名唤石蝶灵,可助人解开石心之术。只是从未有人试过,不知这传言是否可信。”

玄青一听,心中稍喜,只要有方法可行,那便有希望,不由道:“一试便知!”心中欢喜,她便又有了食欲,提起筷子吃起饭来。

次日,玄青一早便来到扶云城练武场,吕苍远果然所言非虚。石系术法,的确极需力道支撑,玄青这一日尽在练武场中举石块了。待到晚间吃饭,她的右手竟连提筷子都觉得吃力,夹了几次菜都滑落了下去,不由得又有些恼了。

王安之见她如此,不免觉得好笑,便提起筷子帮她夹菜。

玄青无奈地放弃了筷子,换作勺子,才勉强将饭菜送入口中,这一日许是费了太多力气了,吃完一碗仍感意犹未尽,又添一碗,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她抱起怀中的青灵,轻轻逗弄一番,随后拿起书案上的阵法书专心地看了起来。

王安之放下手中碗筷,身体微微后倾,倚在椅背上。他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她专注地盯着手中的书,似看入了迷,眉心微微地蹙着,黑亮的眼眸里跳跃着烛火的光,恬静而美好。他心中不禁有些怅然,她每日如此的勤奋,只是为了尽快离开自己吗?他再也无法承受她随时可能离自己而去的惶恐,他问:“你究竟要如何才肯留在我身边?”

玄青怔了一瞬,眼眸里的烛光微颤了颤,她缓缓放下手中的书,轻抿着唇,沉默许久,直视着他,用她轻柔的声音说着最绝决的话:“我们今生都绝无可能在一起。”

王安之牵了牵唇角,又问:“为何?”

看着他眼中的伤意,玄青的眼眶不禁酸涩了起来,只是她必须说,她不得不说,她深吸一口气,抑住眼中的泪,坚定地说:“待我唤醒林大哥,一定给你一个让你信服的答复。”

王安之怔然地望着她,她眼中明明流露出对自己的不舍,说出的话语却是如此决绝,他心中生起一股惧意,什么答复?什么答复会令自己信服?她究竟想说什么,他莫名的不敢再问,好似怕那答复自己无法承受。他怔怔地看着她,黑亮的眼眸里含满了伤。

她却嫣然一笑,她那双含着泪的清亮眼眸里一闪一闪的皆是倔强,她说:“王安之,能与你为友我很开心,希望你亦如此。”

见她笑,王安之脸上亦浮现出一抹笑意,他好似习惯了,见她笑,自己便不由自主地跟着笑,尽管心口痛的难捱,却依然无法抑制地随着她一起笑。

正在收拾碗筷的花翎,看着二人又哭又笑的模样,手中的动作不由地慢了下来,心中一阵慨叹,她笑着劝:“何必想那么许多,此刻在一起,便开心的在一起,谁又知道明日会怎样?”

闻听此言,那二人同时望向她,玄青秀眉微扬:“花翎姐姐说得对。”

那只可爱的小灵宠青灵,窝在玄青怀中,好似也感受到了她的伤意,不断用小巧的脑袋轻轻蹭着她。玄青轻柔地将它紧紧的搂在怀中,用脸颊蹭着它柔软的毛发,感受着它的温软。

一旁的王安之视线依旧粘在她身上,盯着不放,也不想放,他静默了许久,声色暗哑地问:“你打算何时走?”他唇边挂着笑,眸内却含着伤,俊美的脸庞在烛光的映衬下,立体而深邃,似精雕细琢般精美。

玄青心中又生出不忍,竟还有一丝心痛,他给予了她那样多的温暖,给了她此生最温暖的冬季。只是,这些温暖都好似偷来的一般,令她又爱又痛。她渴望的温暖,是柳繁生所给予的那种温暖,是独属于自己的温暖。只可惜,他已舍弃了自己。不过还好,还有阿苒,还有宁茹,还有柳繁奕这个生死之交。她移开视线,笑着问:“你如何发现的?”

他也笑着回:“你一直在对我说着诀别的话,我如何能不发现?”

玄青不由的有些羞意,自己真的好似不擅于说谎,她答:“待王嫣然与魏凌成亲之后。”

王安之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她手腕上:“你寻到了解咒之法?”

玄青微微抬起手腕,看着那朵精致的栀花,真是一朵漂亮的花呀!她答:“我如今只能封印它,终有一日,我会寻得解咒之法,将它归还你。”

王安之的笑意里掺杂着几分无奈,她当真是聪颖至极,他深爱着她的聪颖,也恨透了这聪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