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去两日,洛域没有任何头脑。
沈清孤中鸩血时,用量并不多,也并没有如此棘手的情况,如今,他真有些束手无策。
鸩血与毒的混合,相当于天下至毒,除非是大量至纯内力直逼血脉,至少要全身换血才能留有一丝性命在。
而世上有如此至纯内力的人,只剩下楚以骨和云净两个人,若是沈清孤并未失去内力,也算是一位。
而云净此时怕也是没有这等能力了。
云净当时在雾蛊山巅的府邸内,被众人押解,当时他就已经自废武功,看来当时,云净就已经发觉楚以骨中毒了。
“洛首领!!有人传信来了!!”底下的士兵急冲冲的跑进行宫。
洛域立即夺过信封,看着鼓鼓囊囊的香囊,心中不免欢喜。
洛域打开一看,是一块泛着淡蓝色浮光的晶石,晶石整体晶莹剔透,握在手中凉而不冰、润而不暖。
——见信如唔
域儿,晶石溶于鸩血,浸三刻左右,浮一层淡紫色灵光,含于口中,十日左右,毒素尽退。
“还是舅舅有办法!!去将弦君和琴姑娘叫过来!”
柳弦君割破手心,半碗血盛放在玉碗内,洛域于心不忍地包扎他的伤口,搂着他的身子,隔着纱帕轻轻吹气。
“你们两个何时成亲啊?”
“早就成了!可惜没机会喝喜酒了吧!”洛域想到早已与柳弦君成亲拜堂,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
琴如雪将晶石浸泡在鸩血中,小心翼翼的推开玉碗,免得让人碰碎。
“那怎么瞧着你,还没吃到嘴呢?”琴如雪稍稍得意的挑衅着。
洛域一想到两人成亲好几年,他还没真的得到过柳弦君,不禁委屈起来。
柳弦君上个月才封为左使,接着就与他一起出兵雾蛊山,一路上尽护着楚以骨,哪儿有时间与他办事儿啊?!
洛域委屈的握住柳弦君的手,故意撅起嘴:“弦君,有舅舅在,陛下也无事了,今晚我们就把事情办了吧!”
柳弦君立即红脸,手足无措地捂住洛域的脸,满脸春色泛潮红。
“你!”
柳弦君在刺杀和扮温润的方面无人能敌,可面对洛域这种满腹真心的荤话,他真是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红着脸闭嘴。
“陛下醒过来再说。”
洛域一脸得意,明晃晃地开心起来。
——
十五日后
楚以骨微微转醒,一醒过来,他就透过罗帐看见模糊的人影,感受到半露胸膛间的温润,下意识地以为是沈清孤,直接上手将人抓住。
“清孤……”
狠戾无情的帝王也只有在心上人面前露出这般柔情的模样,他握着对方的手,在轻轻摩挲间,就发现不对劲。
“陛下~”
楚以骨像是被冰水泼个透心凉,他的手猛的收缩,骨骼的错位声在空旷的房间极其突兀,随即便是女子的尖叫声。
楚以骨将人一把甩开,看着被扯开的衣领,随即环顾四周,侍卫被撤个干净。
“滚开!!”楚以骨的力气出奇的大,连他都没想到,刚刚苏醒的身体,能将人甩出两米远。
侍女的身体撞在柱子上,顿时,洛域听见声响,带着人进去,他用刀比在侍女的脖颈上,让人带她下去。
“您可总算醒过来了!”洛域让闲杂人等都退下,坐在床边看着楚以骨。
“我睡了多久?”
“半个月了!您要是再不醒过来,就要错过您的生辰了!舅舅头发都要等白了!”
楚以骨一听见关于沈清孤的消息,就自动略过其他事情。
“清孤呢?”
“您中毒后,就一直停在行宫,现在还没回去呢,要是您醒过来的时间再晚点,舅舅怕是要直接冲过来!”
楚以骨不免担忧沈清孤的身子,沈清孤虽然比之前好了许多,但都是尽心温养得出来的结果,现下他半个月不在,沈清孤定是不会好好用饭了。
“现在回去!”
“诶诶诶!您可等等吧!这里没人,臣就大不敬一次了。”
洛域愣是将人按回去,楚以骨也耐心等着他说话,头一次见到洛域如此不骄不躁。
“楚哥,弦君这几日不搭理我了,床都分开了,我怕再等下去,房都要分开待着了,您也传授我点招数,您和舅舅生气,是怎么哄的?”
楚以骨不免得意起来,搂上洛域的脖颈,笑着说道:
“给他备碗爱吃的点心,吃完找机会就亲,亲到他喘不上气,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抱上床,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滚到床尾就好啦。”
说到后面,楚以骨的尾调都愉悦的扬起来,脸上透露着明媚的春光。
楚以骨看着洛域的甜蜜模样,一时之间,对沈清孤的想念达到巅峰,登时就起身更衣。
“你们行程不变,我先行回京一趟。”
洛域好说歹说没拦住,柳弦君和琴如雪就更别说,两人联起手,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只能乖乖让楚以骨先行回京。
洛域感叹起来:“毕竟家里有娇妻。”
“娇妻?!你确定吗?家有悍虎还差不多吧?”琴如雪颇有些骄傲的说道。
“你这话敢让舅舅听见一个字吗?”
“那不敢。”
洛域看着身侧低眸的柳弦君,想起楚以骨刚刚的“调教”,悄悄搂上他的腰。
“你做什么?”
“弦君,你饿不饿?”
“你饿了吗?不是才用过晚膳吗?”
柳弦君长长的睫毛被刚刚的冷风吹起,刺目的寒风让他稍稍流泪,湿漉漉的睫毛一上一下扑闪着,任谁也不敢说,不被春色所动。
“我现在真的饿了……”
洛域二话不说,抱着人就闯回楚以骨的寝宫,一路上都是柳弦君小声的叫唤,他怕引来士兵,刚好如洛域的意。
琴如雪默默帮两个人关上房门。
“琴姑娘,那是柳军师和洛首领吗?”
“两口子办事呢!小孩子别乱听!”
琴如雪一顿糊弄,将房门外清空。
洛域将人安放到床上,尽力堵住柳弦君的嘴,但柳弦君轻咬他一口后,便被迫松开。
“洛域!不要!你……”
柳弦君真的被洛域刚刚红眸的模样吓到了,他紧紧护着衣领,抓着散开的被褥就挡着身子,蜷缩在床边一角。
洛域也顿时没了刚刚的气势,只能压下心头的痒痒,尽力哄着柳弦君。
楚以骨和沈清孤的和好方式,是基于他们双方都情愿的基础上,可是他与柳弦君不是这样的。
“弦君……对不住!我真的……我真的忍不住,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等……”洛域的嗓音暗哑,比平日的他多添几分成熟。
柳弦君的心也是软的,洛域十年来对他的好,他不是傻子,他能感受到,可是每一次想要破戒时,当年与太子的事情就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些过往,成了柳弦君的心结,更是他的心魔,他不愿意提起,就是怕这世间唯一一个对他真心好的人,也离开了。
所以这么多年,他从未提起一字一句。
就是怕……
洛域嫌他脏……
“洛域,我害怕……”
柳弦君掉下几滴泪珠,像是绷紧心脏,只敢落下几滴,而这泪珠也砸进洛域的心里
柳弦君将洛域的心都哭碎了……
洛域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他轻哄着柳弦君,吻掉他的泪珠。
“我……我害怕你嫌弃我……脏……”
这个字,在柳弦君的心底纠结,最终被他说出口,洛域猛的愣神,但他反应过来后,将人抱紧。
“我的好灼儿,别怕,我在呢!夫君在这儿呢!我会永远陪着你!我是真的爱你。”
最后一句话,无疑是砸进柳弦君的心坎。
“我……我之前……当太子门客的时候……被他……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我害怕他有朝一日卸磨杀驴,所以十年前才故意接近你……但是我没有骗你!”
“我、我当时真的没有办法了……”
洛域没有半分被欺骗后的气愤,眸中流露的只有打心眼里的心疼。
“别怕,他死了,你若是不解气,我陪着你去刨他的坟,挖出尸骨后,随你挫骨扬灰。”
柳弦君吻住洛域的唇,两人在黄昏留下的最后一抹日光里耳鬓厮磨,春色渐入,一片旖旎。
“你抱紧我……没人爱我……你来爱我……求你了。”
“我会爱你……有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