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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蛊山本就是强弩之末,哪怕楚以骨不亲自到来剿灭,他们也难以撑过三个月。

但是楚以骨不愿这些贼寇继续横行霸道下去,才亲自上山,在短短一个月内,解决他们。

“杀!!”

雾蛊山巅杀戮不绝。

楚以骨的清狼一连穿透两个人的胸膛,沉重的钢刀沾满浊血,他抬脚踹开连体的二人,鲜血洒在他的战袍上。

洛域袖中藏刃,剑刃接连划过三四个人的脖颈,白皙的脖颈被鲜血冲破的美感,落在众人的视线中。

洛域眼中的狠厉不比楚以骨逊色。

柳弦君安分站在洛域的身后,两人背对而立,柳弦君的发丝划过洛域的脸庞。

“弦君,你还好吗?”

洛域喘着粗气,他到底比不过楚以骨那般从小习武的人,打久后难免力不从心。

“你先操心你自己。”柳弦君分明也有稍稍的累,气息难免不稳。

洛域和柳弦君周围围着一圈的敌人。

“来!”洛域怒吼一声。

柳弦君握住洛域的手,两人的指节都捏得节节发白,柳弦君冲破流动的气息,踏地而起。

洛域尽力拉着他,柳弦君抬脚而踢,一脚一个,将周围的人一个个踢得人仰马翻。

对方到底不像是切磋时的两人,而是众多人,其中一位当机立断杀向洛域,握住柳弦君的手腕硬生生接下一击。

柳弦君的重量并不算很轻,至少十年来被洛域喂得胖上十几斤,他落地时,洛域也险些被他拽倒在地。

楚以骨的处境不比他人好多少,周围一群人将他的生路堵得死死的。

八把各具形态的刀剑压在他的清狼上方,九剑相交,他又是内力急泄,心跳加快,浑身血液冲破肌肤。

惊怒交集之下,他鼓起平生之力,额头、脖颈青筋暴起,将八把刀剑凭空震开,八人向后退去两步站住脚。

长剑极刺其中一人,他将对方逼退,剑刃中途,陡然转向,剑尖插过身后一人的心口,他则低头钻过空隙,顺利逃出包围之势。

“大殷皇帝,名不虚传!”

“要是我妻子在身侧!你们现在就该在黄泉相聚!”

楚以骨不屑与他们继续对骂下去,想到沈清孤打架时的神情,无意识地模仿着。

楚以骨眼底杀意狠厉尽显,右手带着清狼在身前挽出剑花。

他手中内力使天地为之变色,阴森的乌云掩盖住山巅的日光,阴凉的风卷起他的发丝。

楚以骨右手一抬,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来势汹汹的多数枪尖。

随即内力急快奔泻而出,他们手中的枪尖竟然有些破裂的迹象,看见这一幕,楚以骨嘴角带笑。

朝阳山的功法,可真是好用。

楚以骨绕过众人杀过来的身姿,发丝的残影萦绕在他们的面前,他的身子靠近对方将领。

将领狗急跳墙般的临阵反扑,手中刀剑早已乱了章法。

剑刃穿透将领的心口,不偏不倚,楚以骨带着他的身子向前杀去,愣是将他钉死在尸骨山上。

若非如此,这将领怕是寻不到任何尸首了,若是被谁救下来,那可就不妙了。

楚以骨站在雾蛊山山巅,满地血水汇聚成河,血河绕开楚以骨的鞋,敌人的血水沾染他插在沙石上的清狼。

雾蛊山的众人倒在血泊中,没留下一个活口。

“将财物搬下山,清点城内人口,各自分发……”

洛域脸上尽是血水,雾蛊山的极力反扑,他也稍稍受点伤,但幸好是没有毒素,他才有力气继续帮忙。

楚以骨将清狼握在手上,他用帕子捻在刀身上,向刀刃划过,血水被布料吸收,露出本为雪白的刀刃,被日光照耀。

剑若霜雪,周身光辉虽然长剑如芒、气定长虹的势态,却是无损楚以骨狠厉杀气、暴怒无常的气势。

“结束了……”楚以骨的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虚弱。

楚以骨的右肩渗出大量鲜血,他的脸色早已白得显出病容,看着身后的洛域,他安心的向后一倒。

敌方将领最后的一击,虽然毫无章法,但也确实刺破当时全力一击、毫无防备的楚以骨。

这就是……自大吗?

“陛下!!”

洛域接住楚以骨的身子,连带着他腕上的伤痕未曾发觉,但他刚刚动用内力,浑身无力,加之楚以骨身体太重,洛域只能带着他坐在地上。

“喊琴医师!!”

洛域顾不得被扯伤的手腕,直到血液沾在楚以骨的侧颜上,他只能随意撕下一块红布缠在手腕上。

楚以骨被众人带回营帐,琴如雪戴着面纱给他把脉用药。

“还好,刺得并不深。”

琴如雪将伤口中的脓血刺出,看着楚以骨逐渐回红的脸色,缓缓松口气。

琴如雪看见一旁的洛域和柳弦君,她不紧不慢地将洛域的手腕包扎起来。

“你是医师,你知晓手腕对你有多重要!你的医术,整个大殷都找不出第二人与你比肩,不可惜吗?”琴如雪一脸可惜地瞧着洛域。

洛域满脸甜蜜的摇头,他死死握住柳弦君的手,吻上他的手背:

“我的医术是用来救人的,如果我保护不了别人,反而要别人要为我的一双手而受伤,那我就没必要留着一身医术了。”

柳弦君担忧地握住洛域的另一只手,不免担心,不顾心情的责问:“你当时放开我就是了,偏要死握着!你傻不傻?”

“我当时要是放开你了,失去的就不止一只手了……”

柳弦君看着他的手,眼中尽是心疼沈清孤,手从纱布上轻轻拂过,责骂不是、感谢也不是,他只能无奈心疼的叹气。

“别叹气啊。”

“我到底是你的拖累了……”

“没有!弦君!没有!”洛域吓得要将伤口再次扯开。

柳弦君看着洛域的满心爱意,心中不免再次愧疚起来,早已被他随着王朝更迭而埋葬的过往,如今再次被他自己翻动……

如果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人……

你还会是这般眼神吗?

琴如雪看见洛域一脸不在乎伤势的模样,不禁无奈摇头。

痴情种啊……

琴如雪默默看着柳弦君的不自然,知晓这二人之间或许还有不少不可言说的秘密,这些事情,会成为他们之后的心结。

“有些事情呢,不要太在乎,只要对方喜欢你,那么天大的事,在他眼中也不过尔尔。”

琴如雪的话提醒洛域,更提醒柳弦君。

“弦君……”

“噗!!”

三人还未继续说下去,楚以骨一口毒血吐在床幔上,血珠从纱帘缓缓滴落在地上。

楚以骨像是见到什么,疯魔般的要起身,琴如雪瞥见他泛着紫黑色的唇,立即吩咐身旁的侍卫。

“按住他!”

洛域也跟着琴如雪站在楚以骨的床边,楚以骨的舌尖早已泛起黑紫色,两人心领神会,这是中毒了。

“你刚刚没看出伤口有毒吗?”

洛域看向稍稍渗血的肩膀,因为被纱布包着,他不能看见伤口内部的情况,但从黑血上,也能看出中毒。

“伤口没有中毒的现象,脓血也没有中毒的明显特征。”

柳弦君看着楚以骨的模样,想起某种情况,他鬼使神差地摸上他的额头,果真一直发烫。

“这和我的鸩血特征是一样的。”

琴如雪率先抢话:“能治吗?”

柳弦君只能给他们提供毒素的来源,但是救治方法,他却并没有能力,只能依靠洛域的手感。

当年的沈清孤内力何等强大,也昏迷七日才渐渐转好。

而此时的楚以骨内力急速外泄,身体里早就没有内力护体,毒素急速杀入体内经脉,扩散于血液之中,直逼心脉。

“遭了!逼入心脉了!”

柳弦君立即拿到一旁的匕首割开手心,迅速掰开楚以骨的嘴,滴下几滴鸩血。

“鸩血只能暂时与他体内的毒对抗,顶多三日,否则就是大罗金仙难救。”

在场三人都略懂医术,他们都明白,楚以骨体内的毒素绝不是小儿科,三日,说得好听是努力救治,说的不好听,就是准备身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