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我做出反应,挂在鱼钩上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下意识松开手里的木棍,后退时脚滑没踩上石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安钰桥早注意到了我们这边的情况,已经拿着抄网冲过来了。
但还是慢了一步。
他把抄网扣进河里的那一瞬间,女尸又沉进水里。
只留一团黑色的头发还挂在鱼钩上。
大福追着水流一边跑一边叫,最后停在了桥墩旁边。
陈叔拿着罗盘走到大福旁边,右手掐算着,说:“在第三根桥柱那里。”
大桥桥面宽有六米左右,桥柱位于桥中间的位置。
要想站在桥上把女尸弄上来,几乎不可能。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上船。
陈叔去村里找人借船,小舅和安钰桥去借可以捞尸的东西。
我则是留在河边守着,有动静好及时通知他们。
远处一片黑云飘了过来,瞅着像是又要下大雨了。
我把岸边钓鱼的装备收拾了一下。
再看向桥墩的时候,一颗人头在那里上下浮动,脸面向我这边。
她在看我。
河里“扑通”一声,一条五六斤的黑鱼跳出水面,不停的在我前面游动。
好似在引诱我去抓它。
我眼睛紧盯着大鱼,意识有一瞬间的恍惚。
手不自觉的拿起了旁边的抄网。
就在我从凳子上站起来,准备把网朝鱼扣下去的时候,听到了旁边大福的叫声。
我这才清醒过来。
仔细一看,面前那游动的哪里是鱼,分明是一团黑色的头发。
如果我刚才下抄网去抓它,没准这会儿已经被藏在头发下面的女尸拉进河里了。
我后怕的搬起小板凳退到了石阶上面的平场。
那团头发见没法再引诱我过去,又飘回到了桥墩下。
小舅和安钰桥回来了。
他肩上扛着一把钉耙,安钰桥手里抓着一只大红冠子的公鸡。
不一会儿,上游飘来一艘小船。
河水太急了,船几次想靠岸,但都被水流推着往外走。
还是小舅丢了一根粗绳过去,几人合力才把船拉靠岸。
“这不得行啊,水流太急了。”我担忧道。
这艘船不大,就一叶小舟。
我们四个一起上去能坐下,但风险太大。
刚才陈叔从上面划船下来,几次都差点翻了,看着十分惊险。
小舅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和陈叔过去,你们俩在岸上等。”
他说完,也不等我们说行不行,就直接跳上了船。
陈叔松开绑在船头的绳子,小船就顺着水流往下飘。
小舅站在船尾,握着浆来控制方向。
远处那朵黑云,这会儿已经飘到了我们头顶。
天色瞬间暗了下来,一道闪电落下来,差点劈中小舅他们的船。
“小舅。”
我那一瞬心提到了嗓子眼。
安钰桥把地上的绳子收起来,扛着绳子和我说:
“水这么急,他们的船应该划不上来,我们去下游等。”
我抱起大福,跟着他往下游走。
这会儿小舅他们已经飘到了第二根桥柱那里,正艰难的划着浆往第三根桥柱靠近。
我和安钰桥在岸上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干看着。
打了一会儿雷后又开始下雨,豆大的雨打到脑门上都发疼。
不过好在小舅他们有惊无险的回来了。
安钰桥把绳子丢过去,把小船拖到了岸边。
我淋着雨过去准备帮他们一起搬尸体,结果看见船上空空的。
那只原本雄赳赳的大公鸡,这会儿躺在那里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疑惑:“女尸呢?”
“没捞到。”
小舅推着我往岸上走,“上去,一会儿八成还要涨水。”
我们才刚顺着旁边的马路爬上坡,上游翻涌的洪水就冲下来。
把我们刚才待的地方全淹了。
这会儿混浊的水面,距离桥面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距离石阶较近的房子都被淹了半截。
因为之前已经淹过一次了,这会儿房子里的没有住人。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四个淋着雨站在马路上。
上桥的路已经被河水淹了,车又在对岸,回不去了。
我借着雨水把大福身上的泥巴洗干净了,刚站起来,桥那边突然传来“咚”的撞击声。
我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十几口漆黑的棺材浮在河面上,被大桥挡住了。
刚才那声响,就是棺材撞击到桥面发出来的。
我没忍住皱起了眉头:“从哪来的这么多棺材啊?”
“八成是上游的坟山又被冲塌了。”小舅叹了口气道。
陈叔说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了,喊我们先和他去他住的地方避雨。
清水河村靠近县城,路两边也有人摆着卖服饰的摊子。
只可惜卖的都是老人的衣服。
不过我们现在也没得挑的,一人买了一套老年装,回到陈叔住的屋子洗澡换上。
我弄好后躺在沙发上准备玩手机。
手机还没掏出来,先看到天花板上印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而且它好像发觉我在看它,以极快的速度窜进了墙角,然后没了踪影。
恰巧陈叔从房间里出来,我坐好后笑着和他说:“叔,你这房子好像不咋安宁啊。”
他愣了一下,疑惑道:“有吗?我在这里住了有几个月了,没遇到什么问题啊。”
“那可能是我眼花了吧。”我笑道。
大家都是干这一行的,养点东西在家里我也能理解。
既然别人不想说,我也不多问。
不过大福却不懂这些。
它虽然没有大叫,但自进门起,眼睛就紧盯着对面紧闭的房门,就没有移开过。
小舅和安钰桥也洗好出来了,一人一个老头背心大裤衩。
他用手擦了擦发丝上的水珠,冲陈叔道:“陈哥,把袋子拿出来看看吧。”
袋子?
我疑惑,什么袋子?
他们俩不是空手从河里上来的吗?
我正疑惑呢,陈叔已经走到门口渔具包前。
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黄色的,印着八卦图案的布袋子。
他拿了个盘子放在桌上,然后才把布袋放上去。
布袋刚打开,大福嗅到危险,警惕的大吠起来。
我也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没忍住捂住了鼻子。
我探头往袋子里看了一眼,那是一团已经发黑的肉。
我疑惑:“这是什么?”
小舅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桌上的黑肉。
纠结了半晌才说:“胎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