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沉默了,此事非同小可,若真的捅到薛太后和皇上那里去,那可真是不得了。
孟德钦一生正直,若他知道这事情皇后是主谋,那事情可真是严重了。薛太后就更不用说了,本就对她有成见,再加上被害之人又是她的侄孙女,薛太后肯定不会放过她。
余贵嫔见皇后不说话,心里早就有了判断,她看了骆柔嘉一眼,然后开口道:“只要皇后娘娘自请废后,臣妾与骆夫人定保您平安。”
皇后缓过神来,她浑身无精打采,乏累不已,没想到这事情竟然威胁到自己的后位,不过也怪自己,挑了一个成不了大事的太子妃,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缓缓闭上眼睛,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口中念叨着:“骆柔嘉,就算我不做皇后了,你以为你能坐上皇后之位,你可别忘了,你曾经是太子的妾室,再加上你姓骆,你就那么有把握。”
骆柔嘉笑道:“难度肯定是有的,这不还有姑母您的帮忙吗?皇上与姑母夫妻多年,情分自然还在。姑母一旦自请废后,不管您是犯了多大的过错,皇上都会网开一面,甚至还会有些愧疚,这时候姑母在皇上面前提起我,想必皇上也会慎重考虑的。”
皇后不以为然道:“哼,你想的未免太过简单些!”
余贵嫔帮腔:“只要后位空出来,谁当皇后自然就不用皇后娘娘操心了。”
皇后睁开眼睛瞟了一眼余贵嫔:“若她当上了皇后,你以为你还有今天的好日子。”
余贵嫔道:“只要皇后母仪天下,赏罚分明,臣妾甘愿听之任之。”
虽然余贵嫔表面这样说,其实她心里也知道,按照骆柔嘉的性子,她当上皇后之后,首先要为难的就是自己。但眼下她毫无办法,毕竟骆柔嘉用当年的事情来威胁自己,她不想再失去孟德钦、孟安怀和清锁对她的信任。
皇后在王府和后宫混迹多年,怎会看不穿这些伎俩,她一语中的:“余贵嫔,你是聪明人,她能拿一件事来要挟我,就有可能拿另一件事来要挟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现在已经被她威胁了吧。”
骆柔嘉一听可不高兴了,站起来反驳道:“姑母,这个时候你就不用挑拨离间了,您放心,贵嫔娘娘是太子生母,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为难她,姑母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皇后冷笑了两声,然后挥挥手:“你们先回去吧,我自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东宫,翠霞阁。
季书言被押送回到翠霞阁后,一言不发。孟安怀内心也是十分纠结,这件事到底应该如何处理比较好。季书言是南蔺送来的和亲公主,不能轻易处置。但她犯下如此大错,若不处置,又怎能服众?
季书言心灰意冷,见孟安怀不说话,她也没有任何言语,她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只要不送她回南蔺,其他都可以接受。
“你自行了断吧!”
孟安怀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季书言怔怔看着孟安怀问道:“什么?”
孟安怀冰冷的声音继续响起:“这样对大家都好,你得到应有的惩罚,大珧会修书到南蔺,说你是病逝的,既保全了你的名声,又不影响两国邦交。”
季书言听完声泪俱下:“所有罪责都是我一个人担了,难道皇后没有任何处罚?”
孟安怀一脸嫌弃地看着她:“至于皇后做了什么,怎么处置是父皇的事情,轮不到你我来干涉。”
季书言继续道:“为什么阻止我揭发她的罪行,这件事情与她脱不了干系。”
孟安怀嘴角有些抽动,他没有继续回答季书言,而是选择了沉默。他承认在朝凤殿的时候,自己有些心软了,他算是皇后抚养长大的,不管皇后曾经对自己的母亲做过什么,始终还是有些感情。
季书言嘲讽道:“都说大珧皇帝刚正不阿,怎会有你这种私心重的太子。”
孟安怀受到了季书言的羞辱,刚要反驳季书言,不料大门打开了,清锁与月儿朝外面走了进来。
清锁走到季书言面前,眼神里尽是厌恶:“太子妃,对于你的所作所为,自行了断对你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太子殿下身边怎会容得下你这般恶毒的人?”
孟安怀看着清锁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手,眼里满是心疼,连忙关心:“你不好好在含香阁养伤,过来这里做什么?”
清锁看了看孟安怀,又瞪了一眼季书言,然后有些生气道:“今日出了这样的大事,臣妾想过来看看,害我之人到底应该得到什么样的下场。”
“清锁,你当真是好福气,这么多人为你的事情奔波,太子也一直待你这般好。”季书言似乎没有方才那么恼怒了,她语气渐渐软了下来。
清锁不以为然:“太子中意的是我的单纯,没有心机,而你这种心思复杂总想着害人的人,怎么配得到别人的爱!”
季书言继续道:“你早就知道是小顺子背叛了你,你一直不说,含香阁也一直没有动静,你早就料到会有人替你翻案,自己不废一兵一卒,不费吹灰之力就证明了清白,你这叫没有心机?”
清锁冷笑:“我没有任何动作是相信老天有眼,会让你们这些坏人主动现身,再不然是我平日为人处事让人信任,与心机有何关联?”
季书言无奈地摇摇头:“罢了,反正是你赢了,该怎么处决,我认。”
清锁没有回答她,而是转头向孟安怀请求:“殿下,就先让她在这待着吧,过两日再看如何处决她。”
孟安怀不明白清锁的意思,刚要开口询问,清锁一把拉住他的手往外走:“咱们回去商议之后再说!”
季书言看着孟安怀与清锁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们是那么亲密无间,那么相爱,而自己从异国他乡来到这大珧皇宫,竟然得不到夫君一点怜悯,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