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涣儿,你们来了。”
王涣点头,这还是卡着功夫来的,脚都已经快不是自己的了。
“舅舅,这是今天的干粮,还有一些消暑的药水,都是我们之前准备好的,你们先拿回去应急。”
包袱递给张涛,张涛顺手接过。往身上一背。
“快回去吧,大晚上的看着点路,我也回去了。”
张涛背着包袱就往回走,老爷子拉着王诗语也慢慢的往回走。
晚上守夜的是奶奶和二伯母两个人轮流来,这样等早上走的时候,可以在车上休息一会,也不会很累。
就在他们离开云山镇,离开安山县以后,在夜里刚要休息的时候,远远的天上好像已经亮起来了。
看着那边天上又一次落下来的火球,所有人都沉默了,好像又回到了一个月前,那火球落到他们房子上的场景。
没想到时隔一个月,这天上又开始往下落火球了,莫茹茹紧紧的拉着妯娌的手,周桂春悲伤的看着那火球,然后反手握住大嫂的手,眼睛也慢慢的闭上了。
不是她不想带着娘家人一起走,实在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家的经格外的难念。
回想到天上火球刚落下来的时候,大家都忙着抢救那些被掩埋的人,她着急带着丈夫回到娘家帮忙。
回去的时候,家里也被落石给砸烂了,比她婆家还惨,就连她爹都被石头给砸伤了腿。
她好心带着丈夫回家帮忙,公公没一会也带着大伯子一家来帮忙。
刚回到家的时候,周桂春看着破败的房屋心里咯噔一下子,赶紧推开门看里面,爹娘和哥哥嫂子都没事儿,她这才放心。
就爹的腿因为要救睡着的小孙子出来,被砸伤了,可这也和周桂春没有关系啊。
“娘,你们怎么样,我带着毅竹回来帮忙了。”
原本是担心家里的情况,想先回娘家帮忙,人都有远近亲疏的。
可她娘居然破口大骂她是搅家精,扫把星。
“周桂春你个扫把星,你来镇上干什么,自从生了你家里就有过好事,好不容易等你出嫁了,家里条件刚好点,你就非得搬来镇子上克我们周家。”
“你这才来了镇子上几天啊,就克的你爹腿断了,你这个扫把星,你给老娘滚,马上滚出去,以后我们周家就没有你这个倒霉玩意儿。”
周桂春的老娘看着丈夫断了的腿,本来就非常难受,这受伤了就意味着没有收入了,正好周桂春回来撞到枪口上了,这不开口就是一顿骂。
王毅竹双手紧握了一下,看向一脸悲伤的妻子,要不是看在妻子的面子上,这家人他是再也不想看见了。
周桂春简直悲痛欲绝,眼泪止不住的流,从小到大家里只有两个哥哥和弟弟是人,可以什么都不用做,爹爹在镇子上教书,赚的钱基本都给了家里的男丁。
她从会走路开始,就帮着家里干活,后来嫁给王毅竹还拿了人家二十两银子的聘礼,直接给自己卖给了王家。
要不是公公有点本事在身上,她还想让自己扣婆家,补贴娘家,被自己公公给赶出家门,估计自己还在她的控制里。
“娘,我带着毅竹回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事儿,既然你们这么有力气,就自己忙吧,我和毅竹先走了。”
她爹躺在地上装死,明明是清醒的,却不阻拦她娘撒泼,不过就是看着她公婆家里有点钱,想要钱罢了。
周桂春的大哥,周宁波瞬间就来了气,这个妹妹自从嫁出去以后,骨头就硬了,开始和家里唱反调了。
“周桂春你走什么走,你眼里有没有爹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你看不见爹腿受伤了,还不来帮忙。”
周宁波一副孝顺的样子让周桂春瞬间就开始膈应起来了。
“算了吧,我就不该再来周家,你们都已经用二十两银子给我卖了,早早的就宣扬了我刑克父母的传言,别你们过些日子有点什么事儿又得说是我克的。”
“毅竹,我们走,去找公爹,帮帮邻居还能换来一声谢谢,帮他们可以能还得倒打一耙,说咱们偷东西。”
周桂春原本还对周家有点情谊的,都被周母那尖酸刻薄的话给冲散了,周父的不作为,周大哥的自以为是,她觉得自己真的不该在回来了。
当年王毅竹救了因为没吃饭就去洗衣服而落水的自己,为着女子的名节。
王毅竹就去周家提亲,结果她娘往死里阻拦,一开口要聘银五十两,还得拿八大件,当时把王毅竹气的拂手而去。
结果她娘就说要去县衙告王毅竹耍流氓,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名声。
还是闹到了正在教学的父亲那,她爹觉得丢人,就压制了一下她娘,后来还是公爹出面用二十两银子的聘礼带走了自己。
娘家连身破衣服都没给她,就让她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到了王家。
就这样她娘还时不时的去王家打秋风,最后是被公爹拿着扁担给人撵出去的。
到了王家以后,是大嫂拿着自己的新衣服给她换下来的旧衣服,还摆了宴席,昭告了她是家里的儿媳妇。
现在看着天上再次落下的火球,她虽然有些悲伤,但到底是没在犯糊涂。
她要是现在回去,估计她娘马上就能给自己卖了,不带犹豫的。
她现在也不想再被自己的亲娘给卖掉了,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自己的丈夫离开这里吧。
至于娘家人的命运如何,就看天意了,天意让他们活,那就是祸害遗千年。
缓过来这口气的周桂春慢慢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看向前方,不再继续看后面落火球下来的地方了。
明知道父母兄弟可能会再次受伤,可她好像已经不在意了,心也不会再因为他们可能会遇到危险而紧张了。
莫茹茹看着弟媳已经缓过来了,就慢慢的松开了她的手,转身去看两个孩子,免得两个孩子乱跑。
这个时候,一旦人被冲散了,就想要再找到,可就难了,所以一家人都围在板车旁边。
老爷子也随时准备招呼两个儿子,立即出发,现在他们虽然离落火球的地方有些距离了,可还是怕被牵连到。
果然,没一会儿,前面押解犯人的队伍已经开始招呼着出发了,声音有一些吵闹,但是老爷子一下子就看到了,所以赶紧招呼两个儿子,跟上前面的队伍,不要落下了。
王家两个儿子也赶紧的,一个推着板车,一个拉着板车,跟着往前走,哪怕现在已经是深夜,看不清脚底下的路,他们拿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前面的队伍后面。
夜晚虽然要比白天凉爽许多,可这样紧赶慢赶的走路,脚下也有一些受不了了,再加上白天也走了不少的路,走了这么些天,脚底下的水泡早就破了,又起起了又破,现在脚下基本上没有一块好皮。
还好家里人准备的千层底的鞋子比较多,要比那些穿草鞋的人要好很多了。
后半夜几乎就没有休息,一直走到了天大亮,现在清晨的时候,所有人都走不动路了,本来就走了一下午,加前半夜,现在整个后半夜又在走路,所有人都气喘吁吁的,根本就走不动。
老爷子身子骨还好,但也是这一路上歇了好几次,就连一直没有吭声的爹爹和二叔也都累的够呛。
更别提娘和二婶了,本来弟弟是一直躺在板车上的,为了能让丈夫和小叔子能够走得更快一些,两个女人就轮流抱着弟弟走路,实在抱不动了才放在板车上休息一会。
王诗语还好,她脚下虽然穿的是千层底的鞋子,但垫了一层鞋垫,脚现在也是累的不行了,可还是能继续坚持一下,总不能被队伍给甩脱太远,这样再跟上队伍就不容易了。
老爷子也是不想前面的队伍给甩脱的太远,现在那些差役为了能够让犯人们走的更快,对于要落队的犯人直接用鞭子开始抽了起来,落后的那几个人身上都被鞭子抽的伤痕累累的。
“还不赶紧走,难道等死呢吗?走快一些,走快一些,赶紧离开这个地界。”
听着前面闹闹哄哄的声音,王家一家人都很安静,都在保存体力,赶上前面押解犯人的队伍。
老爷子虽然很担心前面张家那些人,但是现在也不是去看他们的时候,大家匆匆忙忙的走到了天亮,已经看不见那边县城的情况了,以后才停下脚步。
王家人也累的够呛,停下以后,所有人都瘫坐在地上,后面有一些有小心思的人,这个时候也完全提不起来,想要去捣乱的想法了,全部都瘫坐在地上。
王诗语也是累很了,这时候也跟着大部队躺在土道边上,看着空空荡荡的农田,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这一茬灾难好像是老天爷给世人的警告,所有的农田都长不出庄稼,何尝不是逼迫农户人家去死呢?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水也越来越紧缺,他们家已经不像是刚开始从镇子上往外走的时候那样不限制的喝水了,大家都是自己身上带着水囊,或者是一个葫芦咳的时候就喝一口润润唇。
哪怕是他们手里还有水,现在也要装成缺水的样子了,不然他们家就是个大肥羊了。
现在停下车以后,拿出来之前做好的黑面儿饼子,这饼子加黑面加的多,加麦麸或者糙粮加的少,其实还是很宣软的,要比那些真正又黑又干的干粮要好太多了。
一家子勉勉强强的吃了早饭,所有人就昏昏沉沉的坐在路边上,想要休息一会,老爷子哪怕已经非常累了,是看着周围的情况,现在周围基本都非常的空旷,没有遮挡的地方,所以他也没有办法再去帮张家送东西。
王诗语也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现在除了左前方有一条干涸的小河,剩下真的一点遮挡的地方都没有,放眼望去全是农田。
干干净净的农田,就连一棵野菜都挖不到,看得出来,这田地不停的被人给翻动,施肥埋种子,就是不出一根秧苗。
虽然王诗语没有后面的记忆,或者说是经历,但也能看得出来,今年这一年绝对不是有好收成的样子。
忙完以后闭上眼睛忙完以后闭上眼睛,空间看着空间那空荡荡的农田,默默的把农田给种上,然后又开始收起来,已经结果的那些水果。
土地里也没有种什么稀奇古怪的,就种了一些玉米和小麦,这些东西都是现在有的,可以直接拿出来吃的东西
自己又去仓库里找了一份从小岛上收来的饭团,拿出来悄悄的吃掉,实在是有些吃不下这干巴巴的饼子了。
莫茹茹一下就发现了自己女儿的小动作,然后不动声色的将女儿给护在了身后,等到女儿的小动作结束以后才恢复正常,继续靠着自己的丈夫躺在路边休息。
知女莫若母,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情都少不了王诗语的身影,所以很容易就能够猜出来女儿在中间到底掺和做了些什么,她就是不知道女儿怎么会忽然变得如此有能力,难道是老天爷保佑吗?
公爹没有说出任何的事情,就表示她女儿还是她的女儿,并没有被什么妖魔鬼怪给侵占了身体。
王诗语和自己依旧亲密如旧,所以她自然是没有怀疑自己的女儿,心子已经换人了。
最重要的是,王诗语从穿过来以后就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一直是按照以前小王诗语在家里怎么做的,她就是怎么做的。
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是什么穿越人士就高人一等的那种感觉,她反倒是丝毫不敢小瞧古人的智慧。
虽然那些小说里写着女主穿越到古代以后会大放异彩,偏偏王诗语不这么认为,如果是个穿越女,就能够在异世大放光彩,把异界的人当成傻瓜来对待,那简直就是自取死路。
她现在丝毫不敢小瞧古人的智慧,就看他爷爷大智若愚的样子,不停的试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