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赐鑫翻开那泛黄破损的纸张,看到了“学者先要会疑”。
这种倒反天罡的话不知是何人提的,古赐鑫却觉得十分符合自己现在的想法。
古予希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鑫弟你想要有所作为就得从点滴积累做起,只有了解那孔孟之道,君子之道,才能汇集多家之言,明辨真理。”
“阿姐,我知道了,哪怕我再怎么不喜欢现在授课的内容,但我也要了解才是,正如武籍所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聪明。”
古赐鑫笑了,问:“这书的作者可还在?”
“无名氏,或许他曾经提出来的东西不被世人认可吧。”
“真可惜,或许是有心之人不愿意世人看到吧。”古赐鑫抱紧手中的书,甚若珍贵。
乌云尽散,星辰闪耀,皎皎月银,火烛下,案桌上,躬身苦读,格物致知。
一月后——
“这刺绣确实不错,难得这梦花城还有这样的手艺人。”一个妇人看着那老嬷嬷衣领上栩栩如生的刺绣,那荷花,惟妙惟肖。
“母亲,既然你喜欢,何不把人带到京城?”一袭蓝色劲装的男子对妇人道。
“只怕人家不愿,毕竟京城落下来的一块砖都能砸死一个官,更何况是一个手艺人。”
“母亲,那事切莫再提。”武尘霖提醒。
“罢了,如今我要学会装糊涂才是,不过这些时日尚未回京,为娘打算让那绣娘给你姊妹们弄些好看的衣裳。”
“皆是俗物,够穿便是,这绣花花枝招展的也就女人喜欢。”武尘霖不屑道。
“你我来梦花城两日,这城还未逛过,倒是听下人说有不少人打算见见我,说可以治一治我这偏头疼痛的病症。”
“穷在富巷无人问,富中深山有远亲,这人啊,果真是死性不改。”
“你别那么老成,快及冠了,为娘给你定个亲,日后身边也有一个贴心人照顾。”
“我身边自有小五他们,那丫鬟打扮得花枝招展,脂粉味重得我连连打喷嚏。贴心人就算了,反正大哥二哥已经成家,娘您不缺孙子孙女抱。”
“反了天了,难不成你一辈子不娶妻,当和尚不成!”女人没好气踹了武尘霖的小腿,这儿子不能留,她容易受气,沟通不了。
见母亲有点生气,武尘霖只能凑过去道:“军中无要事,今日可以陪娘您出门散散心的。”
“把你这衣服换了,为娘不是命人给你做了几套新的吗?”
耐不住老母亲关心,武尘霖只能认命换了一套天青色外衣。
“这还差不多!否则见你比见神仙还难。”妇人满意点点头。
母子二人出了门,上了轿子,一路上买了不少珠宝首饰,玩物巧具,不知不觉进了一家布庄。
“二位客人要买什么料子,我们店里的料子有很多种,小的很乐意给二位介绍。”
“听说你家的成衣绣品不错,就只有这些?”
“夫人,本店狭窄,定做衣裳的都是熟客,这几件是摆放的样品,也算是跟来往的客人表明我们店有做衣裳的巧娘。”
“原来是这样,几日前我身边的嬷嬷在你这修了一件衣服,我看着那绣花样很喜欢,可否让我见见那绣娘?”
“娘!”武尘霖觉得自家母亲这要求过于唐突,他不好意思道,“我娘喜欢好看的绣品,东家勿怪。”
“怎会?本店成衣定做的少,绣花的就我娘子和女儿,近日我娘子需要休息,女儿染了风寒,也不知能不能为夫人效劳了。”
“不碍事,衣服多久做好不打紧,你们这可有什么特色料子?”
“既然夫人这么说了,那便借一步说话。”
男人带武尘霖母子穿过铺子,他进了一个小隔间,抱出了一匹有艳丽锦云的西子色料子。
“知道夫人眼光高,身上穿的是锦缎,本店眼下只有这一匹锦,还是小女刚刚织好的,若是您喜欢,一百两卖给您。”
妇人抚摸那匹锦,颜色近看暗沉些许,但刚刚两步之远却觉得浮光掠影,很是耀眼,她忍不住问:“此乃何锦?”
“这是小女用器具编制的,若是有人问,她就说这是沉光锦。”
“倒是符合这锦的名字。”妇人这般说,但还是问:“尊夫人可在家中?”
“拙荆每日尽乎在家,这就把人叫来与夫人商议,二位稍等一下。”
东家把人引到了一个量体裁衣的屋子,命小二备茶,自己则穿过那染坊而去。
武尘霖在等茶的功夫看向染坊,忍不住道:“母亲,这些布料上面有淡淡的香味,还有这丝线确实颜色颇多。”
“你怎么对女儿家的东西感兴趣了?”
“衣服不只是女儿家穿。”
茶水上来时,那东家把一个气质不俗的妇人带了过来,对方微微施礼:“见过夫人,公子。”
“老板娘多礼了,我们只是客人。”
“店里的客人来往多,可是像二位这样不俗的客人却是少见。”
“娘子,这位夫人要弄衣裳,还有一些绣花的物件。”
男人刚刚说明客人的来由,店小二便跑来道:“东家,巡检那边派人来拿东西,可是原来的那几样都卖光了。”
古二坊脸色不怎么好看,微微对武尘霖二人道:“店中还有他事,可能要失陪一会,抱歉。”
“东家您去吧,女人家聊天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而武尘霖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起身,对门口抱着布匹的小二问:“茅房何在?”
“公子您沿着那边蓝色布料边走,到了尽头有一个门,您推开门往左拐便是。”
而出了厕房,武尘霖不用猜都知道那话痨的母亲肯定还在聊天,于是他在染坊四周逛起来。
逛着逛着,他只见一个大门虚掩,里面传来了吱呀吱呀的声音,好奇心起。
“阿姐,你歇一会吧,不着急给我做衣裳的。”
“什么给你做衣裳,难得有时间不好好休息,倒是陪我这老姐姐来了。”
“呸呸呸!你还未及笄,哪里老了,可是我不会这鸡兔一笼子的问题,那些人事真多,把鸡和兔分开关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