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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十二姐望着放置在船头的豹与鹿,这些东西足够她生活三、四个月,她手工好,还能织出一身豹衣,换点紧缺的盐巴与白米,也许今年青黄不接之际,不会那么难熬了。

但这豹与鹿,却是岸上的那人送的,给她天大的胆,也没有勇气去与豹子搏斗,只有靠着这条破船捕点小鱼勉强维持生计,以继续与蒙元抗争到底。

要不要好生劝劝他,凡事不要往心里去?刘十二姐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做如此想,只是从内心感觉到岸上的人不会伤害自己,也许是感激、可怜抑或别的什么,或者,再打探一下他的来历?

李芗泉在半夜时分终于睡了过去,过度的疲累,让他入睡很深,这个时候如果人进来,他特定已被对方手到擒来。

当然,这种局面只是假设,当他还迷糊着的时候,一股浓浓的香味已经直窜入鼻子,再传入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让人心旷神怡。

李芗泉还在梦境里回味,仿佛自己已经回到营区,连长笑呵呵的将一大盆冒着热气的五香麻辣味熟牛肉推到他的跟前还带着呵呵“欢迎兄弟回来”,平生最喜欢这肉了,李芗泉二话不说拔出伞兵刀,在上面割下一大块塞入嘴里,满满的全是肉,香!这个味道,正!

这么说,我不是在四川了,我只是做了一个太过真实的梦?

李芗泉猛的醒过来,眼前,是一池碧绿的湖,微风轻轻拂过湖面,带起层层的涟漪,岸边一条渔船,随波荡漾。

远方,黛墨的森林在阳光之中泛着点点光彩,乍一看翠色欲滴。大自然用她那无形的双手,在这里写生画意,凭空勾勒出大地、苍天的轮廓,再涂抹上点点恰到好处的色彩,带来众生以这无与伦比的仙境!

“弊!”李芗泉没来由的一阵懊恼与失望,但这串香味却是真实存在的,不过不是五香麻辣的味道。

李芗泉身子一挺就站了起来奔到外面,竟然是昨天那位渔家女正背对着自己在不远处烤肉,木枮板上还有好几块,那条鹿已经被她大卸八块了。

旁边竟然被她摆了一个小桌,只不过只有一把椅子,想来,船上菜刀锅碗之类的应该是齐的。

许是察觉到他醒来,刘十二姐转过头起身道了一个万福,于是李芗泉耳边传来了一句娓娓动听的话:“官人,你醒了,却是奴家惊扰了?”

之所以说是娓娓动听,倒不是故意做作,而是刘十二姐的语音软软绵绵,听起来颇为舒服。

“嗯,这个。。。。。。还未请教。。。。。。”他本想说姑娘,又觉得不妥,小姐更不行,看起来年龄比自己大,叫大嫂,但女人都不喜欢老,他急智之中,记得电视剧中的情节。

“还未请教小娘子姓甚名谁?我叫李芗泉。”说完,连李芗泉都不由得暗自佩服自己,竟然能将这一句话如此顺溜的表达出来。

“原来是李大官人,奴家贱名,不敢污了李大官人贵耳,乡里唤作刘十二姐。奴家这里弄些吃食,船上无甚佐料,官人须担待些。”她又是满脸的歉意微微一躬身,让李芗泉很不习惯这种交流方式--就不能好好的讲话吗?

“爹爹曾说:受人之恩,铭记于心,须涌泉相报。奴家受官人一鹿一豹,无以报恩,在这野地里做顿吃食,应该应该!”

听这刘十二姐说完,李芗泉一时语塞,难道古人都是这般的吗?他不知如何接着下文,看着刘十二姐在那里忙碌,李芗泉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我来帮你生火罢!”

他的这番举动着实吓着了刘十二姐,从古到今,有夫家在时,绝少有男人下厨做饭帮衬着的。她怎么也无法想像男人会自愿干这样的贱活,更无法想像其实在李芗泉看来,人人均是平等的这种概念。

刘十二姐能想到的,是这位官人怀疑自己做不好或者怀疑自己没这个能力?她顿时慌了神:“大官人,如此折杀奴家了,还望官人饶恕则个!”

李芗泉只得作罢,用清澈的湖水洗漱一番,再在周围替十二姐打了些柴草,也算是略微安慰了一下自己。

轮到“用餐”的时候,又让李芗泉见了一番世面,刘十二姐从船上带来的椅子只有一张,她楞是异常坚决的让李芗泉坐着,自己则在几米外蹲着,李芗泉偏偏不信邪了,这封建思想怎么能这么顽固呢,这还怎么吃啊。

结果,两人均没有说服对方,李芗泉无奈退让一步,也蹲下来与这刘十二姐默默进食。

她真个是名副其实的食而不言,整个过程不曾说上一句话,只是小口的抿嘴吃了三、五小块就作罢了,原本,这鹿肉的味道是有些膻的,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但肉上似乎加了一些干紫苏与孜然,而且烤法很独到,那股浓浓的膻味去了大半,比之梦中的熟牛肉,有过及而不及,只是未加盐卤,否则就是人间绝世美味了。

一日一夜未曾吃过顿好的,这时李芗泉大快朵颐,将烤肉消灭得干干净净,期间不断赞叹刘十二姐手法特别,并很自然的流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让十二姐相当的消受--看来这人并不嫌弃我的手艺。

等收拾停当,按理来说,两人就该就此分手。但刘十二姐,看样子也并不着急,于是李芗泉便不解了:“十二姐,你怎的一人?不用回家吗?”

刘十二姐已渐渐的习惯了李芗泉的这一称呼,他这一问,触到了她的伤心处,表情复杂起来,也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讲述她的经历:“官人听奴家细细道来,德佑四年,鞑子攻入泸州。。。。。。”

“鞑子”二字刘十二姐的话里蹦出来后,李芗泉紧盯了她的脸,当然,这张脸生得离“颇有几分姿色”还有段距离。皮肤略带菜色,显然是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的,又带点灰暗,也许是常年累积下的风霜,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一双眼睛更是让人唏嘘不己,满是经历悲痛后的沧桑和无奈,仿佛早已习惯了苦难,完全没有这个年龄的应有的灵性与活力。

就这张脸,属于那种丢在人群中冒个泡就不见了的容貌。

当然,李芗泉不是关心这个,而是她讲的“鞑子”,引起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从脑海里反复回忆,宋朝人口中的鞑子是指什么人,记忆中让宋朝很为吃力民族的只有契丹、女真与蒙古人,什么安南之类,都不值得一提。

李芗泉似随意的问了一句:“鞑子是辽人、金人还是蒙古人?”

这倒要怪李芗泉对历史不甚了解,宋朝对外所称的鞑子,其实专指后来的蒙古人,称呼来源于融入蒙古的鞑靼人,而那时,大多数国家都将蒙古人称之为鞑靼人。

刘十二姐出生于乡里,对国家间的大事哪里知晓,也分不出来什么辽金蒙古,他的这个问题让刘十二姐十分费解:“回官人,鞑子就是鞑子!”

李芗泉未再追问,他似乎已经找到答案,如果这里是四川,那么能攻入四川的鞑子,非蒙古铁骑莫属,这点历史他还是知道的,尤其记得蒙哥大汗还毙命于钓鱼城下。

“哎呀,坏了!”李芗泉猛然想起,昨日清晨遇到了骑兵,莫非就是蒙古人?而且自己还射杀了他们中的一员,这岂不是结结实实的招惹上了?

十二姐见李芗泉如此模样,心生纳闷,便道:“大官人,可有要紧事?”

李芗泉悠悠回过神,假装找东西来掩饰:“忘记带东西了,不碍事不碍事。你继续说说,关于大宋与鞑子的事。”

。。。。。。

南宋是中国历史上一个特殊的朝代,地处全国最富庶的华夏南方,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战事,政治上也相对稳定,再加上不堪金国压榨的北方百姓南迁,带来了先进的中原文化和技术,从而使南宋的经济有了长足的发展。

这个朝代无论国家还是民众都非常富裕,经济、文化也得到了极大的发展,据说国家到处开办官学而不收取费用,就是朝廷为了让臣民的子弟在读书时没有经济上的后顾之忧,也正因为人民生活的富足,因此农民起义的事件相比其它朝代还是比较少的。

可以说,南宋的经济已经达到了中国历史上的顶峰,而恰恰是这样的一个年代,人民对朝廷的认可感也非常之高,蒙古人南犯,无数手无寸铁的宋民奋不顾身的投入到抗元的斗争当中。

南宋是一个基本没有内患的国家,但她也有先天的不足,偏安江南一隅,失去了北方的产马区,军队以步兵为主,当她遇到强大到变态的蒙古铁骑,哪怕科技再发达、技术再先进,在冷兵器时代,都无法逾越这条鸿沟,这不得不说是南宋的悲哀。

“你知晓钓鱼城吗?”李芗泉试探着问。

刘十二姐眼神茫然,她缓缓的摇了摇头。

就这样,两人一问一答。絮絮叨叨的讲了一个上午,李芗泉渐渐的听了个大概,原来眼前这位看似30实际只有22岁的年轻寡妇,竟然有过那么多经历,让李芗泉不由得陷入沉思。。。。。。

想当初,夫死父母亡小儿毙,都没能打倒这位坚强的刘十二姐,反而坚持下来,是什么样的意志让她不屈?反观自己,不就是换了一个环境嘛,不应该灰心丧气,而是接受当下的事实,去面对未来。

李芗泉默默的念叨着:“既过不恋,未来不赢,当下不乱。”

是的,这是一个人在任何时间都要明白的事理,不要回忆过去,也不能寄希望于未来,要关注的,就是现在,就是当下,当下要有清醒的头脑,去处理现在的事情。

想到这里,李芗泉对着刘十二姐深深一躬,既是对她的坚强表示认可与赞赏,也对她将自己从低谷泥潭中拔出来表示谢意,只不过,他这番冷不丁的动作让刘十二姐又是方寸大乱。

李芗泉见状,苦笑着无奈的呵呵一声。当他问到刘十二姐住在哪里时,对方却不愿细说,于是两人一时无话,此处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