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城是还在澹台族的疆域之中。
在过了景云城之后,再经过一处辽阔的平原就是莫族的疆域。
在璃月洲,三族的名号不必多说。无人敢不敬畏。
不似青霄皇朝那般松散,所有人对于仙人遗族的敬畏都深到了骨子里。
简单说,这是与生俱来的恐惧。三大仙人遗族主宰了璃月洲太久太久,让璃月洲上的人不知反抗,只知道臣服。
踏入景云城,最引人注目的是城中最高的楼,那是辉月楼,是澹台族立在各城之中的高楼,象征着澹台族。
“真是威风。”言灿喝着云断山脉附近特有的妖血酒。“三师姐说澹台族很低调,我看着不然。这威风的派头还叫低调?”
苏牧也望着高耸入云的辉月楼,想着仙洲宴上的澹台族人。
确实,相比于莫族和姜族而言,澹台族的族人很低调。
“从这里去往栖月原还有数万里。接下来的路程就乘云舟而去。”
“少些人麻烦也少些,免得打搅我喝酒。”言灿准备了很多酒。做护卫赚来的酬金都用完了。
以苏牧和言灿的实力,只要不出现第六境就能安全无虞。更何况还有池阳洲的第一剑修跟着。
独行也会有很多麻烦,但这些麻烦并不难办。
苏牧也喝了一口妖血酒,却并不喜欢这个味道。尽管这些妖血的妖性几乎没有,却也给酒水添了许多辣味。
苏牧不喜欢这个味道,言灿也仅是觉得新奇。
“离开景云城之前,我要见识见识灵机阁的观命之术。倘若真能通晓命运,那么我此行栖月原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栖月原是莫族栖居之地,莫族所有的核心人物都生存在那一片栖月原上,方圆万里都是莫族一族之人的生活居所。
凡人行走一生都难以走出那一片栖月原。
灵机阁很小,门人也很少。他们没有山门,或者说没有人能够寻到灵机阁的山门。
然而,所有人都对着灵机阁的门人充满尊敬。
因为那观命之术。
沐心怀中抱着一只白色的猫,猫很肥,也很白。
在踏入景云城之后,她知道此行的试炼已经结束了,她在等待着那些大人物的认可,她在探听着与她一同接受试炼的人的结局。
有人死在了过去的一个月,也有人如她一般完成了试炼。
“恭喜小姐通过了老阁主的试炼。”管家换了一副嘴脸。没有在连云道上的慌乱,而透着睿智的目光。
商队中的人藏着许多。木元驹隐藏了身份,苏牧和言灿隐藏了实力,而管家也隐藏了很多。
管家作为试炼中的监考官,他看着一次次危险出现,但他不能出手,也不会出手。就算沐心死在他的眼前,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就是灵机阁的试炼。
立足危险,逢凶化吉。用一个月的试炼考验门人观命之术的成果。
沐心没有任何喜色,只要还有其他人活着,那么接下来的试炼会越发残酷。直到只剩下一人,那一人便是新一任的灵机阁阁主。
“临行前,我为自己观命。说是有惊无险,绝处逢生。我信我的观命之术,所以接受了试炼。我想其他人亦是如此。”沐心平静地说着。从头到尾,沐心都未曾慌乱。
因为她确信她能够安全抵达景云城。“所以,仅仅是通过了第一次试炼,不值得恭喜。”
管家恭敬地站在一旁。一个月,他看着沐心一次次度过危机,镇定自若的气度让管家都为之钦佩。
“下一次试炼之前还有许久,沐心小姐可自行安排修行。”
沐心摇了摇头。“我已将观命之术修行到大成,想要踏入圆满之境,光是靠修行无用。我需要机缘。”
管家只是听着,没有搭话。
他是监考官,不会干预沐心的任何决定。因为修行观命之术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建议。
冥冥之中,沐心会受到命运的指引。
冥冥之中,沐心能够趋利避害。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沐心看着紧闭的房门,心念一动。
她需要寻到一些机缘,而此刻机缘似乎送上门来了。
“沐心姑娘,你该兑现诺言了。”
管家打开房门,苏牧和言灿走了进来。
一次观命。这是沐心许诺给一众护卫的报酬。除了苏牧两人,仅有那个幸运的活下来的护卫顺利拿到了报酬。
沐心将白猫放在一旁,坐在了书桌前。
“不知苏牧公子想要知道些什么?”
苏牧的惊讶一闪而过。他并未告诉沐心他的真名,就连言灿亦是如此。
两人在仙洲宴上扬名,名声早已经传遍了九洲。若是报出名字,定然会引来他人的猜想。
管家恭敬地站着,压着心中的震惊。他忍不住多看了苏牧几眼。若非沐心说出苏牧二字,他远不会将眼前的少年和那个在仙洲宴上一枝独秀的苏牧给联系起来。
尽管两人都姓苏。
沐心既然会观命之术,苏牧也了然沐心定然能够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给我观命了?”苏牧问道。
沐心笑着摇头,在书桌上铺开一张白纸。“未曾。我只是猜测而已。毕竟,九洲之中能以虚武境独战涅盘境的少年也唯有苏牧公子。”
苏牧在沐心前坐下,两人隔着书桌,互相打量着。
这是苏牧第一次见到沐心。不得不说,沐心的身姿傲人,一袭紫衣神秘与诱惑兼具,让人忍不住多出几分遐想。而沐心的眸子...和李清词很像,那种仿佛能够看穿一切秘密的目光令人很不安。
“苏公子,想要知道什么?”沐心再度问道。
苏牧平静地开口。“此行璃月洲是否顺利。”
沐心提笔,在白纸上写下苏牧二字。她不需要问苏牧所为何事,她只要瞧一瞧不久之后的苏牧会是如何,那就是苏牧的命运。
随着沐心落笔,墨迹在纸上浸染开来。
白猫趴在书桌上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紧接着,一股奇妙的力量在沐心中的笔尖散开。
苏牧二字的墨迹散开,墨水在纸上游动,好似无数支笔在一同作画。
“画中之景就是苏牧公子想要知道的未来。”
就在黑白画即将成形的那一刻。
砰!
纸上的墨水脱离了白纸,如同一道水流跃出纸面,然后重重地落在纸上,散成一滩凌乱的墨点。
沐心瞳孔颤抖,而后看向苏牧。
他的命不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