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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亦寒回到家中,一眼看出不同。

爷爷精神气像被抽走,爸爸头发白了一半,妈妈脸上的皱纹也忽然多起来……

“爷爷,爸,妈……”穆亦寒声音哽咽,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他呼吸都难。

他回来的突然,穆家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穆妈妈最先回过神,瞧见儿子脸上的红肿,丢下抹布,走过去,心疼地摸穆亦寒的脸。

“亦寒,你脸怎么回事?”

穆亦寒不愿提自己挨打的事,让家人操心,笑了笑,说道:“没事,就是撞了。”

“你别骗我,这哪是撞上,你这是被人打的吧?”穆妈妈心疼得眼睛一红,“走,妈带你去找他去,凭啥打我儿子啊……”

“够了!”穆老爷子开嗓。

“亦寒,跟我来书房。”

留下一句话,他径自往书房走去。

穆亦寒给妈妈一个放心的眼神,放下东西,去了书房。

到书房,还没坐下,穆老爷子开口了,“你和乡下那个知青断了吗?”

穆亦寒沉默,看了爷爷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说。

穆老爷子以为他心有不舍,失望地说:“亦寒,穆家……坚持不下去了。”

“要是再没人拉一把,只能离开了。”

穆亦寒脸色微变,“爷爷……”

“你不会以为我在说笑吧?”穆老爷子苦笑,感慨地说:“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我、你爸和你妈被停职调查,这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穆亦寒声音艰涩,“还有补救的办法吗?”

“难啊。”穆老爷子不抱希望了,现在只希望留下,留下才有机会,一旦被驱逐,再想回来难如登天啊。

“不过……”

“如果和王家结成亲家,留下来应该不成问题,就是我和你爸怕是这辈子要止步如此了,穆家的希望全在你一人身上。”

穆老爷子后悔了。

他不该想着弄到陈家的东西,就该直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啊。

“爷爷……”穆亦寒舔了下干涩的唇,颓丧地说:“我结婚了。”

“……你说什么?”穆老爷子还在思索怎么翻盘,听到他的话,眼睛像利刃一样射去。

“我是被逼的。”穆亦寒烦躁地扒拉脑袋,“文秋水算计我,被大队的人抓住了。不领证我回不来,我没办法,只能……”

砰!

穆老爷子抄起手边的搪瓷缸扔到穆亦寒脑门儿。

“蠢!”他厉声道。

“居然被一个女人算计了,我怎么教你的?”

“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你怎么好意思回来,你现在成了二婚头,王家怎么看的上你?!”

穆老爷子气的不行,看着穆亦寒的眼神满是失望。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出去。”

穆亦寒心中屈辱蔓延,王家的姑娘以前连到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现在竟嫌弃他?

心高气傲的穆家少爷躬了下身,转身离开。

他走的慢,跛脚没那么严重,稍微快一些,一瘸一拐就很明显。

穆妈妈在门外等着,正想说话,看见穆亦寒额头上的红肿。

“你的头……”女人满脸心疼,公公怎么这么狠,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干嘛动手打孩子。

“你先坐下,妈给你处理下脸上的伤。”

说罢,她忙去找药。

穆亦寒爸爸比较理智,问道:“你爷爷为什么动手?”

“我跟人领证了。”穆亦寒头微低,面无表情。

中年男人没说话,只是眼里也是难掩的失望。

领证了……

穆家还有救吗?

书里顺风顺水、一路高歌的男主,这辈子处处碰壁,腿还残疾了……至此,人生已完全改写。

-

红旗大队。

宁柚又收到一封来自京城的信。

还没拆开,想起上回收到的信,她皱了皱眉。

不会又是帅照吧?

心里嘀咕着,宁柚拆开信,里面是一枚邮票。

红色海洋,群众欢呼,大地图,“全国山河一片红”的金字……

记忆的大门开启。

宁柚忽然想起一件事,后世这邮票,单张拍卖出七百多万的高价。

这不是老早绝版了吗,陈淮怎么会有,还寄给她?!

宁柚翻转信封,看向里面,这次还好,有张纸。

纸上只有一行字。

字迹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好看。

这是任何人看到都会夸一句好看的字。

【怎么不回信?——陈淮】

宁柚:……

寄来一张照片,话也不说一句,我怎么知道你盼着我回信?!

再说了,回个信说啥?

说照片真俊,地表第一帅……?!

哪儿哪儿都透着不对劲啊。

这次寄来的还行,有的说。

等等,陈淮寄邮票不会单纯想催她回信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宁柚一脸郁闷。

好闷骚啊!!

想让她回信,直说啊!!

她好几个笔友,多一个不多。

如是想着,宁柚开始回信……

先是表达了接到对方来信的意外和高兴,又提到那版邮票的事,表示其有收藏意义,以后或许会升值,后又巴拉巴拉说了些琐细的事,然后停笔。

用防水的塑料把邮票包好,与信一同塞进信封,寻思明天寄出去。

翌日。

宁柚上班前把信寄出,扛着一大包东西进了办公室。

“你这是……要搬家?”沈梅花愣愣地问。

“不啊,我朋友要结婚了,我接了给她布置婚房的活。”宁柚笑着说。

沈梅花:“婚房不是男方准备么?”

“是男方准备的没错,但是屋子是两个人的,还得姑娘满意才行,我刚好喜欢布置屋子,就主动接了这活。”宁柚坐到位置上,想赶紧忙完工作,好留出时间给阿梧弄婚房。

“这么说也没错,一辈子只结一次婚,确实方方面面都得自己满意。”沈梅花联想到自己,感慨地说:“我当初结婚新房就那么贴了张喜字就完事了,连个红枕巾都没有,现在想想……挺遗憾的。”

“以前没条件,现在你那么本事,给自己补回来。”宁柚说。

“就算补也到底不一样了,再说了孩子也慢慢大了,啥东西都得攒,哪舍得浪费?”话这么说着,沈梅花满脸笑。

她是个传统的女人,甘愿为家庭奉献一切,哪怕委屈自己也没事。

宁柚没再说话。

噼里啪啦打着字。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

宁柚拎着带来的大包,去找叶梧。

叶梧恰好从纺织厂出来,见到宁柚忙跑过来,接过她手上的东西,“这么多,你该等我去接你的,累到了吧?”

“还行。”这点儿路,没多重。

“那就好!走,先去吃饭,吃完饭咱们再过去。”叶梧一手拎着包,一手拉着宁柚,两人去了国营饭店。

把宁柚安顿好,叶梧去点饭。

点完饭刚坐下。

百忙中的白一城出来了。

板着的脸在见到媳妇儿时,瞬间笑成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