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彦不耐烦,“到底给不给啊?老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文知青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他激文秋水。
文秋水咬牙,又掏出一张大团结,恨声道:“就这么多,快过年了……我还得置办东西。”
吴彦知道榨两张大团结已经是极限,嘿嘿一笑,拍拍文秋水的肩膀,亲热道:“放心,我又不是贪心不足的人,两张就两张,我再想想办法,保证把事情办成。”
文秋水神色微缓,拿开他放在自己肩膀的手,眼底闪过鄙夷。
这个死娘炮!
“你尽早搞定,我先回了。”
话说完,左右环顾着,瞧见没人注意,快步离开。
吴彦亲了下搞来的两张大团结,扭头去了供销社,打算买一斤桃酥解解馋。
正悠哉悠哉走着,一时没注意撞到一个人。
“眼瞎啊!”那人粗声粗气地大喝。
吴彦正要骂回去,一抬眼发现对面的男人比他高出一头,宽大的肩膀,粗粗的手臂,胳膊一抬能抡死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吴彦低头哈腰道歉。
那人见他道歉了,看吴彦一眼,冷哼一声离开。
见人走远,吴彦呸了呸,“长那么高捅天啊。”
文秋水可不知道她来一趟,让吴彦和他那个姘头提前相遇了,她到供销社买了些过年要用的东西,又苦哈哈地往大队走。
走了十来分钟,又碰到宁老六了。
瞧见对方车头上挂着的饭盒,文秋水眼睛一亮,出门拿饭盒……那肯定是去国营饭店了,眸内精光闪过,她寻着机会想赖上去。
文秋水换了个手拿东西,身子往路中间侧,余光瞥着后面那一人一车,抓住机会碰瓷。
“哎……呦……”
呦字落下,文秋水吃痛的表情僵在脸上。
宁六骑着车从她另一边飞速过去了。
瞬间离她五米远。
“哈哈哈哈。”宁六单脚撑地,朝文秋水发出巨大的嘲笑声,“想碰瓷爷爷,下辈子吧。”
几斤几两啊,想骗他?
他骗人的时候,小知青还在尿裤子呢!
放完嘲讽的大招,悠哉悠哉离开。
文秋水尴尬得脸烧红,又听到宁六不客气的嘲笑声,气的浑身发抖,眼底闪过阴毒。
等她嫁入穆家……等她嫁入穆家,一定让宁家所有人付出代价!
另一边,穆亦寒回到京城。
他拎着一个小包,跛脚进了大院。
还没回到家,被人一拳挥倒在地。
“马勒戈壁的,你还敢回来!”打人的是白富贵。
他和白秀秀被陈淮算计,被抓到农场干了两个月苦活才被家里弄回来。
一回来就听说胡大胡二成了废人。
胡大不仅是他妹妹的未婚夫,还是他兄弟,穆亦寒把人害成那样,他能不揍人吗?
给兄弟出气归出气,白富贵在心里庆幸自己没真正惹怒陈淮,否则胡家兄弟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他不敢冲陈淮发火,见了人还得客客气气地喊一声淮哥,但是穆亦寒!穆家老爷子被架空啦,穆亦寒他爸被革职查办,连他妈也被单位开除……
面上穆家人的倒霉合理合法,可谁不知道那是陈家在报复呢?
穆家无招架之力,白家更没有。
知道这一点,白富贵放飞自我了。
第一步就是揍穆亦寒。
“你疯了?”穆亦寒冷下脸。
“老子就是疯了!”白富贵这段时间一时担心白家倒霉,忍都快疯了。
又是一拳挥过去,直接打中穆亦寒那双含情桃花目上。
穆亦寒疼得嘶了声,怒声:“你想死?”
“呸。”白富贵撒泼般的拳打脚踢,打在穆亦寒身上砰砰作响,边打边讽刺:
“还当自己是以前的穆亦寒啊?打就打了你能奈我何,还我找死?我看你才找死。”
“穆家都成那样了,你还敢回来,胆子真够大的,淮哥回来了,就算他自己不出手……也多的是人用你向他递投名状!说我蠢笨如猪,我看你才蠢,你不蠢你自投罗网呢,傻逼!”
穆亦寒不是站着挨打的人,当即打击回去,白富贵也挨了几下,火气顿时上来,扯着穆亦寒扭打起来。
两人站的地方不是一般的显眼。
被遛弯儿大爷看见,赶紧去拉。
“咋了咋了,怎么突然打起来了,快松手,看你俩的脸……咋红成那样了。”
说话之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两人分开。
瞧着穆亦寒那张红肿的脸,心里乐翻了天。
让穆家小子用这张脸招蜂引蝶,白家小子真会打。
打的好!
“富贵儿啊,发发火就得,别把人打出好歹,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别伤了和气。”劝架的人不走心地劝道。
又对穆亦寒说:“穆小子,快回家吧,你爷和你爸妈要是知道你回城了,肯定会高兴的。”
都倒霉了,一家子齐齐整整的才好。
穆亦寒低垂下的眸子满是阴翳,还没到家,他已然能感觉到差别。
他抚过刺疼的脸,看向白富贵的目光很不善。
白富贵扮了个气人的鬼脸。
穆亦寒阴着眼,移开视线,望向拉架的人,问:“陈淮呢?”
陈家回来后,陈淮并无什么动作。
但这……让人更加胆战心惊。
“陈淮啊,他出去了,出去好几天了,除了陈家人,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穆亦寒以为陈淮会等他,更甚至带人堵在家属院门口,取笑他、打骂他,哪知他……出门了?
陈淮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吗?
意识到这一点,穆亦寒心中恨意如夏日藤蔓,飞速窜起,只一息爬满整颗心。
陈淮,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他恨的厉害,一时间脸都有些扭曲。
白富贵看出穆亦寒在跟陈淮较劲儿,指着他笑出声:“你不会以为淮哥会专门在这里等你回来吧?”
穆亦寒:“……”
迎接他这个死对头不是正常的么?
“脸多大啊!”白富贵嘲讽拉满,“你以为你谁啊。”
他把手一翻转,“看到没有?你和淮哥的处境发生了根本变化。”
“你现在屁都不是!清醒点儿吧,连我都敢揍你,你现在……连和陈淮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了。”
“也对,你本来就不是陈淮的对手,陈淮是我们这一代的第一人……而你呢,只是个靠爷靠奶靠爹靠妈的废物而已,你拿什么跟陈淮争!”
穆亦寒眼睛冷森森,忽然笑出声,“那么你呢?”
“你不会以为一口一个淮哥,陈淮就会忘记你对陈家的算计吧?”
“友谊农场。”他口气很淡,“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白富贵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穆亦寒微微一笑,一瘸一拐地进了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