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澹照猫画虎又处理好被褥。
被褥和棉衣上布满参差丑陋的补丁,一点也不起眼。
小少年满意地点头。
又哒哒哒跑出去烧水,拎着暖水壶进来。
“外公,暖水壶里有热水,你晚上再想喝水,就有热的可以喝啦。我姐带了奶粉,我去给你冲一碗。”
一边说着,麻利地行动起来。
不多时,屋里传开一股香甜味。
温逸之摇头,得亏这里宽松了许多,不然那些豺狼虎豹早就上门来了。
“澹澹,你姐呢?”
宁澹坐姿乖巧,“我姐应该在看猪,等会儿就过来。”
“看猪?”温逸之眉头紧皱。
“我姐认识的一个人要来这里看猪,我姐说想学习,那人答应带我姐来,她应该快来了吧。”宁澹不确定地说。
温逸之不放心,希望没出什么事啊。
宁柚没什么事,还顺便看了个热闹。
呶,就在不远处呢。
热情满溢的江晏同志站在凶戾不好惹的陈淮同志身侧,怒目而视他们对面的两个青年。
说话声音大的,隔老远都能听见。
“你们是不是他娘的有病?”江晏被气狠了。
“我们去拉屎撒尿你们都要跟着,你俩是不是有毛病?!”
胡大胡二得了穆亦寒的吩咐,时刻盯着陈淮,别让他有一刻的喘息时间。
穆亦寒的本意是,安排两个人,随时留意死对头的动向。
可,让他没料到的事,胡家兄弟头脑蠢笨,才来就暴露了行踪,就怕人不知道他俩心怀鬼胎。
胡大面上一副憨厚老实,实则一肚子坏主意。
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们兄弟刚来,这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认识你们吗,等我们熟悉就不跟着你们了。”
胡二心高气傲,眼底出现不屑,用手指着江晏,“淮哥都没说话,你逼逼什么。”
陈淮凤眸闪过冷光,啪的打下他的手,语气淡淡:“别用手指着我朋友。”
他没收力,胡二的手直接红了一片。
火辣辣的疼。
胡大脸色微变,想发火可脑海出现了……穆亦寒让他们沉住气的指令,咬住腮帮子的软肉,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假模假样的训斥弟弟,“我说过多少遍了,让你别用手指着人,受教训了吧。”
“也就是碰到了淮哥,要是碰到更狠的人,你手都别想要!”
胡二不敢反驳他哥的话,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一看手背,红的厉害,都快肿了。
“陈淮!”他咬牙切齿,气得挠墙。
“陈家都倒了,嚣张个锤子,别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大院的天之骄子!
你他娘现在只是个下地干活的穷知青,等着吧,等老子搞到陈家的秘密,早晚弄死你!”
胡二如何发癫无人在意,陈淮目光冷淡地看着胡大,“你还有事?”
胡大心计比他弟深,不敢往死里得罪陈淮,扯出个尴尬无比的笑,“没有了。”
随即,往相反方向走去。
江晏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穆亦寒的狗腿子而已,显摆什么啊!”
陈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知道是狗腿子,你气什么。”
“你就不气?”江晏反问,想搭上陈淮的肩,踮脚也没够上,讪讪地收回手臂。
没事干长那么高什么,上面的空气格外清新吗?!
“那两个孙子害的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见陈爷爷,你就这么放过他?”
“我印象中的淮哥可是个锱铢必较的人啊,你啥时候这么好欺负了?”
“欺负?”陈淮低语。
只是最低级的监视而已,说欺负,算不上。
“本来还想多招待他们几天,既然你这么烦他们,明天就动手。”
江晏眼睛亮的过分,“淮哥,胡家人阴狠毒辣,胡大胡二也不是啥好东西,我想来个狠的。”
陈淮好整以暇望过去,“比如?”
“我想……要了他们的腿!”江晏脸上带笑,声音压得很低。
“运动刚开始那会儿,那两小子和穆亦寒那孙子像疯狂乱跳的鸡,想也不想地举报了老师,老师被剃头受辱的那一幕,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啊。”
“胡家兄弟不来这里就算了,他们既然敢来,这回我要新仇旧恨一起报,以慰老师在天之灵。”
“你是什么态度?”江晏盯着陈淮。
陈淮:“随你。”
江晏一下笑开了,轻撞他的肩膀,“真够哥们儿的!”
陈淮脸上没什么表情,黑眸落在远处树后面冒出的女鞋上,声音低沉好听,“出来吧。”
宁柚从树后走出来,神情特坦然,“我说我顺路,你们信吗?”
刚才听的对话,真tm让她意外啊。
原书,男主和反派的斗争,是在知青回城后才开始的,实际上,这会儿就开始了!
穆亦寒真不愧是男主,马仔一个又一个,可怜陈淮这反派,孤身一人也就算了,还得护着倒霉的家人。
惨惨惨!
同情一秒,没有更多。
“信啊,为什么不信。我们确实挡住路了。”江晏没怀疑宁柚的话,笑着说:“宁同志又来看你二哥啊?”
他和陈淮商量胡家兄弟下场时,声音压的很低,宁柚隔这么远,肯定没听见,江晏一点不虚。
“不是,我来学养猪。”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宁柚还带了个记笔记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了好些知识点。
江晏愣了下,眼里满是惊愕。
养猪?
看向宁柚的目光肃然起敬。
没想到宁同志看着娇娇弱弱的,却是个愿意干实事的。
“厉害啊宁同志,居然愿意养猪,真是女中豪杰。”他喜欢猪肉,对猪这种生物却避之不及。
宁柚感觉这个夸赞相当尬,无奈地笑了笑,“这算什么女中豪杰,江同志真会说话。”
说话间,打开挎包,掏出几颗糖,递给他。
“上回劳你指路,这几块糖是我的谢意。”
江晏大大方方地接下,撕开糖纸,塞到嘴里,甜的眼睛眯起来。
“就是这个味道,真甜,谢谢宁同志。”
宁柚:“不是你说的,天下知青一家亲。”
又掏出一把糖,递给陈淮。
陈淮意兴阑珊,声音清寒如三月的雨,“不用了……”
话还没说完,手被拉起,修长漂亮的手上被放满了糖。
少女指尖温热转瞬消失。
那点暖意,好似还带着让人肌肤感到酥麻的小电流,慢吞吞地穿过指尖,传到全身。
陈淮收回手,不由攥紧那一掌心的糖。
似是想留住那一丝暖意。
“谢谢。”他的嗓音平添了几分低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