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众认真,宁柚说的很仔细。
知青们都是正当青春的年轻人,日复一日在乡下蹉跎,挺可惜的,投稿或许能给他们的生活带去些许波澜吧。
这一说,就是半小时。
三个知青纸落云烟,手都写麻了。
也收获满满。
“宁知青,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表达我的感谢,真的谢谢你。”楚琪感激地看着宁柚。
宁柚摆手,“我也没干什么。”
“不,你帮我们够多了,谢谢你啊宁知青。”曲知青认真地说。
自知耽误了宁知青不少时间,三个知青谢了又谢,告辞离开。
出了宁家门,楚琪神情颇得意,“我就说宁知青人不错吧?”
曲知青一脸赞同,“确实不错,一般人哪有这般大度,只怕还要防着我们呢。”
吴知青话少,只点点头。
三人回到知青点。
文秋水正在洗手,看见他们三人回来,暗自撇嘴,说话声音娇柔。
“又没见到宁知青吧,我劝你们放弃,把精力放在挣工分上,免得年底没粮吃。”
楚琪听不惯她说话,火气冒上来。
“我们乐意,有你什么事儿啊!你家住海边的,管这么宽!”
这女人是一点眼色也不会看,没见到他们满脸喜气吗,真晦气!
怼回去后,不愿看文秋水那张矫揉造作的脸,楚琪拉着吴知青回了房间。
文秋水白净的脸一阵青一阵紫。
一抬眼,看见穆亦寒回来了,她脸微微一变。
刚没来得及反击,穆知青不会小看她吧?
穆亦寒没看文秋水,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被友谊农场的某人勾去,没心思理会文秋水这个柔弱愚蠢的小东西。
那两人该到农场了……
陈淮,我看你以后怎么逍遥自在。
文秋水努力刷着好感度,反而离穆亦寒越来越远,她着急的厉害。
这会儿,发现穆亦寒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指甲都快掰断了。
不行,她一定得想想办法。
卖国贼的女儿将至,在这之前,她一定要成为穆亦寒的女人。
文秋水眼中满是偏执决然。
知青点的事,跟宁柚没关系。
送走三个知青,她回屋扛了包袱出来,带着宁澹二探农场深处。
“姐,今天我们咋进去?”
今天风有点大,宁柚用围巾包住脸,只露出一双水灵的眼睛。
怕后面的弟弟听不见,说话用嚎的。
“我堂堂正正的进去,你钻狗洞。”
反正你小子习惯了!
“……”宁澹无语住,“那东西呢?”
“肯定是你拿进去啊,不然咋办,我得去观摩养猪,拿着包袱一看就不对劲。”宁柚理直气壮地说。
“好吧。”宁澹无言以对。
十来分钟后,姐弟俩来到之前来的那地儿。
狗洞前。
宁澹驾轻就熟地钻进去,左右看看,发现安全的,小声道:“姐,安全的,塞东西吧。”
包里东西太多,狗洞太小,难塞进去。
宁柚取出里面的被褥棉衣,用绳子一绑,从墙上丢进去,“蛋蛋,接着!”
墙里面,宁澹顺手捞到怀里,随后看见他姐把剩下的一半从狗洞塞进来了。
伸手一拉。
至此,所有的东西顺利进了农场。
“姐,我去找外公了。”
宁柚轻声说:“小心点儿,要是被人发现,丢下东西就跑,知道不?”
“姐你放心,我聪明着呢,不会出事的。”他昨天就发现,这里面的人没之前多了。
说完话,宁澹扛着被褥,抱起包,无声无息地往外公所在的屋子溜去。
一路安全。
宁澹轻轻敲门,“外公,我来啦。”
说话声音特别小,跟做贼一样。
温逸之微怔,撑起身,“进来。”
宁澹推门而入。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不让你们再来吗,你姐呢?”温逸之望向他身后,眉心出现一道褶印,目露担忧。
“我姐等会儿来。”宁澹把被褥棉衣拿过来,拆开把两者绑在一起的绳子,把棉衣给外公披上。
“外公,我姐给你买的棉衣,你快穿上,穿上就不冷了。”
温逸之身上的破烂棉衣穿了五年,里面的棉絮早硬了,穿在身上只挡风不保暖。
看着被塞到手里的新棉衣,心暖乎乎的。
可是,这样好的棉衣,穿出去就招祸啊!
“这棉衣我穿不出去。”温逸之心塞不已。
宁澹捶头,“哦,我差点儿忘了,我姐说这棉衣和被褥都得做些伪装。”
说着话,他三两下把新被子摊开。
盖在温逸之身上。
“外公,你把棉衣脱了,我来处理一下。”宁澹眸光清亮。
温逸之见宁澹做事很有打算的样子,随他心意地脱了身上不保暖的棉衣。
宁澹从包里扒拉出一小包针线,用剪刀把旧棉袄的布弄下来。
穿针引线,缝到新棉袄上。
他在王家什么都做,缝衣服补衣服都不在话下。
也不用多好看,寒碜点儿也没啥,保暖安全是第一位。
弄好后,宁澹敞开给温逸之看,“外公,这样能穿了吧?”
他眼睛亮亮的,眼里满是开心。
这样外公就不会受冷了吧?
温逸之心微动,目光温和,“嗯。”
宁忠义不是个好东西,这孩子倒是个好的,或许他该放下那点心结了吧。
想到女儿,温逸之心一阵抽痛。
在宁忠义之前,温雅谈了个气度极为不凡的对象。
温逸之见过那年轻,长得高高瘦瘦的,谦逊稳重,心有沟壑,还是京都大学的高材生。
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同志和女儿交往,温逸之没有阻止的理由。
可,就是因为这样,后来才生出许多事。
当年,某一天。
温雅突然找上温逸之,说她怀孕了。
温逸之没想到素来乖巧的女儿会做出未婚先孕的事,又惊又怒,差点对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动手。
他逼问温雅,她那对象是怎么想的,可愿意负责?
温雅一瞬间脸色惨白,泪如雨下。
绝望痛苦的像失去全世界。
‘爸,他回不来了,他再也回不来了。’她哭声压抑,嘴唇咬出血。
“我不该瞒着他,要是我告诉他我怀孕的事,他一定不会听我的去留学,这样他就不会……葬身海里,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都怪我,我怎么不说呢,我为什么不说,我明明舍不得让他走啊……”
语无伦次地说完一番话,温雅晕了过去。
再醒来,如行尸走肉一般,脸上没了笑,睡不好也吃不进去饭,体重下降的厉害,肚子里的孩子也差点儿没保住。
这么过了半个月,大环境骤然变得严苛,男女关系混乱严重到要吃花生米。
温逸之看着女儿的模样心痛不已,声色俱厉地将这事告诉给她。
他本意是想温雅振作起来,谁知矫正过度了。
得知自己这种未婚先孕的情况,可能被拉着打胎,温雅从浑浑噩噩中清醒。
不想失去爱人留给自己的孩子,也怕真被人抓着打掉孩子,她想了个假结婚的办法。
而,假结婚的对象,正是宁忠义。
忆起往事,温逸之眼底情绪复杂难辨。
雅儿痴情,眼光也高,宁忠义那人不是她喜欢的,她不可能为宁忠义生孩子,怀下宁澹的事一定有隐情。
温逸之有心管,可那时风声不对,他只顾着解决后顾之忧,还没来得及查,就被带走了。
“外公,你穿上棉衣吧,我要缝被褥了。”宁澹如一只小蜜蜂,忙个不停。
温逸之回神,穿上棉衣,真暖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