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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柚走过去,正想往上跳,叶梧右臂一伸,揽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放在自行车后座。

“!!!”

男友力?!

这三个字出现在宁柚脑海,她不再感觉诧异。

现在她知道了,凡是出现的不合时宜的片段记忆,可能都是她成阿飘前的记忆。

叶梧揉揉宁柚的发顶,目光柔和,“你太轻了,以后多吃点。”

“我尽量。”宁柚点头。

“乖~”叶梧说完,戴好手套,踏上自行车,往红旗大队的方向而去。

多个垫子,人坐上面舒服了很多。

路上人不多,偶尔有人见到快速经过的自行车,都会投向羡慕的眼神。

两人边赶路边东扯西聊。

叶梧问的更多。

“小柚子,你下乡之前没给宁家找些麻烦?”

“宁虹怎么样,她嫁出去了吗?”

“还有宁钰,有没有学乖,这小子欺软怕硬,我走后没少欺负你吧?”

宁柚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

回答几个叶梧关心的事后,宁柚侧目间,瞧见了同向而来的陈淮,她漂亮的眉眼轻抬。

伸出爪爪,冲对方打招呼。

她无声启唇:“陈同志。”

少女皮肤冷白,指尖在绿大衣的衬托下嫩如葱白。

她弯着眸子,眼里浸洇开能融化人的笑。

陈淮心中出现一抹异样,微微走神。

自行车的车轱辘撵上一块石头,车子倏地不稳,似要倒地。

陈淮用一条腿撑地,从容解决了突发的小意外。

他眼皮懒懒地一抬,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自行车后座的女同志。

眼底出现似有若无的戏谑。

陈淮觉得自己有毛病,见到宁柚,总想逗逗她,看她那张脸上出现不一样的表情。

他在她面前的表现,陌生的连他都觉得诧异。

或许是因为,她是第一个没用嫌弃、避之不及的眼神,看待‘那些人’的人吧?!

莫名的,宁柚总觉得陈淮的目光,似乎落在她……点不到地的脚上。

一瞬间,少女脸上的笑消失,面无表情地回看过去。

陈淮目光微顿,轻咳。

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蹬自行车的速度加快,从宁柚旁边经过。

宁柚:……腿长了不起啊!

不到一米六得罪谁了?

因为这,宁柚忽然有种长个子的紧迫感。

自行车后座的姑娘,垂肩碎发被风吹的微乱,生闷气般地鼓着腮帮子,心里发狠地想着,从今天开始跳绳!

叶梧惊呼,“卧槽,刚过去那位同志比我都高!”

“我就说不是我长得太高,是那些男人长的太矮吧!瞧瞧,前面那位才是真爷们儿!”

宁柚正想说话,就听她接着道:“小柚子,你坐好,我要追上前面那位男同志……”

“和他拜个把子!”

宁柚一头问号,猛地抱住叶梧的腰,“你可别,我的屁股受不住。”

叶梧停止兴奋,失落地像个遭受风吹雨打的小兽,“……好,吧。”

“阿梧真好~”宁柚甜甜地说。

一声阿梧让叶梧心底冒出喜悦,什么失落,完全没了。

她感觉双腿都有力了,骑得又稳又快。

二十分钟后,才进大队没多久……

叶梧手指用力,抓紧刹车,惊讶地说:“好家伙,河边怎么这么多人,看着像出事了!”

宁柚跳下车,往前面看去。

见到无比混乱的一幕。

大队社员和知青分两派对立而站,脸色都极为难看。

大队这边的代表是,以宁大队长为代表的大队干部和社员,另一方是以知青点老大哥曲红旗、穆亦寒和文秋水为首的知青。

旁边地上,一个身体泡得发胀的尸体,是那位叫田榆的知青。

宁大队长看社员和知青吵成一团,身心俱疲。

他冷着脸大声说:“都别闹腾了!当务之急是先通知田知青的家人,还有将此事上报上去!”

听大队长要把知青死的消息上报公社,社员们急了。

“大队长,不能啊,上面要是知道这事,咱大队的名声岂不是更没眼看了!”

“是啊是啊,公社领导本来就对咱大队有意见,现在闹出了人命,以后啥好事都没咱大队了!”

社员都不满大队长的决定,纷纷劝说。

这几年各地重形式,粮食收成虚报,动辄一亩地能产成千上万斤粮食。

他们大队长为人正直,不愿虚报,红旗大队报上去的数据不好看,上面的对他们大队的印象一塌糊涂。

再出个,死了个知青的事……

天啊。

不敢想。

周会计眼珠子一转,心里希望社员和知青继续闹。

闹的大了,没准儿不用他出手,公社那边就撤了大队长的职位。

到时候,他坐收渔翁之利。

文秋水终于从田榆淹死的消息中回神。

她捂着嘴,脸色苍白,声音带着哭腔。

“你们怎么这么自私,田知青死了啊,一条人命呢,凭什么不往上报!

她是为了建设这里而死的,你们居然只在意公社领导的态度,我真替田知青感到不值!”

红旗大队的社员脸色都不太好看。

田知青没了,他们不是不惋惜。

可是,人没都没了,让他们怎么办?

大队长三令五申说过,不会水的人,离河边远点儿。

田榆不服管教,偷偷摸摸去抓鱼,结果被淹死,这关他们大队什么事?

他们总不能因为她的作死,而不顾自己的生死吧。

家里的娃娃们饿得嗷嗷哭,老人一口细粮吃不上,怀孕的女人吃不上饱饭……他们也要活命的呀!

社员们越想越气。

将矛头对准文秋水。

“听文知青的意思,田知青淹死的事全赖我们喽?”

“田知青想吃鱼,我们就该抓好给她送去,再喂到她嘴里,你是这个意思吧?”

“你和田知青处的那么好,她出事的时候你怎么没在边上?”

文秋水一向重视自己的形象,忽然成了大队社员的攻击对象,她难以置信地连连后退几步。

连连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家误会我了。”

“我只是,只是觉得死者为大……”

这话是没错。

架不住社员们火气上头,她说什么都能怼回去。

“嗯,死者为大,活着的人受再大的委屈都是应该的喽!”

文秋水哑口无言,眼泪掉的更凶了,娇娇柔柔地说:“我,我没这么说,大家别冤枉我……”

那副柔弱不可欺的小模样,怕不是下一秒就要打个奶嗝儿。

叶梧揽着宁柚的肩膀,表情微妙,“你们大队还有这样的,那眼泪跟水龙头一样,太会哭了。”

“不过报看,连你一半都比不上!”

“……”

宁柚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什么都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