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已闷熟,一大锅热气腾腾的酸菜鱼也已经做好。
晴风用筷子夹了块缠着酸菜丝的鱼腹,放进嘴里一尝,顿时眼前一亮。
不愧是能开酒楼的手艺,色香味俱全,确实没的说,晴风不禁食指大动。
一旁的苏婉笛见状,也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并且她也没闲着,晴风这边吃着,她那边就不停的帮晴风夹鱼挑刺、盛汤添饭。
晴风被照顾的无微不至,多少还有些不习惯。
于是,晴风停下筷来,轻声说道:“那什么,我自己来就行了,额,要不你也来点?”
苏婉笛笑着摇了摇头,“公子说笑了,我便是吃了也只是糟蹋东西,到时,味道都被我给吸走了,剩下这一锅寡淡无味之物,岂不是可惜。”
晴风还没穿越前就听说过,鬼物吃东西,吃的只是味道,本来只当成是民俗传说来听,没想到这种说法,在今天得到了验证。
苏婉笛这时又笑着说道:“公子自用就是了,不知为何,看着公子吃,就跟我自己在吃是一样的。”
说着,苏婉笛又夹起一筷。
“来,公子,再尝尝看这个,一定可香可嫩啦~”
晴风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合着拿我当嘴替了是吧?不会,夹得都是你自己喜欢吃的吧?
晴风莫名感觉自己就像是吃播博主似得,而苏婉笛,就是那不断催更的榜一大哥。
好不容易,吃完了晚饭。
两条肥鱼,晴风吃掉了一条半,剩下的自然也不会浪费,留来鱼汤泡饭,当成明天的早餐。
晴风取出一卷保鲜膜,撕下一截来包在锅上,以防落灰,然后便准备熄火睡觉了。
苏婉笛满脸好奇的,盯着晴风取出的这卷怪东西,瞧着比琉璃还清透,却又柔软的仿若丝绸。
趁着晴风回头的功夫,苏婉笛还悄悄的伸出手指去戳了戳。
晴风哪怕不用眼睛去看,也知道她在做什么,不禁是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个好奇宝宝。
火光熄灭,破庙中一片漆黑。
大概是因为晴风在身边吧,苏婉笛这会儿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晴风需要睡觉,苏婉笛却是不用。
她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悬在旁边,眼也不眨的看着晴风。
晴风双手垫在脑后,仰躺在草垫上,闭着眼睛,轻轻的开口道:“我胆子已经够大的了,不用再帮我练胆了。”
“啊?”
“你可以去屋顶晒晒月光,对你有好处的,另外,争取早点适应黑暗的环境,再怎么说,夜晚也都是你的主场嘛。”
“我,我知道了!”
“赶明儿,我会想办法帮你淘个适合的功法,到时候,晚上你就没这么闲了.......”
“多谢公子~”
“嗯,去吧去吧,人偶就在我怀里,想回来了、就回来。”
“是,公子。”
晴风随口这么一提,苏婉笛却像是接到命令一般的郑重,顺着破洞来到屋顶上,认认真真的吸纳月光去了。
晴风也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且随她去吧。
可才刚安稳的睡了没多久,晴风就忽然的睁开了眼。
而这时,苏婉笛也急忙忙的从屋顶落下,飘到了晴风身边。
“公、公子,外面来人了,就一个人,而且还受伤了在流血。”
晴风点了点头,他也同样察觉到了动静。
“别紧张,也先出声,咱们静观其变。”
晴风收敛气息,与苏婉笛一道,融身于阴影之中。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沉重且慌张的喘息声。
来人踉踉跄跄的跑到了破庙门前,还没等进门,就扒着门框,狂吐了一番。
“呕~~~~”
晴风与苏婉笛齐齐皱眉,谁呀这是.......
难道是喝多了?不过,来人身上似乎并没有酒气。
这人吐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止住,半爬半跪着挪进了破庙之中。
等看清楚他的容貌,晴风倒是没什么,苏婉笛却实打实的吓了一跳。
刚刚她居高临下,只看到了他上半张脸,又被其额头的血迹吸引去了注意力,所以并没有细瞧。
现在再看才发现,这人的下半张脸,严重的破了相。
整个下巴骨打对折的呲了出来,使得下半边牙盘全都错位,嘴巴被拉扯成了极为夸张的地包天。
并且脸上的皮肤也没能幸免,眼角彻底的耷拉了下来,鼻头也歪到有些拧巴。
此等容貌,比起地狱中的恶鬼罗刹,也不遑多让了。
但只有其额头上的伤是新伤,并且还在不断地往外冒血,而让他破相的这些伤,却都是些陈年旧伤了。
这人穿着一身改短了的书生服,虽然有些破旧了,但一看就知道都是些好料子。
此刻,他岔开双腿,瘫坐在地上愣神了片刻后,忽然放声大哭。
哭的那叫一个悲痛欲绝,要是没有经受天大的委屈,绝对弄不出来这动静,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男子哭到整个人都抽吧了,涕泪横流,模样更是没法看了。
哭着、哭着,声音渐渐地止住了,倒不是他哭尽兴了,而是陷入了无声的悲痛,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
男子颤抖着挣扎起身,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房梁,然后一言不发的解起了自己的裤腰带。
很快,一条结成了环套的裤带,被挂上了房梁。
男子搬来几块碎砖,垒成了垫脚台,然后脚踩着砖台,将脑袋伸进了环套中。
眼看就要自绝于此,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先不说,门口的那一滩,你还没有清理干净,好不容易有间干净宜居,且不闹鬼的小庙,我看还是别给它毁了吧。”
“啊!”
男子被吓了一跳,脚下不稳、摔倒在地。
看样子还摔得不轻,不过男子却顾不上疼不疼的了,举目四顾,战战兢兢的说道:“谁??谁在说话???”
晴风不着急回应,示意身边的苏婉笛稍安勿躁,这才独自一人,从阴影中踏步而出。
见到是活人,男子长舒了一口气,咽了口唾沫,苦笑着说道:“对不住了兄台.......事先不知庙中有人,在下这就、这就换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