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好几天时间,父子俩终于做出了两个模型。李延宁还写了引水灌溉和建水连九磨、水连九碓的计划书。
第二天等官员下朝后,李延宁拿着计划书和模型去找唐郎中。唐郎中看完计划书,又看着模型,黑瘦的脸满是兴奋。
他马上将模型拿到外面的水缸边,舀了一瓢水模拟水流冲击水连九磨和水连九碓。
水连九磨在水的冲击下立马转动起来,利用水流的落差带动滚轮发动。
滚轮上的齿轮又带动九个磨盘一起转动,不用人力蓄力便能运动,大大节省了百姓舂米、脱壳的时间。水连九碓也是一样。
唐郎中连说了三个好:“李大人真是好巧思。我这就去向潘大人报告。”
工部左侍郎潘忠越是当年代替皇上去视察木轨道的官员,他是个实干派,一直很欣赏李延宁。
唐郎中来汇报水连九磨和水碓后,他当即叫李延宁过来与他细细说来听。
听完后,还不够,他得亲自去现场勘察一番。三人直接骑马飞奔去了京郊。
李延宁领着两位大人上了山,从实地细说要如何挖渠引水,又下了山去深涧细说在哪个地方建水连九磨。
深涧是狭长型的,要是能搭一座桥的话,另一边可以建水连九碓。
三人是摸黑回来的,中午在京郊囫囵对付了几口,现在回到家里这温暖的环境中,李延宁立马感觉饿得前胸贴后背。
苏熠薇招呼丫鬟上饭菜:“相公,工部怎么这么忙?”在翰林院,李延宁都是正常上下职,很少加班。
“要春耕了,都水清吏司的水利压力比较大。等忙过这一阵估计会好点。”
李延宁一边回答娘子的话,一边开吃。
“慢点吃,先喝汤暖暖肚子。”叶柔舀了一碗鸡汤给儿子。
“两个模型你都给唐大人了?”李青鹤问。
“给了,今天我们和潘大人就是去京郊实地勘察去了。潘大人和唐大人都很满意,明天应该会上奏。”
李青鹤也希望朝廷赶紧下令建设水车,那边的荒田多,就是李家就丈量了不少地开荒,若是能引水下来,那片土地种植起来,不知道要多增加多少粮食。
到时候和兴食肆的粮食和蔬菜便都有了着落。那附近的百姓也定能更丰收,日子也会更好。
李延宁最近累得每天倒头就睡,今晚看苏熠薇还在看账簿:“娘子还没忙完?”
“相公,你这本启蒙书都快落灰了。”苏熠薇收起来。
“去工部后确实忙了很多,先收起来吧,以后再写。”
“相公,你画的这些奇奇怪怪的符号是什么?”
“这是拼音,这是数字。”李延宁看娘子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便解释了起来。苏熠薇越听越觉得有意思。
“这画着一个人张嘴叫,就是‘a’,公鸡叫就是‘o’……”
“娘子学得很快嘛。那这个念‘b’波,加上‘a’就是波啊吧,加上第二声就是‘把’……”
“真有趣。”苏熠薇道。
夫妻俩一个教,一个学,不知不觉夜都深了。
早上李延宁差点起晚了。他匆匆洗漱后出来吃早餐,特地交代丫鬟别去叫苏熠薇。
叶柔误会小俩口昨晚搞太晚,高兴着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抱孙子了,当即吩咐嬷嬷晚上再杀只鸡给小俩口补补。
李延宁到工部后的生活每天都很充实,虽然工作很多,但同僚之间还是比较和谐的,大概能进工部,并且还在工部的官员都相对踏实肯干一些吧。
皇上今天的早朝终于舒心了一回,工部的左侍郎潘忠越献上了都水清吏司设计的水连九磨和水连九碓。小巧的两个模型当即吸引了皇帝的兴趣。
潘忠越细说了这设计的运行原理和好处,恳请皇上下令修建京郊荒田上的水利,让那边的荒田变成良田。
说着,潘忠越还献上了李延宁写的计划书和水连九磨、水连九碓的设计稿。
皇帝将计划书通读一遍后,便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了。李延宁的简洁文风皇帝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这是李延宁写的吧。”
“皇上圣明,确实是李俢撰所写,这两个模型也是他所设计。臣觉得实用,又是利民之举便呈现给皇上,恳请陛下定夺。”
皇帝看完计划书,又让潘忠越演示两个模型,满意地点点头。
“好,朕命令潘忠越为总管,唐明熙为督工、李延宁为副督工,即日起赶在春耕用水之前修建京郊外的水利工程。”
潘忠越和唐明熙出列接旨。
“段涛啊。”皇帝道。
“臣在。”工部尚书段大人出列应答道。
“工部必须全力支持,朕可等着京郊荒田变良田啊!”
“臣遵旨。”
下朝后,工部尚书立马召集了潘忠越、唐明熙、李延宁以及都水清吏司的员外郎、主事等人开会。
李延宁这才知道自己这次又是督工。皇帝居然仅凭计划书便认出他来,他有些受宠若惊。
“这是今年开春后的第一个工程,全朝廷的人都看着咱们工部,这次必须完成圣上交代的任务……”
李延宁发现,不管哪个朝代,领导开会都差不多流程,先说项目的重要性、严峻性和艰难性,接着画饼,然后分配工作,最后勉励几句结尾。
散会后,上峰们离开了。陈主事阴阳怪气道:“李大人在翰林院清闲日子过惯了,来了工部便迫不及待地找活干,真是太让人佩服了。”
贾主事白了李延宁一眼道:“以后估计更有的忙咯!”
李延宁:“?”
两人说完脸色不愉地走了。
年长的樊主事道:“李大人不用介怀,他们俩就是这样,还没恭喜李大人的设计又得了圣上的眼。”
“是啊,李大人怎么想出这么好的设计,我等该跟李大人好好学习才是。”卫主事道。
李延宁感谢两位大人的安慰:“多谢两位大人盛赞,是在下需要向各位大人多学习才是,以后还请各位大人不吝赐教。”
之后李延宁略一思索便知道各位大人为何会有不同的反应。这次是工部自己上奏给自己讨了份苦差事,有些主事心里是不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