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时分,前门大街上,李平安如约来到雪茹丝绸店。店铺经过翻新装修,已经焕然一新,不同于传统的布局方式,更便于顾客挑选布料。店内人流如织,开业盛况空前。
李平安直接前往办公室处理账目,随后在店里巡视一圈,对陈雪茹的改变给予了肯定。这时,两人无意间听到旁边柜台边一对母女的对话,内容涉及相亲与投资打扮。陈雪茹认出其中一位是媒婆王婶,遂笑着上前打招呼,并询问那位即将相亲的姑娘情况。
“这朵头饰我给你个成本价,谁让王婶你亲自带人来呢!”陈雪茹一语既出,媒婆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尽管不论这头饰卖多少钱。
终究不是她付账。
亏也亏不到她的腰包里去。
可人家陈雪茹,乃是这条前门大街赫赫有名的丝绸店老板,能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给足了王翠花面子。
王媒婆得意洋洋地向秦淮茹炫耀:
“听见没,这位是丝绸店的大当家陈雪茹。”
“听听人家这话,多有气派!”
“这才是真格儿的大商家风范!”
此时此刻,那姑娘才缓缓转身。
待其转过身来,现场三人皆是一愣神。
陈雪茹愣住,
是因为眼前所见大大出乎意料。
早先从王翠花的话音和姑娘的衣着判断,陈雪茹已推测出,被王翠花带来相亲的这个女孩应该是来自农村的。
她身穿一件碎花短袖上衣,
下配一条深蓝色长裤。
脚蹬一双布鞋。
虽全身衣物并无补丁痕迹,
但从那些洗得泛白的布料中仍能看出,这套衣服应当是女孩家中最为体面的行头了。
如此一个乡村女子,却没想到生得这般清秀脱俗。
肌肤洁白如玉,
丝毫没有干农活留下的粗砺感,面容秀丽,一双明亮大眼顾盼生辉,看人时含羞带怯。
身材丰满匀称,毫无营养不良之态。
这让陈雪茹都暗自赞叹不已。
一头麻花辫,透着未经世事的纯真气息。
陈雪茹不禁赞道:
“这姑娘,长得真是水灵啊!”
“还有。”
“她叫秦淮茹,我叫陈雪茹,名字里都有个‘茹’字,也算是缘分呐。”
“王婶,你要带她去哪家相亲啊?”
“像这姑娘这样的条件,你可不能亏待人家,得了,这朵头饰就当我送你的吧。”
旁边的李平安惊讶,
是因为他认出了眼前的姑娘正是秦淮茹。
只不过,
眼前的秦淮茹还是少女时期,尚未具备少妇那种成熟的韵味,而是多了几分青涩,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秦淮茹同样没有想到,
这家店铺的老板竟然跟自己年纪相仿。
但看到对方一身精致旗袍与优雅妆容,
再看看自己,
秦淮茹不由得心生自卑。
王翠花是当地颇有名气的媒婆,先前曾为陈雪茹安排过一次相亲,不过秦淮茹并未看中男方。
此刻听陈雪茹问起,
王翠花答道:
“秦淮茹老家在昌平。”
“这次倒不是我做介绍,只是帮忙领路,是他们同乡自己联系的。”
“不过若成了亲事。”
“管顿饭吃。”
“至于人家能不能瞧上咱淮茹,那我就不好插嘴了。”
“淮茹,陈老板说要送你一朵头饰,你就挑一个喜欢的吧,别不好意思。”
“既然说了送你,你就大方接受吧。”
三个女人,
便开始热热闹闹地挑选起头饰来。
李平安见状,与陈雪茹打了个招呼后,离开了丝绸店,他还得去找张二龙处理点事情。
等李平安离去,
王翠花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陈雪茹身边,
低声问道:
“陈老板,您这藏着掖着的,可够深沉的啊!”
“这是您对象不成?”
“怪不得上次给您介绍了侯望西,人家读书人家出身您都不肯,原来您心里还藏着这么一位小伙儿呢!”
“不过说实话,这小伙子确实挺拔尖。”
“长得精神,壮实。”
陈雪茹听罢,笑着摆手否认,
“王婶,您误会了。”
“他呀。”
“还不一定看得上我呢。”
“我们俩就是普通朋友,今天我是丝绸店重新开业,请他过来帮把手。”
王翠花满脸狐疑:
“怎么可能。”
“凭您陈老板这条件,只要稍微示意一下,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那小伙子虽然不错,也就是长相出众些,其他方面有什么特别的优点吗?”
“难道,他是哪位干部不成?”
陈雪茹微微一笑,
“您别说,还真是干部。”
“他叫李平安,王婶您应该听说过,就是之前抓到敌特分子的那个英雄。”
“如今他在街道办工作,也算是个干部了。”
王翠花一听,恍然大悟,
“哎呀,原来他就是李平安啊,瞧我这眼神。”
“这么好的小伙子,我竟然错过了,要不雪茹您回头帮我引荐引荐,肯定能找个好姑娘。”
一旁的秦淮茹,
听到两人都对李平安赞赏有加,
心中也不禁好奇起来,
不知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历。
刚才见到那么帅气的青年,
秦淮茹脸颊有些发热,
不敢多看几眼。
然而那一瞥之间,他的形象已深深印在她的脑海。
想到自己也是来相亲的,
秦淮茹心头一阵怅惘:
“不知道自己的相亲对象,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陈雪茹对秦淮茹颇有好感,
或许是因为她们的名字中都有个相似的“茹”字。
看到秦淮茹满心好奇,
陈雪茹便娓娓道来:
“刚才那位李平安,可非寻常之人。”
“一个多月前,他还在农村生活,因城里大伯去世,他来到城市继承遗产。”
“他大伯给他留下了两间房,还有两千万块的积蓄。”
“而他自己也很了不起。”
“不仅厨艺精湛,还会功夫。”
“前阵子在前门大街,我的东西被人公然抢夺,关键时刻李平安出手相助,将抢匪擒获,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后来他来店里帮我忙的时候,恰巧碰到我想拿下店铺后面的院子。”
“结果,在那里,我们共同协助抓获了一名潜伏多年的敌特重要人物,为此还受到了军官部门的嘉奖。”
“他在救助站义务帮忙,免费为救助站制作饭菜。”
“谁知道。”
“还真让他遇到了贵人。”
“现在他在街道办上班,月薪高达四十五万,单位还配备了自行车和宿舍。”
“另外,教他拳法的师傅赠送了他一套房子。”
“只能说。”
“人生的际遇,真是难以预料啊!”
陈雪茹对李平安的事迹了解颇深,
这些事情李平安并不介意他人知晓,
而且每当谈起李平安的成就时,陈雪茹也会感到一种由衷的自豪。
在一旁听着的秦淮茹,
听完这一系列离奇经历,
彻底惊呆了。
而这时,
眼看已接近中午时分,
王翠花和陈雪茹闲聊片刻后,便带着秦淮茹朝着南锣鼓巷方向走去。
四合院内,
易忠海的妻子和贾张氏买菜归来。
然而,
刚回到院子里,
易忠海的妻子并没有打招呼,径直回到了自家屋里。
易忠海察觉到妻子神色不悦,
便询问何事。
他妻子愤愤不平地说:
“你看看贾家那老太太做的什么事儿!”
“毕竟是人家姑娘第一次上门,就没见过这么抠门的人家。”
“还是我牵线搭桥的。”
“要是这事黄了。”
“传回昌平,我都觉得丢人现眼!”
易忠海追问详情,
他妻子气愤地道出缘由:
“东旭他妈就买了半斤肉,就巴掌那么大一块,一条咸鱼也是巴掌大小。”
“此外就几个大土豆,准备炒个土豆丝,还有一个大葫芦打算包饺子。”
“这一顿饭。”
“连五千块钱都没舍得花。”
“相亲加上媒婆,可是有四个人吃饭呢。”
“这种条件下,大家能吃到什么呢?!
“有鱼有肉,还不够吗?”
“我跟你说。”
“头一回见面,别把人家的口味给养得太挑剔了。”
“再说了,那些钱以后还不都是你的,我省点钱,是为了买台缝纫机,那才是过日子的实在东西!”
贾张氏边忙碌着,边碎碎念着。
当饺子包到一半时,前院传来了动静。
两人出现在门口:
“请问,这是贾东旭家吗?”
王翠花带着秦淮茹步入四合院大门,询问道。
闫埠贵听见声音立刻出来查看。
看到王翠花带来的秦淮茹,他也不禁愣住。
“哎呀,这姑娘,真是水灵啊!”
他赶忙回应:“没错没错,你们要找的就是贾东旭家,在这个院子呢。”
“他们住在中院,往后走就看到了。”
此刻,闫埠贵一家都来到门口。
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今天贾家要相亲,都想瞧瞧贾东旭的对象长什么样。
待看见秦淮茹的长相后,大家都惊叹不已。
有人不禁出声道:
“这就是贾东旭要相看的对象?”
“这姑娘长得太俊俏了,简直是便宜贾东旭那小子了。”
不少人心生羡慕。
而与贾东旭相亲的这位秦淮茹姑娘,
无论在容貌还是身段上,都让人挑不出任何不满。
尤其那身段,一看便知是能生育持家的好人选。
闫解成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在王翠花领着秦淮茹去往中院的时候,闫解成的目光仍紧紧追随秦淮茹的身影,久久未能回神。
中院里,
前院的动静已引起中院人们的注意,
大家都从各自屋里走出来,不仅贾家人,其他邻居也都聚集在了院子里。
一上午心急如焚的贾东旭,
此刻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突然间有些慌乱起来,搓着手,眼巴巴地望着前院方向。
当亲眼见到王翠花带来的秦淮茹时,贾东旭瞬间呆住了。
“这……就是那个秦淮茹?”
“这也太美了吧!”
秦淮茹此时的美貌与身材确实出众,
让贾东旭心跳加速,早上的豪言壮语早已抛诸脑后,
如今只能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应对。
王翠花进屋后,见到了贾张氏,
开始介绍道:
“贾家大婶子。”
“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秦淮茹。”
“秦淮茹,这位是贾东旭,现在在机械厂做学徒工,工作稳定,每月工资二十万,不久就能转正成为正式工人了。”
“这是贾东旭的母亲。”
“这是他们自家的房子,您看看,条件相当不错……”
作为职业媒婆,王翠花对周边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她尽量拣好听的话说,以展现贾家的优势。
初次进城且来相亲的秦淮茹,
面对这样的场面和众多围观的人群,紧张得不行,
只是瞥见略显木讷的贾东旭,她羞涩地笑了笑,然后安静地站在一边不再言语。
院子里,
傻柱、许大茂、后院的刘光奇以及前院的闫解成,
原本是来看热闹的,
但看到秦淮茹如此美丽,几个半大小伙子竟面红耳赤,不好意思直视这样漂亮的姑娘。
贾张氏见到秦淮茹后,心中也暗自惊讶,
没想到乡下居然能走出这么标志的姑娘,
但她看到周围那些年轻人盯着秦淮茹看,心里既得意又忧虑,
对她而言,儿媳漂不漂亮倒不是关键,
重要的是身段好、能生养,
过于漂亮的反倒可能招惹是非。
不过,
为了能在一开始就立下家里的规矩,
贾张氏摆出一副端庄姿态,
在王翠花介绍完之后,
她淡淡地说:
“秦淮茹是吧,随便坐吧!”
“午饭马上就好,今天中午我们准备了猪肉馅饺子,还有一条蒸鱼,另外炒了两个素菜,总共四个菜品。”
“稍等片刻就可以开饭了。”
中院这么多人围观,
贾张氏自然要把排场撑足。
然而,
熟悉贾家平日饮食的人看到桌上的菜,
都不由得无语。
桌上那条巴掌大的鱼分明是咸鱼,
两个素菜,一个土豆丝,另一个则是拍黄瓜。
目睹这些菜肴,
王翠花内心一阵黑线,
估摸着那所谓的猪肉饺子,能不能吃出猪肉味都是个问题。
身为媒婆,
一方面是为了赚取喜钱,
另一方面还能在相亲时蹭顿好的饭菜,
可眼下贾家准备的这般寒酸,
若不抢着吃,
恐怕连什么滋味都尝不到。
想到这里,
王翠花忍不住看向身旁的秦淮茹,
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实情。
此时秦淮茹还未察觉异常,
毕竟她也是头一次经历这种事,
听了贾张氏的话,还以为这家人的生活条件颇为殷实,
以为能准备这么多菜肴。
贾张氏察觉到王翠花脸上的不满,
连忙补充说道:
“先不说今天的午餐。”
“我们家里已经筹备妥当,等到结婚时,我们打算购置一台缝纫机。”
“在咱们这四合院里,乃至附近几个院子,
“拥有缝纫机的家庭,独此一份。”
“此外,家中还有一枚祖传的金戒指,到时候一定会给儿媳妇戴上。”
贾张氏这么说,
秦淮茹彻底被震惊了,
缝纫机这样的稀罕物,在她们村子里可是前所未闻,
当下王翠花也颇感意外。
毕竟在这个年代,
结婚能置办得起缝纫机的家庭,确实是凤毛麟角。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
不远处,
几个小伙子凑在一起,
他们一边窥探着贾家那边的情况,一边窃窃私语。
许大茂提议道:
“贾东旭这小子不地道。”
“在院子里仗着自己年纪最大,没少欺负我们哥几个。”
“这次他相亲对象这么漂亮,
“就凭贾家那条件,
“秦淮茹这么标致,嫁给他真是亏大发了!”
“要不然,咱们合计合计,
“趁机给他们添点堵,
“找机会和秦淮茹好好聊聊?”
许大茂这家伙,
一贯爱煽风点火,
在院子里虽然只有十五岁,却总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听许大茂这么一说,
闫解成和刘光奇两人心里都有些动摇。
在这院子里,
老贾在世时因年岁最长,所以向来架子不小,
再加上贾张氏为人吝啬,
也没少给其他几家添麻烦,
因此,对于许大茂提出的要给贾东旭制造点小麻烦的想法,两人都没有表示反对。
但是,
傻柱在一旁吞吞吐吐,
刘光奇问他:
“傻柱,你是什么意思?”
“你也表个态,到底掺和不掺和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