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惊叹四姥姥的面神经瘫痪带动的嘴歪眼斜,此刻竟然恢复了正常!
这真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我就站在她老人家身旁。
因为她一来就把刚走出院门的我拉在身后护着。
大舅和大舅母都气的脸色发青,几欲上前理论,但都被四姥爷和四姥姥抢了先。
“你们、你们合起伙来都欺负我,我大让并没有招惹到你们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大让伸出满是污垢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我们。
然后又带着愤怒的声音继续指责我:“我闺女死了,她都承认她梦到我闺女死了,这难道不是她诅咒的吗?她就是个扫把星!克星!”
大让眼泪鼻涕都出来了,他就不承让他自己对孩子不好,据理力争想在我身上找场子。
“放你娘的狗臭屁,再说我小然是克星,老娘我撕烂你的嘴!”
四姥姥卷胳膊撸袖子欲要上前。
我拉住她的衣角,阻止她。
此事因我而起,我也不能一味地沉声,让老人家替我出头。
凡事都应该分析个子丑寅卯来,我既和他没仇,又何来诅咒一说?
我走出四姥姥的前面,此刻我虽脸色苍白,但我的双眼锐利地盯向大让那胡子邋遢的面庞。
“你说我克死了你女儿?那她身上为何有一身的伤?而且是新伤加旧伤?除了脸上,几乎全身都是伤痕累累,虎毒尚且还不食子!我再说一遍,你、配做父亲吗?
如果你心里不服气,那咱就去报警吧!让公安来调查一下,究竟你闺女的死是怨我还是怨你?”
我抬腿作势转身。
大让一个箭步伸手欲抓住我的胳膊。
我连忙闪身躲过,照着他的肚腹就是一脚踹去,然后快如闪电向后退去,与他保持三米的安全距离。
以我的体力与他硬碰硬只有吃亏的料。
我机警地看着他,问道:“你想干啥?”
他单手捂着肚子,用另外一只手指着我道:“没想到,你还会两下子!”
他低下头用双手使劲的揉了揉肚子,然后抬起头看向我,脸上不再有怒意,蒙上了哀怨与凄凉。
“那你昨晚上都梦到我女儿要自杀了,为何不让庆哥来我家阻止?这样也能救回我闺女一条命啊?”
大让说完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
我见他这个样子,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你在你家,你又怎会知我做了梦?且梦到你女儿自杀的场景?”
听到这里,在场围观的村民亦都鸦雀无声,心中甚是好奇,没有人出来提问,都是一脸期待的等着我的下言。
“是我二弟妹听到你和你舅母的说话了。”大让说出他得知消息的来源。
“噢?听到又怎样?我承认我昨晚是做梦了,而且还被梦魇制裁了,差一点窒息而死,我大舅和大舅母都守在我的床边,对我关心倍至,大舅还摸黑去请来了李大夫来为我医治,如果有哪位不相信的,可以到李大夫家细问。
昨日我去四姥爷家拿了糕点与糖果,出来时看到他们六个孩子,一双双眼睛都眼巴巴地盯着我看,看的我都没有办法。
大舅说他们都是没娘的孩子,可怜!
我一听,心就好酸!因为我从小就没有娘啊,我尝过没有娘疼爱的滋味,于是就好心地分送给他们糖果,难道有错吗?
而且昨日我就看到你家大云脸上就蒙上了一层黑色的死气!
那时,可以说她的头魂就已经走了!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但是我的脑海里就闪现出这个词语。
她若不是恋着弟弟妹妹,舍不得离开他俩,应该早就自杀了。
昨晚你又毒打她一顿,这就是引发她走向自杀的导火索。
你逼着让她去做饭,还不让她烧水洗脸洗脚,说她浪费柴禾。
作为一个几十岁的你,懒惰至极!
那时你没发觉她做事缓慢,甚至是不想动吗?
你不知疼爱孩子也就罢了,稍不顺心就打她出气,你根本就不配做为父亲!
我和你非亲非故,为何会梦到她?
难道不是她托梦给我?她是想借我之口向世人诉说。
因为她苦!
别人都说她懒,九岁的女孩是该能把自己收拾干净了。
可是,你处处限制她做事,总骂她浪费电、浪费柴、浪费水。
我说的可对?你瞅瞅你自己,身上又脏又臭,你的孩子和你都不亲近,没办法,她们又反抗不了你。”
说到这里,我感觉我身上向外冒着丝丝冷气,凉意似乎要把我身上的血液凝固掉。
我的脸色开始由病态的发白变成透明的青白,眼神也开始凝滞,浑身抖如筛糠,嘴里发出凄惨的叫声。
“啊!啊!啊!你打吧!你打死我好了!这样我就能去找我妈妈了!妈妈!妈妈!你在哪里?云云好想你!”
说到这里,我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
这惊奇的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让所有人都觉得更加诡异!
“小然!”耳边传来大舅母的惊呼。
“大让,你个狗娘养的,你打死了你女儿,你还有脸来闹上门,我扇死你!”
这是四姥爷的怒骂声。
我虽闭上眼睛,但耳朵还是能听到声音的。
“快去请李大夫!”有村民提醒。
“这个情况,找李大夫也没用的。”
“那可咋整?”
村民议论纷纷。
“大让兄弟,你今天就不该再来闹的。
本来我们打算吃过早饭后,就说带小然去孟家湾村找黄大仙黄公子为小然破解的,你看你这一闹,让小然又耗费了身上的阳气!
是你家闺女身上沾染了邪秽,赖上了我家小然,只因她这些年会隐忍,以为她好说话,就托梦给她,昨夜子时过后,小然被梦魇住,九死一生,被李大夫用银针刺醒后,就恳求我们上你家去救你女儿,那时你女儿已经用剪刀剪断了手腕处的血管,为了怕弟弟妹妹害怕到处是血,大云就把那手腕插进另一只袖笼里,盘腿坐在床腿边慢慢的等着血流干而死。
如果那个时候,我们和李大夫去你家,也许能救下你大闺女,可是一个想死的孩子,救了一次,救不了二次。还害的我们然儿受了这么大的罪!
我们又找谁闹去?”
“娘!别和他废话了,赶紧的救小然啊!”
大表嫂的声音,急促而紧张,还带着一丝颤音。
这是真正发自心底的对我的关心。
我心很暖!
我能听到,意识也清醒,就是不能动,眼睛也睁不开,就像是被绳索捆绑成电线杆子一样,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浑身僵直僵硬!
“孩子……你可不能有事啊!若……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啊……”
大舅母哽咽地哭出了声。
“你个狗娘养的,我看你往哪跑?庆子、小科、小灿、发财!他爷……都给我拦住他个狗娘养的!
大让,你今天闹上门,这会子看我小然直挺挺摔在地上,那噗通一声摔的有多疼?
你害死了你闺女,还嫌不够?又来害我外孙女?”
耳边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大舅母的哭泣声。
一阵噪动过后,接着传来“啪啪啪”鞋底子的抽打声。
接着又是四姥姥的高声喝骂声。
“你们都给老娘抓紧了他,狗娘养的,想跑?我逮不住你?
妈的!只要我一声令下,我侄子侄孙一拥而上,压都能压死你!
还来我门上闹?
若不念在同祖同宗的份上,这事一定不能私了,让你去吃几年牢饭,害死亲闺女也是犯法的!
我扇不死你?瘪犊子玩意!
他娘的,以后谁再喊我小然是扫把星、克星,我第一个就不愿他意!
瞅我这张老脸,嘴歪眼斜了十二年,如今好了!早知如此,我应该早一点见见然丫头!”
接着又是“啪啪啪……”十数下子鞋底子抽打声。
一顿鞋底劈头盖脸把个大让抽打成猪头,四姥姥才停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