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那张臭脸,我三缄其口,不接话,让你唱足独角戏。
胡灵灵对于她妈妈的唠叨,视若无睹,大概也习以为常了吧?
胡顺大哥也一样,对他阿娘的唠叨也视若罔闻,推着自行车骑车就走又回他岳丈家去了。
“娘的,有了老婆忘了娘,呸!白眼狼!”婆婆朝她大儿子的背影骂道并啐了一口。
胡灵灵也不理会我,对她娘翻了翻白眼,拿起扫把把堂屋内没扫干净的角角落落又重新扫了一遍地,又打来一些水把地洒了一遍,又用抹布把饭桌条案重新擦抹一遍,洗了干净晾在院子里的晾绳上,又用拖把把地拖洗了一遍,然后在压井边把拖把洗净脱去水,又把屋内的水泥地面拖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看见没?顾然,以后要来这屋吃饭,就要这样做,不然的话,就在你后院子里吃,爱怎么糟蹋都是你的事,否则有多远滚多远!
哼!脏死了!一吐一口老痰,在自家不讲卫生也就得了,到别人家还是那个熊样子,满嘴的唾沫星子喷的到处都是,看着都倒胃口!
这一次也就够了!若想有下次就在你后院子里招待吧!反正你那有锅有灶的!”
胡灵灵阴阳怪气的一边做事一边说话给我听,做完事后进了她自己的房间,然后“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四老爷喝高了酒之后,确实说话唾沫星子喷的老远,和他们胡姓本家老头比赛似的一吐一口老痰,完事了还用鞋底去来回踏。
这样的事情,我阿爷做不来,虽也是农村人,我们家有专门盛放垃圾的旧水桶,屋里也都被打扫的灰尘不染。
四老爷终究还是年纪大了,控制不住自己。
我一直都默不作声,心中在思考三天过后送亲的问题,看她们娘俩个的态度是十分的不欢迎大舅和四老爷再次到来。
我该怎么办啊?
这婚结的,一点都不开心!
我有心想去后院看看,可是看到婆婆一双眼睛总是瞅着胡顺给我准备的礼物铁筐子里看,我怕她使坏,趁着我离开,拿下礼物,回头我若问她要,少不了又要吵架。
我把灶房都整理干净,搬一把小椅子坐在灶房门口,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也不去看她,也不接腔,就那么静静的一个人坐着。
我的院子里有开水,我陪嫁的两个暖瓶,每天早上,我都会在我那院子里的灶房烧一锅开水,先灌满两壶开水,余下掺和着凉水洗脸刷牙。
收拾妥当才会到前院子帮忙做饭。
“你咋不去后院看看?那老头也真是会啰嗦,吃过饭该走不走,老在那院子叨叨个啥?
咦?你是怕我偷拿小顺给你准备的东西?
这个死孩子准备的还不少呢?过去接亲哪有这些?
哟!还准备了三份,还如外单另单准备了小糖?
这个死孩子,他口袋里不能有钱,有了钱就会造次!会抛失!”
婆婆伸出两只手在铁筐里翻看。
“这包单另单的小糖就不用带了,放在家里吧,若下次有事也不用买了。”
我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水果糖袋,塞入筐里,绕过车头,推起车把就走。
身后传来她骂骂咧咧的声音。
“怎么滴?还想给我来个下马威吗?想吓唬谁?想都别想!我会怕你?瞎你的狗眼!老娘我天不怕地不怕,有理讲满天底下……”
我把自行车推进后院子里,倚靠在厨房的窗台边。
堂屋的正堂里,几个人还在那天南地北的拉着。
我走进里屋,收拾了两件内衣内裤装进我用缝纫机缝制的收口布包里。
走出房门,看了大舅一眼,走了出来。大舅也起身跟了出来。
“小然可有事?”大舅转声问。
我又看了大舅一眼说道:“大舅,天也不早了,该走了,想拉呱下次来再拉吧!”
因大舅来过一次,心里知道婆婆是什么尿性,于是连忙走回堂屋对着四老爷及几人说道:“天也不早了,四叔,咱们该走了,离家一二十里路呢,骑车也得骑好久,几位叔伯,咱们下次再聊好吧!”
大舅拉起四老爷,四老爷挣脱大舅的手给另两个老头握手道别。
大舅和胡顺到前院去推自行车。大舅和婆婆打声招呼就推着自行车走出前院。
婆婆又换了一副笑呵呵和蔼可亲的面孔出来相送。
公公和婆婆及那两个老头把四老爷送到村口的大路上。
胡顺则一直帮着四老爷推车送到公路边,才把自行车把让给四老爷,并交待四老爷骑车小心点。
四老爷笑着答应,连连夸奖胡顺是个知书达礼的好孩子,并说我能找到胡顺也是我的福份云云!
大舅看到我的不开心,就阻止了四老爷的碎碎念。并让胡顺回去:“你回吧,我们这就骑车走了。千里相送,终有一别,三天小然就回来了。只要你对小然好,我就放心了,你娘那个人,难说!”
“他娘?他娘不挺好的吗?那一说三笑的可亲热个人了!贤仁,可别当人家孩子说人家娘的不是!
回吧!孩子!咱走了!”说罢四老爷伸出一只手想拍拍胡顺的肩膀,怎奈够不着,于是转了方向,改为拍拍胡顺的胳膊,然后单脚划车,一个潇洒的抬腿,跨坐在自行车的坐位上,如同骑了一匹骏马急驰而去。
“走吧,小然。”
大舅也骑上车子追了上去。
我也同样。
胡顺孤单的人影站在路边看我们越骑越远,直到模糊看不见。
“我能回家吗?大舅?”
“不能!接亲不兴接空的,你必须跟我回家,过一夜回家也行,现在不能回家。”
四老爷骑车的车速太快,容不得我们停留。
大舅的职责要追上他,要保证他的安全。
四老爷超近路骑的,只是那条路被挖了一条人工的塘沟,把原来的大路给挖断了,只等着沟挖好后,再修架一座桥,这条路也是当初我送豆腐走的这条路。
碰巧天好,土路也还好走,若是雨过天晴的日子就不能走这条路,要绕到瓦集街上的公路再通向他们那里。
四老爷骑车来到大土沟前,沟内没水,但这一处的沟底已经被常来常往的人把地面踩的光滑无比!
四老爷一边双手握着车把,用中指与无名指略为的半刹着车闸,小心地向沟底走去,但由于路面太光滑,四老爷车把是掌控住了,但是他的鞋底太滑,他一个没站稳头朝下载了下去,头上的绒帽飞了出去,露出光滑的头袋与地面来个大亲吻足足三米,到沟底才停下,他的自行车紧随其后,万幸的是自行车是向另一边倒下去的,没有砸到他。
站在沟边的大舅都吓的变了脸色,连忙把自行车放倒,连滚带滑的来到大沟底,小心翼翼地把四老爷扶起,从头到尾察看一番,问四老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受伤?
一个大家房就剩这一个长辈了,可不得供着敬着!
何况四老爷还是抗美援朝的退伍军人!
可不能因接趟亲出了意外,这样与他与我都不好!
四老爷摇头,连忙否定自己没受伤无碍,就是光头撞地时有点眩晕,还有就是脸贴光滑地面擦了三米远,有些疼,还好地面是光滑的,否则脸一定会出血,还好有惊无险!
我也小心翼翼的把车子推了下来,但我没有走光滑的地面,而是从粗糙的边上走的。
看的出这地面如此光滑是附近村子里调皮的小孩们当滑滑梯玩才造成的。
大舅帮忙在后面推,我俩把自行走推到沟的另一边。然后又把四老爷的车推了上去,再把大舅的车推了过来。
大舅没有责怪四老爷走错路,他们来时是公路,那条路要绕远五六里路,这条路近,四老爷也是想快点回家。
“四老爷,让您老人家受惊了!”我剥开一颗糖纸,把糖塞入四老爷的口中。
“甜甜嘴,压压惊!”
“乖乖!这孩子也是个贴心的!”
“大舅也来一颗!压压惊!刚刚四老爷滑倒可把大舅吓的不轻呢!”我又剥开一颗糖塞入大舅的嘴里。
“孩,你自己也吃!”四老爷指着我说。
“嗯!我们都压压惊!”我也剥开一颗糖塞入口中。
糖很甜很香,甜味沁人心脾,香味郁满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