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胡顺又各自骑着一辆自行车回到家中。
家里也开始在做晚饭,是胡顺的爸爸在做,胡顺妈妈在灶前烧柴。
胡顺二姐很少做饭,她一双娇嫩嫩的纤纤玉手,很娇贵,她不愿意做饭,说怕把手给弄粗糙了。
胡顺的妈妈也不使唤他二姐胡灵灵。
胡顺大姐,胡娟于昨日上午就走了,一家三口吃过早饭在胡顺老娘的骂骂咧咧中走了,他们在公路边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等到客运汽车。
胡顺抱着他二姐的儿子,一直把他们一家三口送到火车站,又给他们买了火车票和一些吃食。
胡顺一直等在火车站,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上了火车才回来。
胡顺大姐自回到家里就没有闲着,即便是闲一时半会,也会被胡顺老娘使唤干这干那,被指挥的团团转。
同样是亲闺女,却不一样的对待。
有一种偏心,叫便到胳肢窝里去了,就讲的是胡顺他老娘这样的做法吧?
胡顺的大哥已经分家了,胡顺的大嫂王珍在西厢里也在做饭,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看到我后,连忙就喊:“二婶你回来了吗?中午怎么没有看到你在家吃饭啊?你回你自己家了吗?看你爸爸对不对?”这是胡顺的侄子胡盼盼问的。
“嗯!”我从口袋掏了几块糖果递给盼盼和他姐姐胡秀。
我来到灶间,“爸,我来做饭吧?”
“不用!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去堂屋坐一会儿。马上就该吃饭了。”胡顺老爸拒绝道。
我又对着烧火的婆婆:“妈,我来烧锅。”
她没有理我。
我又走到她跟前。
“妈,你起来,我来烧火。”
“我要你烧什么火?想烧回你的院子烧去,你锅屋有锅有灶的,看你我就心烦!”
“咦嘻!你怎能这样跟孩子说话呢?你这说话的口气得改一改!”
“我怎么改?你倒给我说说要给我怎么改?
你做饭,我烧锅!
有她什么事?早不来,饭快做好了,她又来献殷勤!”
听到此,我再不明白我就是个二百五!
我立马转身,走出灶间。
合着我打扰到他们老夫老妻的二人世界了。
公爹难得请了一次长假,两地分居的生活,难怪婆婆脾气这么大!
我一个二十不到的人是理解不了她心境的。
晚饭,味同嚼蜡。
饭后,我在自己院子里的灶间洗了锅,烧了热水,洗漱一番便上床睡觉了。
迷迷糊糊间,胡顺把我拉了起来:“洗洗脸泡泡脚再睡。”
“干什么?我洗过了,别打扰我。”睡意正浓被打扰到,我说话有些冲。
“你哪来的热水?前院烧了煤炉子,烧水方便。”
“我自己在你的灶间烧的,不行吗?”
“行行行!你洗过了就好。”说完他就脱了衣服上床来,就开始扒我的衣服。
“都过去两夜了,今晚可以给我吧?”
“不行!”我扭动身躯阻止他上下乱动的手。
“为什么?都结婚三天了,为什么不愿意给我?难道你心里就从未对我动过心?”
他把我的身子拉正,捧着我的脸,我的睡意退去,我看到他眼里有气愤有受伤还有委屈!
“你老子娘不喜欢我,让我心里没底!我、不想生孩子!我娘就是生我才死的!我、我害怕!”
“我娘,她是老人,你别计较她!她心里有气,撒完了就会好的。这两个月来,我几乎天天被骂,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骂就骂吧,只要把你搂在怀里,我心就暖暖的。”
说着他把我搂在怀里,紧紧的。
我双手顶着他的胸膛,想与她拉开距离,但我与她的力气悬殊太大。
他看着我如此抵触他,无声地叹口气,松开了执固,闭上了眼睛,慢慢的发出均匀的呼吸。
很快到了农历十一月十二。
这天早上,胡顺早早地就起床去买菜去了,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买的菜,反正回来的时候,两个铁筐里装满了蔬菜及鸡鱼肉蛋。
胡顺老娘一看满铁筐的东西,嘴巴又咕咕叨叨:“娘的,秋攒了几年的血汗钱都便宜了婊子儿了!”
“阿娘!”胡顺忽然咆哮一声。
“干啥?你想干啥?你想吓死我呀?你个杀千刀的短命鬼……”
“阿娘!你若不喜欢我,当初为何生我?”胡顺有些挫败的双手捂住脸,眼泪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我为什么不愿意和他那个了,他也明白我没有安全感!
本来我想亲自炒菜,看着胡顺委屈的流着泪水,他娘四个龅牙还不停地一张一合的连说加骂。
忽然我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心口疼!我肚子疼!我哪哪都疼!
我双手颤抖着捂着胸腹,脸色苍白到发青,我轻声地问胡顺:
“胡顺,今天买菜一共花了多少钱?”
“你问这干啥?”胡顺把脸从指缝间抬起。
“我就是想知道?
你买了多少钱的菜?”
“差不多二百块钱。也没买什么。”
“好,我知道了。不到二百块钱,那就算二百块钱,接了这一趟,我不会让他们送的,这样也少浪费你家的钱。省了你又要挨骂!”
“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呀?还满脸都是汗?
我给你倒杯热茶去,你是不是胃疼?”胡顺手忙脚乱的起身去灶间倒茶。
一杯热乎乎的茶水塞入我的手中,他一边帮我吹,一边搅动勺子,他在水里加了少许的红糖,他以为我是来了大姨妈痛经呢,他二姐和他娘经常会说这些事情,也不避讳他,有些事情他也略知一二。
“别管我,赶紧去你嫂子娘家把你大哥叫回来,中午让他炒菜。”
王珍的哥哥王彪在皂角树村皂角树乡开了一家饭馆,经常来找胡福去帮忙炒菜烧菜,就这样,胡顺的大哥,无师自通学会了一项烹调技术。
胡顺赶紧连忙骑车去找他大哥。
半小时后,胡福跟着胡顺回来。
回来后,二话不说,便卷起袖子,勒上围裙,开始忙碌起来。
十点半左右,大舅和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老头骑着自行车来了。
那老头清瘦,一双绿豆粒大般的小眼睛,叽里咕噜地打量着胡顺家的房舍。
我强忍着疼痛,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到大舅到来,说不出的亲切感,我阿娘的弟弟,有着血缘关系的至亲。
“小然,快过来喊四老爷,他和俺家你老爷是堂兄弟,一个奶奶的。
俺家你老爷排行老大。”大舅喜笑颜开的介绍着。
这个四老爷对于我来说是陌生的,从小到大我就没看过他,自然也不认识他,但再不认识也要上前打招呼。
“四老爷好!”我热情的上前抓住老头如树皮般苍老的手。
“好!好!
乖!一眨眼的功夫,十几年过去了。丫头若不…如今也正是享福的时候,唉!命薄啊!”
四老爷说着说着还抬起他那双粗糙的手背擦眼泪。
胡顺爸好都从前院儿出来。
“你们来了啊?我们该怎么称呼?”
胡顺的爸爸分别和四老爷及大舅握了握手,表示非常欢迎。
“这是我四叔,亲四叔,今年76岁了,骑自行车还挺利索的,身体蛮好。”大舅忙不迭的介绍。
“噢!那还真可以呢!四叔,屋里请!”
胡顺老爸牵着四老爷的手,谈笑风生中来到前院子里的堂屋里,把四老爷请了上坐。
又从胡姓本家请了两个长辈来陪四老爷说话。
老头见老头,吹的嘴角都流油!
“我年轻那会子,当过兵,身上背着一口大锅,炊事班的…”
……
四老爷牙虽未掉,但那说话随着手的动作,就像开会一样。
胡姓本家的老头,一个沉默,另一个也是天南海北唠嗑,缺失的两颗门牙阻当不了口中的唾液四溅!
随着饭菜上桌,婆婆一脸假笑,实则眼底闪现着厌烦,热情地招呼着几人洗手入席。
宽敞的灶房里,摆放小饭桌,饭桌上是胡顺大哥把每样分出来一些拼凑在盘子里。
我们妇人不上桌就在灶间里吃饭。
饭桌上大舅不喝酒,四老爷开始不喝,到后来要喝,三个老头推杯碰盏,后来还是大舅阻止才不喝。
胡顺的爸爸也不喝酒,平时只是小酌一杯。
胡顺大哥陪着老头们尴喝,并帮他们斟酒。
饭后,胡顺把接亲所要带礼品放在铁筐里,挂在我要骑的自行车上。
四老爷要求要去看看我住的院子,于是三个老头、大舅在胡顺老爸的引领下去了后面的院子,我没有跟去,而是在忙着收拾碗筷抱到厨房里去刷洗。
胡顺老娘唠叨功法又开始了:“你看这剩菜还能吃吗?那天南地北的嗨里吹,吹就吹呗,那吐沫星子都溅到菜盆子里,看着都恶心!
结婚就结婚,悬什么吊事?非得来个六天接亲,九天送回?
然后再来个十二天接亲,十八天送回?
不够麻烦吊事的!
一个月就不要在家过了?又不是过去老封建,接呀送呀的,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