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顺放下心中的不快,与大哥和阿爷推杯换盏起来。
“俺大爷,你放心,今后,只要有我吃的,就少不了小然的,我…我那么喜欢她,只想给她最好的,我自是不会给她气受的。
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俺大哥,你放心!若以后我有做的不到位的,你可以去乎我,我绝不还手。你是我大舅哥,咱必须要尊重的!”胡顺喝了酒后,话也挺多的。
顾大磊是挺能喝的,几杯酒下肚,表情如初,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喝酒吃菜,期间不停地夸奖菜烧的好,烧的有味,好吃!
宋兰被夸的高兴的不得了。
我赶紧的吃了一些饭,把两个小孩送去上学。
回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吃过了饭。
宋兰这次挺好的,把碗筷也都洗好了。
把菜也收拾了一番,用菜罩给盖了起来。
不见顾大磊两口子,我看给小孩买的零食及糖果瓜子都不见了,应该回他们自己家了。
我家没有买冰箱,我把猪肉割下来有六斤,一会儿让胡顺给带回去。
不论他下的礼有多少,但咱该回的礼不能少,我把六斤肉一条鱼及两包月饼放回他的筐里。
然后把剩下的肉用盐给搓揉一番,放在盆里腌制,又把鱼也腌了。把两只小鸡子放进鸡圈里养着。
阿爷喝多了,回他自己房间睡下了。
胡顺则睡在我的床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我怕他睡的太久,耽误他回家干活。
我倒了一杯白开水悄悄走近他,把茶水放在床前的桌子上,低声喊道:“胡顺,胡顺,快起来,喝杯茶,回家吧,你回家不是还要干活吗?”
我正呼喊间,他呼地爬起身来,一把把我拽进他的怀里,他把他的下颌放在我的头顶上,紧紧地抱着我。
我挣扎着要挣出他的怀抱,他轻声说:“别动好吗?让我抱抱就好,我只想抱抱你!”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顾然,我们结婚吧?好不好?我想娶你,我不想再拖下去了,只有把你娶回家,我的心才能安稳。
一会儿,我就和大爷说。”胡顺的声音在我的头上响起。他依旧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勒得我有些呼吸困难。
“你勒疼我了!”我挣扎着,再次试图挣开他的禁锢。
而他似乎就像没听到一般,没法子,我用脚跺了他的脚面,他吃痛的抱着脚,“哎哟!哎哟!你干啥?想谋害亲夫啊?”
“放屁!你勒得我快喘不出气了,你才是想把我勒死呢!”我气恼地爆粗口。
他咧开嘴笑。
又上前一步,把我拽入他的怀里,“我怎么舍得勒死你呢?我可是要你做我的新娘子呢!嫁给我吧?今后让我来疼你!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让你享福!”
胡顺轻轻地说着他的保证,然而我的心却无一点波澜,就如听天方夜谭,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说的话,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兑现。
我任由着他紧紧地抱着,没有再挣扎推开他,却也豪无表情。
“顾然,听说结婚,难道你就不期待吗?”胡顺盯着我的双眼问道。
“有什么好期待的?你没听说吗,婚姻是自由生活的坟墓?有了婚姻就没了自由!有了婚姻就多了责任!我从单身生活变成了……”
“你不高兴?”胡顺有些受伤!
“婚姻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一个人再努力得不到你的认可,我就会觉得豪无意义,可是我又不想放弃你,不然,我的心会很难受!顾然,我们结婚吧?顾然,我们结婚吧!我们的房子巳经盖好了,那砖头全是我干活的钱兑换的,三间大房三间厢房,剩下的砖块,我又让拉了院墙,焊了一副大门,那是我与你的共同的家,要不要与我一同去看看?”
“不去!你回家吧,去晚了,你娘又该骂你了,是我让你受委屈了。”我很哥们的拍拍他的后背。
“答应我好不好?顾然,我们结婚吧!”他抱着我不松手,似呢喃似乞求!
“嗯!”我豪无意思地嗯了一声。
他仿佛听到天籁之音,心中涌出狂喜。
“我去找大爷说说去。”胡顺松开我,穿上鞋子,又把头发整理一下跑到东屋。
“俺大爷!俺大爷!俺大爷!顾然她同意了,顾然她同意嫁给我了!”胡顺拉着阿爷的手高兴的摇晃着。
阿爷已经醒来,他坐在床沿上在抽烟。
“既然她愿意,你家就让媒人来要人吧,大爷还是那句话,别人有的,我顾然也必须得有,这样我顾然以后进门,不合让人说三道四。”烟火在阿爷的吸动中一明一暗,阿爷把另一颗烟蓄在第一颗烟头上。
“好!”胡顺重重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他为我买了蝴蝶牌缝纫机,永久牌自行车,熊猫牌二十英寸的彩电,并让木匠去新房里做了条几,大桌子,三门厨,北京厨,高低柜,写字台,还有一个小菜厨。
中间他邀我去看了,他在紧锣密鼓中忙碌着,他说他要给我最好的,他说让我安心地做他的新娘,就好!
说实在的,看他一个人在不停地操心忙碌着,我的心就是石头做的也该被他捂热了。
九月二十六过红,胡顺和表姐一块来的。表姐推着那辆崭新的自行车,自行车上绑着红布。
胡顺依然推着加重自行车,自行车上还是挂着两个钢筋筐,筐里有两条鲤鱼,两只鸡,十六斤猪肉,十六包过红果子,还有小孩吃的零食糕点,瓜子小糖,两套过红衣服及鞋袜。这衣服是九月二十,胡顺让我去他家看房子需要怎样布置时,硬拉硬拽着去县城买的。
对过红礼金一说,阿爷没有多说什么,只说随胡顺心意,我也没多说什么,我从他娘的眼里看到了对我的不喜,我不想给他增加压力,他尽力就好。
我去买了一些菜回来,阿爷喊来本家的叔叔伯伯过来吃酒,中午坐了满满的一桌子人吃饭。
众人只吃饭喝酒,其他话语一概不管。别人添言而不会添钱,但做为老头子的他们,深知阿爷心里的苦,为了不增加阿爷的苦闷,他们添不了钱更不会添闲言,只管吃菜喝酒聊一些不沾边儿的事情。
表姐偶尔夹一筷子菜,我买了饮料,给她倒了两杯,她这个媒人一点话语权都没有,只是跟着走个过场。
因为一切东西都是胡顺在和他娘在谈判,在争取。
表姐插不上话,她也深知胡顺娘打从心底没有相中我,所以她也始终没有多说什么。
胡顺给的过红礼金是两千块钱,他说,家里面该制的该买的,也都基本齐了,也不需要我们家陪嫁什么。
按当前流行的过红礼金最少是四千,最多到六千,还有到嫂子口中的一万,二千块钱确实是有点太少了。
当时红奉一拿出来,我嫂子伸手一把就给夺了过去,看那薄薄的一踏子红色的百元一张的人民币,我嫂子的脸当时就甩了下来。
她连连数了两遍,不多一张,不少一张,就是整整两千!
“胡顺!你这是在打我们老顾家的脸。当这一桌子,叔叔伯伯的面说,现在哪家闺女出门子,过红礼金还是两千,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最起码你家也要给六千?六千!
这不行!你回家去,赶紧凑齐四千块钱,送来!立马就回去!不然,我们这当嫂子的和哥哥的,脸往哪儿放?”
我嫂子板起面孔对胡顺吼道。
“我奇了怪了?我找的对象是顾然,又不是你,你大吼大叫干什么?给多给少都是给顾然的,又不是给你?你激动个什么劲儿?”胡顺也生气的怼了我嫂子。
中午的时候,我大哥有事没回来。
我大姐家牛过犊子,大姐不放心也没有来。
二人相互吵了起来,谁都不让谁,吵的有些不可开交。
胡顺一句都不让宋兰,宋兰肺都要气炸了,大骂胡顺不是东西,胡顺也骂宋兰不是东西,天天带着顾然的手表到处炫耀,说什么婆家特意给她买的,把她维持好了,将来顾然可以顺顺当当出嫁,真是大言不惭,往自己脸上贴金!
搞的自己一个做嫂子的跟做顾然的妈一样!
胡顺的话彻底惹恼宋兰,宋兰呈现了有史以来最泼辣的一面,一蹦三尺高张口大骂胡顺,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最后言明说我跟胡顺绝对汉有好日子过,将来一准儿会受气,说亲事黄了,让胡顺带上那两千块钱滚回去,然后再折算折算,把钱都会让表姐给带给他。
胡顺一听,犟驴脾气也上来了,果真把两千块钱的礼金往怀里一塞,把两个铁筐往加重自行车上挂,又把新自行车往上一担,又担心小院门不够宽,先把自行车推出去,又回来把那辆新自行车给推到院外横担在铁筐上。
然后高声叫道:“顾然,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顶着压力与我娘抗衡!你若听你嫂子的,那就到此为止吧,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我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