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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苍耳沐浴后换了一身深色衣服,脸色铁青的坐在椅子上不看祝旋覆。

祝旋覆看着珍品架上的宝贝,哪个都喜欢。“沈兄何至于如此生气,那日见你舌有裂纹,绛红干裂,必是内热火盛,下谷不利。

今日一泻千里,应该轻松才是,何苦愁眉苦脸。”

“今日之事若是有第四个人知道!”

“那必是沈兄你对外夸赞了我的医术高超,且用我的机智救了你一命,且换你几日畅通!”祝旋覆得意洋洋。

沈苍耳长叹一声:“你说吧,要什么。”

祝旋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块独山玉的镇纸不错。”

“给你,以后你想要什么,直接拿。放过我一命如何?”说完又自嘲一笑:“我也没几天好活,你都拿走吧。

当年沈妤不许我改姓,就是怕我报复沈家,如今沈家出事,姓沈的我也跑不了,不仅如此,只怕还要给他的宝贝儿子顶罪。”

祝旋覆拿着镇纸想安慰沈苍耳,沈苍耳盯着被举过自己头顶的镇纸,祝旋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镇纸放下用空手拍了拍沈苍耳的肩膀。

“你死了谁给我挣钱呢!”

沈苍耳气的就要拿回镇纸。

“唉唉唉,我这是要送人的。”祝旋覆抢过镇纸放在袖中,那分量差点撕破衣衫。

沈苍耳没眼看,头痛的捂住额头。

“我结盟时怎么就忘了你才十几岁。”

“唉唉唉,一点点小事。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吗?

这事情多好解决。

这个给你,明天就去大理寺门口喊冤。”

沈苍耳接过状纸一看,“你。你让我子告父?”

“不敢?”

沈苍耳:“太敢了。”

… … …

第二日,沈苍耳被祝旋覆彻彻底底化了个备受打击的惨白装,穿的是雪白的衣服。

咚咚咚!

东霂国首例,子告父户部沈妤:杀生父兰华,苛待母亲沈氏致死、侵吞侧夫家产、贪赃枉法、私借国库银量。

并告其弟,嫡子沈慕书私放高利贷。

因为此案涉及人员身份尊贵,案情严重,大理寺监察、刑部开庭。

丞相受皇命坐镇主位。

按规矩,子告父打三十。

百姓围观沈苍耳挨打,祝旋覆连夜用五百两买了衙役的手艺,只打皮肉,不伤筋骨。

就这样,沈苍儿也被打的血溅白衣 ,看着惨不忍睹。

祝旋覆侧脸不看,沈苍耳咬着牙一句不喊。

别打的奄奄一息才拖进了大堂内,那雪白的衣服染透了鲜血。

大理寺卿低声对丞相说道:“此子非寻常之人,倒是有些硬气。”

丞相冷哼:“与其父一样目无尊长。”

吏部主审开庭。

“堂下之人可是沈苍耳。”

“咳咳。。草民沈苍耳。”

“你状告何人,所因何事。细细讲来,如有半句不实,严惩不待。”

“我状告户部沈妤。”

“大胆!身为人子,竟直呼父名。”

“我父叫兰华,而非沈妤。”

“姓氏名?哪里人是?”

沈苍耳不知如何说有些沉默,艰难开口道:“我生父曾告诉我,他愧对祖先,是大逆不道的逆子,以后不准我提起家父家族,更不许前去打扰。”

突然丞相长叹一声:“罢了,他的父亲乃是我的胞弟,都怪我小时太过宠着他,惯着他。

年幼时与沈妤之妻青梅竹马,奈何其早已订了婚约,不顾家中反对,非要做其侧夫。

父母一气之下,便不认他这个儿子,他也是硬脾气,多年也不曾回府认错,真是不孝。

罢了罢了,不说了,继续吧。”

吏部主审看着丞相一脸沉痛的表情。

连语气都和缓了不少。

“本官已经知道原由继续说。”

“沈妤他因母亲与父亲情比金坚,疏远于他。心怀恨意竟然给我父亲下毒,母亲因为我尚年幼不敢声张。

母亲生下嫡子沈慕书后,被移到了不见天日的西房中。不仅饭菜苛待,还不让其踏出房门一步。

母亲临死前,写下血书,让我一定要为父报仇。”

沈苍耳将母亲在锦帕上写的血书,高举过头顶,满眼泪痕。

堂上高官一一看过。丞相拿在手中,竟罕见的红了眼眶。

“二弟,你为何不告诉大哥。大哥以为你是忽然重病,没想到是受小人所害。”

沈苍耳此时泪流满面:“可恨,那时我年纪尚小。父亲下葬前,沈妤让我签下将生父财产全部赠与他的契约书, 不然就将父亲抛尸荒野。

后来母亲去世后,他又逼我远走他乡。”

大理寺:“既然他如此待你,为何你还姓沈。”

“我也是被逼无奈,他是户部高官。我如何左右得了自己姓什么。

他曾言明,沈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姓沈也跑不了,而且日后万一有事还能给他儿子顶罪。”

“简直是禽兽。”丞相怒气难消:“侄儿,但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为何今日要冒死上堂告发。”

毕竟大家都知道三十大板不死也残。

一句侄儿,沈苍耳就算过了明路,其父尸体也将被家族收入祖坟,在任家祠堂享受香火。

在场官员心里明白,这丞相是告诉他们,他是沈苍耳的靠山。

沈苍耳拖着被打伤的身体,艰难地向丞相叩拜。

“请大伯安。

我乃一介寻常商人,地位低微。

本想着此生恐怕再无为父申冤的可能。

哪想沈妤他强占我父亲财产不够。

昨夜派人传话让我回沈家,否则就将我父亲的尸骨挖出来,曝尸荒野!

我无奈只能回去。他便以他在户部掌权,逼我交出这些年经商所得的全部身家,不然就给我扣上通敌的罪名,一死了之。”

“户部沈妤倒不像是一个缺钱的呀。”

“他将国库的银子私下借与外人,数目庞大,如今要先拿出一千万两白银填补面上亏空,其它借款在慢慢谋划。

草民之言,句句属实。

这些年草民,忍辱偷生。得到了一些他贪污受贿,将百姓土地强征强卖的证据!

其子沈慕书将贪墨的不义之财又以高利贷形式放了出去,让失去土地无法生活的百姓不得已借贷为生。

利钱之高百姓哪里可以偿还,只得卖儿嫁女,最后家破人亡。卖出去的儿子在曾经的土地上当了奴隶,而那些美其名曰被嫁出去的女儿,皆被高价卖出 ,购买之人只要银钱够,不问其他。

草民虽然一介商贾,也知其行如同禽兽!

纵然一死,也要让国之蛀虫沈妤绳之以法!”

不止是堂上的官员,就连围观的百姓都义愤填膺。

堂上的官员们看着沈苍耳拿出的实证。

此时人群中有几人在分发着证据的拓本,百姓也在凑在一起看。

祝旋覆背着手,在人群中看着堂内,并不好奇所发的证据。

身后突然有人说道:“沈苍耳的话都是你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