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的亲事已经定下了,十二月成亲,还有两个多月的准备时间。王妃为夏侯宝琴。不对,现在应该称为萧宝琴了。萧姨娘在一日前与老将军和离了。此事,没有商量,也没有讨论,直接一封和离书寄到了边境,只有一句话,希望老将军签下放妻书,放萧姨娘离开。
老将军也不为难她,到了他这个年龄,儿女都成年了,也没有什么放不开的。更何况,他与萧姨娘本就没有感情基础。他爽快的签下了放妻书,还拜托了家宅中的长老们,莫要为难萧姨娘他们。他们想走,心都不在夏侯一门了,再留着他们也无意义了。
“萧氏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秦长松与宁王坐在一旁喝茶,不远处的广场上,宁青与崧岳正在练武。“还是说,他们见薛公倒了,决定另谋生路了?”太子之所以能够成为太子,除了因为他生母是皇后外,也是因为外祖父一门。如今薛氏一族的势力,被削减了不少,自然有人将心思动到了“太子”之位上。
太子,也不过叫太子。前朝的太子,当了几十年太子,最终不还是没有登上帝位。
“说到前朝太子,他们是否要归京了?”前朝太子是个温和雅致的人,自幼身体便很差,也没什么野心,因母族的关系,出生起便成了太子,多年内斗,加剧消耗了他的身体。后新皇登基,肃清了前朝的党羽,因知晓他无野心,便是有心也无力,便封了一个王侯,让他去了封地安养。那块封地,恰巧就是宁王想要的宁州。
宁王点头,“靖王无子,此番回来,是想要从宗族皇亲中,过继一子。”他开玩笑道,“小安一直很喜欢宁州,我便想,要不,我去做靖王的儿子算了,日后靖王去了,刚好承继了宁州。”
宁青不怕苦痛,虽然习武晚,却很扎实,进步也快。崧岳也很努力,只是自幼为皇子,难免多了些娇气。
“行了,歇会儿再练吧。”宁王对他们道,“青儿,今夜秦大人说要教你刀剑戟的知识,你跟他回府可好?”
我何时要教他刀剑戟了?秦长松看向宁王。宁王微微挑眉,“我同你姐姐说过了,你待会儿跟他一起回去,明天下午再回来。”
宁青喝着茶,看了一眼宁王,眼中是试探与不信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你是何意?”两人休息了一刻钟,又去练拳了。秦长松问宁王,“你可是嫌他碍事?”
宁王点头,“小安如今好不容易松口了,我总不能让他坏了我的洞房。”姐弟两相依为命多年,感情好他能够理解,可青儿日日学习之外便呆在他的王妃身边,好像还有些仇视他,总是用一种他会抢走他姐姐的眼神,看着他,让他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
树影轻摇,印在身后的龙纹石壁上,一上一下,晃晃悠悠。两人身边全是菊花,有胭脂点雪,有瑶台玉凤,也有雪海,黄香梨等。无论是哪一种,均是圆润,匙瓣,大团的菊花。这些都是宁王喜欢的花。他喜欢的花,要丰腴、饱满,大团,如同他喜欢的人一样。要丰腴,饱满,圆润。
他永远忘不掉第一次见到宁安时,宁安的衣着样貌。着一件盘金绣狮子滚绣球对襟上衣,戴着一个如意云头福禄寿长命锁,两颊红润,两腮的肉软乎乎的,圆润的手指,软厚的手掌。一双眼眸清澈透光,心思全写在脸上。
那时他便在想,她与他所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
“世间大多数男子都爱清瘦女子,似弱柳扶风,偏偏你的喜好与旁人不同。”秦长松摇头,他想了一下王妃幼时肉胖的模样,想象不出。
“萧姨娘那边你找人盯着,小安怀疑她娘亲的死与萧姨娘有关。”便是和离了又如何,若是日后真的查出是她害了夫人,自然还是要追责于她的。
秦长松看了一眼宁王,“一直有人盯着,只是最近……”他顿了顿,“萧姨娘似乎要改嫁了。”如今的她,也不过三十七八,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和离之后改嫁也是能够理解。只是她将要嫁之人……
“只是?”
“你可知她要改嫁之人是谁?”
“谁?”
“荥阳郑氏。”郑氏一族的年轻一辈,有一位是上一届的状元郎,一直在衢州任知州,经三年,百废俱兴,政通人和,前几日被调入京中了。萧姨娘所要嫁之人,便是郑知州的父亲,正三品按察使,郑裕光。
张嬷嬷走来,秦长松与宁王停下了对于朝中事的谈论。嬷嬷走到宁王身边,微微弯腰。“王爷,今夜是在您的院子还是在王妃的院子?”
“就在王妃的院子吧。”在熟悉的地方,她没有那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