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情况假设的更糟糕一些，她完全没有清醒期，只要能开口说话，一般疯癫了的，不停重复的话语，一定是在她疯癫之前，受到冲击最大的话语。”
“就算单凭这个，我也可以推理出部分信息，可问题是......”
“她无法开口言语，我说的对吧，锦年弟弟？”
楚凌霄听懂了他的意思，抢先一步说道。
宋锦年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疯狂的点头赞同道，点头的频率就像敲木鱼的那根棍子的挥动频率一样。
随后又补充道，“不仅如此，这位姐姐自身还带有一定的攻击性，警惕性特别高，好像圈定了某一处为她的特定地盘，不管哪个妖靠近她，都会被她不要命一样攻击。”
“可她只是筑基中期，对锦年弟弟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不是吗？”
楚凌霄笑着说道。
“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但只要是清醒状态都会异常狂躁这点，还是很可怕的。”
“真不知道她在闹市是怎么活了这么多年的，难道不会有其他妖兽被她无缘无故惹到，而想杀了她吗？”
“毕竟她的修为只有筑基中期，虽然大部分妖兽应该还是秉承着“少惹事，少生事端”的态度，但总归来说，会有些“刺头”或者不好惹的妖兽来看到她这副样子，去反击之类的才对。”
“所以，这个姐姐活下来真是一个奇迹呢.....”
宋锦年嘀嘀咕咕了几句后，轻咳了一声，伸出了一根手指，郑重其事的说道。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这个姐姐不能言语这个问题，我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任何好的办法，真是糟糕。”
“任何好的办法？难不成锦年弟弟还有一些看起来没那么人道的办法？”
楚凌霄抓住了他话语里的关键，笑着问道。
“凌霄哥哥果然懂我，这不好的办法嘛....自然是有的，不过呢....也不保证完全成功就是啦。”
宋锦年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锦年弟弟不妨说来听听，看看可行度如何。”
楚凌霄见他又卖起了关子，无奈的引导起来。
“也不是多么复杂的办法啦，就是强制用精神力侵入这个姐姐的脑海，直接读取她的记忆。”
“一般情况下，这个办法是能够成功的，毕竟一个疯了的妖精神力不管怎么样，都比正常的人或者妖，精神力要差。”
“按照精神力法则，强的精神力能够侵入弱的精神力，优势在我们这里。”
宋锦年轻咳了一声，换上了十分严肃的神情，强调道。
“咳咳，我刚才说的是一般情况，但这个办法也是有几率出现风险的。”
“因为不管是疯了的妖，还是人，都因为疯了这个原因，有一定的不可控性。”
“说不定还真能不按常规套路，侵蚀掉操作者的思想，让你我也疯掉，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
“还有一种更加糟糕的猜想，那就是假设这个姐姐真的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被某个妖刻意侵入这个姐姐的脑海，让她的精神刻意紊乱，变成疯子。”
“要是这种情况的话，我们贸然用精神力进入这个姐姐的识海，不仅可能一无所获，而且还会因为之前那个让这个姐姐成为疯子的妖兽残留下的精神力攻击到。”
宋锦年说完，叹了口气，“正是因为这个办法存在很大的风险，所以我才不敢轻举妄动，不到万不得已，反正我是不推荐这个办法的。”
“如果可以规避掉这个就好了....”
宋锦年想到了什么，看向了苏寒。
“苏寒哥，你觉得你应该可以。”
苏寒不明所以，歪了歪头。
“苏寒哥，你不是副修过精神力嘛，应该比我们在场的所有修仙者精神力都要强大，而且你的功法里还带有清心，防止被侵蚀的作用。”
宋锦年眼睛亮亮的，提议道，但还没等苏寒有所反应，就自顾自的又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吧，就算苏寒哥成功的概率比我们要大，我也不想要让苏寒哥冒这个险。”
苏寒看了自说自话的宋锦年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了楚凌霄。
“他更合适。”
宋锦年听到苏寒的话语，愣了一下，顺着苏寒的目光也看向了楚凌霄。
楚凌霄感觉自己被他们两个给看透了，尤其是被苏寒。
“我更合适？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他试图“打个哈哈”，想就这样过去了。
不过，苏寒显然是没打算放过他，接着说道，语气坚定极了，类似笃定了什么一样。
“我能感受的到，你比我更合适.....”
苏寒不再言语，只是目光依旧在他身上。
楚凌霄大概知道苏寒没有说完的话语指的是什么....
他识海里有个老者，虽然现在只是个残魂，但因为这个残魂的原因，若是由他去探入那个妖兽的识海，被侵蚀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
先不说别的，哪怕是识海里的那个老者为了他现在赖以生存的地方不被破坏，也会帮忙抵抗其他精神力的反侵入。
楚凌霄露出了一丝意外的神情，如果自己刚才的推理没错，那苏寒是怎么知道他识海里有残魂的事情呢....
苏寒的修为肯定是比他识海里的那个残魂修为要低的，不是说，修为高的只要刻意隐藏，不想让修为低的发现，一般修为低的是察觉不到修为高的存在吗？
等一下，也许他从刚开始思维就陷入了误区，苏寒并不是明确知道了他识海里有残魂这件事，而是隐约感受到了他识海里有一丝异样....
只是自己刚才被苏寒那坚定的仿佛已经确认的语气迷惑到了，所以才推理错误的。
楚凌霄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不由放松了下来。
宋锦年看了看苏寒，又看了看楚凌霄，满头雾水。
“苏寒哥，凌霄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呢？不会是在偷偷讲一些暗语吧？”
“没什么。”苏寒略微垂眸，随后又睁开了眼睛。
“只是个提议罢了，若你们要实施这个计划，我个人觉得楚凌霄更合适。”
楚凌霄听到苏寒的话语，无奈的笑了笑。
“只要能帮得上忙，我都愿意去做，毕竟清泽也是我的好朋友嘛。”
宋锦年虽然还是没弄清楚他们两个的意思，但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拍了拍手。
“我也愿意相信苏寒哥，既然苏寒哥说凌霄哥哥更合适，那我们直接尝试提取那个姐姐识海里的记忆吧，反正暂时也想不到其他好的办法。”
楚凌霄刚想点头同意，但在点头前的那一刻，下意识的想到了清泽，随后他像是在验证什么猜想一样，开口问道。
“锦年弟弟，如果我的常识没有出错的话，侵入对方识海，获取记忆什么的。”
“轻则让对方的记忆出现混乱或者断片，重则直接把对方的脑子都给搅坏，会让对方疯得更彻底，或者直接死亡也是有可能的....我说的没错吧？”
“啊是这样，凌霄哥哥说的没错，可这有什么关系吗？”
宋锦年歪了歪头，像是在疑惑他为什么提出这个问题。
“这个妖兽可能会因为我们这个行为.....而死掉，这还没有什么关系吗？！”
楚凌霄声音不自觉放大了一些。
宋锦年叹了口气，随后靠近了楚凌霄，拍了拍他的肩膀。
“凌霄哥哥，我们是在帮助这个姐姐呀，若是她因此死掉，反而是一种解脱不是吗？”
“再者，能在死之前发挥她最后一点价值，也算是我们帮助她的酬劳了。”
宋锦年的语气十分真诚，就好像真是这样认为一般。
楚凌霄听后，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
“.....就算真像锦年弟弟说的这样，那万一这个妖兽经历的是另外两种情况呢？”
“凌霄哥哥说的是另外两种情况指的是，对方的记忆出现混乱或者断片，直接把对方的脑子都给搅坏，这两种吧？”
宋锦年笑了笑，表现的毫不在意。
“没错，若是出现这两种情况，岂不是让这个妖兽更痛苦吗？”
楚凌霄正了正色，说道。
“就算出现了这两种情况，也不需要担心。”
宋锦年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不远处还在昏迷着的妖兽。
“凌霄哥哥可别忘了，这个姐姐已经疯癫了，而不是普通精神情况正常的妖。”
“若是普通精神情况正常的妖，我还会有几分顾虑，但既然她已经疯了，那再疯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的吧，反正她脑海里已经是乱的了。”
楚凌霄听后，恢复了刚才的沉默，没有对宋锦年的话语表达任何赞同或者否定，只是沉默着。
宋锦年似乎察觉到他情况的不对，又贴心的补充了一句。
“如果凌霄哥哥不想让这个姐姐太痛苦，那出现前面两种情况的时候，我们直接杀了她好不好？”
“这样就不用顾虑那么多了....凌霄哥哥，我们是在做一件天大的好事，在为无辜受难的妖兽解脱。”
宋锦年的语气感染力极强，楚凌霄有那么一瞬，竟然神奇般的被蛊惑到了，真的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好事。
可要是清泽知道他们因为搜集线索，而害死了一个本来就处境悲惨的妖兽，清泽他...大概率会自责的吧....
毕竟清泽那么善良，肯定会把大部分责任归咎到他自己的身上。
不行，绝对不能让清泽露出自责愧疚的神情，绝对不能。
这样想着，才不到片刻，楚凌霄就瞬间恢复了清醒，他摇了摇头，极力否认着宋锦年的话语。
“可无论如何，我们终归不是她自己，我们没有权利去决定一个无辜妖兽的生死......”
宋锦年听闻，不耐烦的皱了皱眉，随后又叹了口气，像是对他的顽固不化而叹气。
“凌霄哥哥，怪不得你和清泽哥哥能成为朋友呢，都是善良到极致，都有些不太像修仙者了。”
楚凌霄一时之间没有听懂他话语里的意思，但还是保持着坚定的模样，坚持着自己的立场，不让自己落于下风。
还顺便看了眼宋锦年身边的苏寒，在他仅有的印象里，苏寒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说不定可以帮他劝劝宋锦年。
不过很可惜，他这个想法注定落空，苏寒平静极了，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对楚凌霄和宋锦年的观点，并没有任何表示。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苏寒没有任何表示呢.....不然要是苏寒站在宋锦年那一边，可就麻烦了。
楚凌霄自嘲的想着。
宋锦年看场面一直僵持不下，也不着急，只是站在那里，眼里露出近乎戏谑的神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向着楚凌霄的方向微微凑近了些，开口道。
“真是奇怪不是吗？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是类似的，凌霄哥哥反而和清泽哥哥是不同的。”
“锦年弟弟，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凌霄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眼里尽是警觉。
“凌霄哥哥，说真的，你根本不在乎这个妖兽是死是活，是痛苦还是不痛苦吧？”
宋锦年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但并不在乎，只是接着说道。
“怎么可能？如果我真的不在乎，知道这个办法可行以后，早就行动了。”
楚凌霄听到他的话语，心中有一丝触动，但是不多，随后笑着反驳道。
“唉，凌霄哥哥真是嘴硬呢，那我换一种说法，你是因为清泽哥哥在意这些，才不同意如此去做的，我说的对吗？”
“假设清泽哥哥不在意这点，说不定你在想到这个办法的第一瞬间里就去做了。”
楚凌霄浑身莫名有一丝颤动，他紧盯着面前的宋锦年，微微上扬了唇角，露出了一个没有丝毫笑意的笑容。
“我听不懂锦年弟弟你在说什么，而且假设真的如此，我也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我们本来就没有权利去决定一个无辜妖兽的生死。”